第六年夏至2

    每次听系统说孟翡贪她身子,李桃姜就打心底无语:“……”

    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好的坏的都贪色,一边瞧不上女人又离不开女人,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做作的东西了。

    系统察觉出她每次都不回应的抗拒,有点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还不喜欢玉哥?告诉我原因,我为你制定另外的救赎计划。」

    风好大,淅淅沥沥的雨点子落在她脸上。

    有人为她撑起袖子,挡住扑面而来的冷雨。

    李桃姜稍微暖和了点,不由自主看向孟翡。

    这人……这辈子对她还算可以,能算是像样的丈夫,可如果她不记得前世,不记得因为他的冷漠和刻意疏忽造成的伤害,她也许会因为有一个好的归宿而开心。

    但是她记得,她记得自己死在他率领的孟国亲兵包围中,死在对整个世界的万念俱灰,那些伤害就像一刀刀无形的伤痕,伤得她血痕累累,如果就这么轻易原谅了,那她受的委屈全都成了笑话,她自己都看不起被男人几颗甜枣感动的自己。

    李桃姜站起身,已经有婢女来给她送伞:“王妃说今儿吓到您了,留宿在她那边吧,驸马爷随奴婢来,女眷后院您不能多待,有专为您准备的客房。”

    孟翡点头,看向李桃姜:“那我明早来见你,休息吧。”

    李桃姜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看他,片刻后少年叹了声气,温和拍拍她的发顶:“日子还长呢,公主殿下。”

    *

    李桃姜自然要将发现的一切都告诉母亲,连如何粉饰的理由也详细给出施行的细节,而后忐忑等王妃的最终决定。

    娘亲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连小时候的李盖她都让哥哥带着去军营,当真是为所有儿女认真打算的主母作风,可惜受恩的总是畜生,李羲才不在小半年,李盖就想要登堂上位还嘲讽哥哥命短,狠狠伤了王妃的心。

    她紧张地盯着母亲的脸,唯恐她再次心软。

    王妃思索片刻,笑笑:“黄侧妃作恶多端,今儿向我告状的投诚的仆婢不少,扎小人这事本就她能做出来的,何来我们诬陷。”

    高义王妃又道:“你被偷了的嫁妆那么多,多清点几天谁又能怀疑你。”

    李桃姜惊喜的睁大眼:“娘!”

    高义王妃捏住她的脸,悄声道:“黄金你都运走罢,娘用不上。”

    李桃姜摇摇头:“那是您园子里挖出来的,女儿怎么能……”

    王妃温热的手指抵住她的唇,母亲轻轻摇头:“娘早就想在城外修座自己的园子避暑了,你替娘办了,剩下的钱找你哥哥,你自己支配娘不过问,也不告诉你爹,这是娘俩的私房话。”

    李桃姜终于开心起来:“都听娘的!”

    剩下来的事儿便好办了,归宁宴昨日没人有心情吃,祖母听闻自己外甥女竟然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敢趁着儿子外出的时间找小时候交好的表哥,气得当场犯了心疼的毛病,到今天都没下得来床。

    第二日一早,李桃姜与孟翡请安时,老人家有气无力地赏了些东西,又听黄侧妃竟然在王妃院子里埋扎满针的小人,那咒语找高僧看了,竟然是北狄□□里诅咒长子死去好让她儿子上位的偷梁换日咒,实在无颜面对儿媳,给李桃姜几乎连压箱底的好物件都拿出来了。

    孟翡看着老人家将一株她婆母传下来的玉兰簪挽在发里,若有所思。

    高义王妃接过温热的药碗,亲自尝过后才给老太君喂,又道:“儿媳已经自己出了钱,让田义去南越大宋和北狄三国交接的地方继续找羲哥儿的踪迹。”

    高义王是大宋为数不多并非皇家血脉却称王拥兵的贵族,乃是开国时期与太宗一起微末发家,一起灭了前朝的傀儡政权,太宗对共患难的兄弟仁义至尽,杯酒释兵权后仍允许高义王在封地常住,手上也有五千私兵,老太君娘家也有人在军营,自然明白高义王妃的意思。

    “老身也会帮衬着找羲哥儿,你放心。”

    祖母并不是不明事理帮黄侧妃的糊涂婆子,李桃姜又陪老人家坐了会儿,老太太居然看顺眼了孟翡作为人质清正又不失骨气,一看就是成大事者,嘱咐李桃姜小两口好好过日子,三年抱俩。

    李桃姜:“……”

    孟翡:“……”

    回去后,按照惯例是女官教导他俩第三日入宫的礼仪,八个姑姑看李桃姜的眼神宛如洪水猛兽,安安分分地。

    李桃姜反倒对她们笑起来:“各位的肠胃还舒服么,我家里的厨子怎么样?”

    她有意叮嘱过的,这八位姑姑吃食不与其他仆婢一样,要上好的菜和肉精心烹饪,当然巴豆也是顿顿不少,秋芳的脸短短两天都已经拉得凹陷了,委婉提出她入宫请安后,她们八个就想回宫继续侍奉太后。

    李桃姜答应了,挑了套干净雅致的衣裳给孟翡让小厮给他送去,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

    孟翡暂时住在她偏厢的书房,那里边有床有书,他一个人自在得很,院子对边的一半高竹园已经收拾好了,自此以后孟翡他过他的,再也不眼见心烦。

    她手已经放在书房门上,却犹豫了。

    她没想好如何道谢,孟翡也不喜欢女人娇声软气的对他说话……连床上也是,都是他高高在上的占据主动,冷漠得像身上压了个大冰块。

    她对他也实在笑不出来,还是抽出百金做谢礼就好。

    她抬起手,才准备敲门,门从内哐地一声被人撞开,吓了她一跳。

    孟翡挺拔的身影猛然出现,意识到太急促惊吓到了她,一顿才道:“怎么不进来?”

    李桃姜后退几步,面容平淡:“挖出黄金是你的功劳,稍晚点酬你一箱。”

    “不用,我不缺钱。”

    孟翡却拒绝了,一眼也不眨地望着她,眼神从未这样专注过。

    娘清点过金子,确实有将近一千斤,李桃姜微妙了一瞬,改口:“那两箱。”

    “我不要。”孟翡仍坚持道,“公主进来说话。”

    系统嘿嘿笑了两声:[快进去,你敢进去玉哥就敢摸你,我爱看。]

    李桃姜立刻将衣服仍在他脸上,转身就走:“明早来府里南门,进宫!”

    谁知她没走开两步,身后人长臂将她捞回去,孟翡的气息挠得她心慌,匆忙挣扎:“你放开我!”

    “不放。”孟翡却只是认真地将一株浅紫色的丁香绢花簪进她发髻:“这事我母妃要我给她儿媳的见面礼,不许烧了。”

    而后他松开李桃姜,仔细将绢花扶正:“好看。”

    *

    入宫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轻松,宫人引着她走过高高的宫墙,见了帝后,皇帝政务繁忙先行离开,皇后问她婚后的小日子,又问了她家里的事情,李桃姜思索过这事能瞒过别人,不一定能瞒住皇家,便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黄金自然换成了诅咒哥哥的北狄小人俑。

    皇后一时愤慨,怜惜了她几句,又赏赐了好些新贡的布料,便放她走了。

    至于那八个女官,李桃姜把她们领进宫后没管过,大概是告状去了。

    孟翡进不得后宫,在外头等她,皇后让李桃姜去御花园逛一逛,她随意看了看就准备出宫,绕过假山,一位衣着华丽的女郎迎面挡住她的路。

    小石子路就那般宽,后边又有宫女侍奉着,李桃姜也过不去,那位公主打扮的人她也不认识,掉头就走。

    “明阳公主请留步,你应该认得我,我是华仪。”

    李桃姜:“不认得。”

    华仪公主似乎没想到她如此直白,差点没绷住脸:“秋芳姑姑不仅是太后的宫人,也是将我抚养我长大的乳母,她那般良善的人,进了你的公主府才不过三日竟然瘦了一大圈,你怎么能如此苛待宫中侍奉多年的老人?”

    李桃姜反问:“你哪只眼睛瞧见我虐待你乳母,饭菜她们每日八荤八素,想必是我府里奴婢眼红姑姑的待遇,故意放巴豆。”

    华仪是宫里长了十七岁,从来没见过连心眼都不屑于玩的人,气得大喊:“你油嘴滑舌,明明是你指使你婢女欺负我奶娘!”

    李桃姜:“那哪只眼睛看到了是我指使的?个不要脸倚老卖老的东西,你喝她的奶怪不得你也不要脸。”

    华仪公主气得脸通红,哆嗦着嘴说不出话:“……你……你!我叫我哥哥修理你驸马,你等着吧!”

    李桃姜神情顿时一沉,阴森到华仪公主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哦,原来是这兄妹俩啊,李桃姜两辈子都忘不掉那人:“六王宋至,是你嫡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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