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如见4

    梅菊实在忍不住了,看后边几个也憋得脸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想出恭,李桃姜点到为止,今日的为难人到此结束,放女官走了。

    更漏已将近寅时过半(凌晨四点),天色微微擦亮,灯笼却照得库房灯火通明。

    底下人心思各异。

    叔叔说得不对,公主不是好惹的。

    黄丰鸿收起心思,比之前的态度更谦恭:“奴才点过了,厨房一位厨娘还在收拾锅灶没来,三个倒夜香的没来,田管事家的和她弟妹没来,还有几个新采买的小厮丫鬟没调·教好不知道……其余都来了。”

    点出十五个没来的人名,李桃姜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人,忽然一笑:“诸位早起辛苦了,小昙,来的人一人赏银一两,三等丫鬟赏两只绢花簪一对银镯,二等丫鬟一对东海采来的珍珠耳坠一对银镯,一等丫鬟一副翡翠镯,明日继续点卯,来的都赏。”

    “谢谢公主!”

    “愿为公主当牛做马!”

    不用带的人提点,这次哗啦啦跪了一地,一个个领过赏后感恩戴德地做事去了。

    帮她核对礼单的几人她多给了一份,小昙说事后还有一份,现在这几人都忙出火花子了。

    李桃姜叫住黄丰鸿,丢给他一只鼓鼓囊囊的大荷包:“真巧,我爹的侧妃也姓黄。”

    黄丰鸿利落地收好荷包,忙赔着笑:“实属巧得很,我叔叔就是您庶……”

    他原本想称这位飞上王府枝头就看不起其他亲戚的远远远房堂姐为公主庶母,但见公主秀眉紧皱,立刻改口:“我叔叔是您父亲侧妃的远房亲戚,黄侧妃算是我的远房堂姐。”

    李桃姜多看了他一眼:“你堂姐怎么不提携你做个小官,她可给亲兄长的儿子捐了个县丞呢。”

    她记得如此清楚原因只有一个,黄县丞明年捐县令,拿的是她的嫁妆钱!

    “公主都忙到天亮了,再不吃早膳都要饿晕了。”

    小昙还是心疼她:“那个秋芳最讨厌,屎尿一裤兜还要收您的喜帕子,被王妃给您的李妈妈挡住了。”

    李妈妈便是刚才押秋芳的健壮妇人,公主府所有人都怕宫里的人,只有娘亲的人不怕她狐假虎威。

    娘亲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李桃姜心里一暖,立刻回了正院。

    孟翡坐在院里捧着本书,见到她后又别过头,继续看书。

    李桃姜的脚步微微一顿。

    系统又发出怜爱的姨母音:[瞧玉哥白白嫩嫩的脸儿,还在院子里乖巧等你,你竟然不亲一口,你不亲外面有的是女郎想亲。]

    孟翡脸一僵,还不习惯系统对他的另类夸奖:“公主,早膳替你布好了。”

    桌上的餐饭格外精致,她位子前都是她爱吃的菜,她喜欢偏辣的腌萝卜和凉拌鸡丝,白粥滴了桂花蜜露,放了株茉莉点缀,还有一小盘冰葡萄。

    李桃姜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做到的?”

    孟翡:“丈我与你虽然是联姻,但你未曾害过我,我就算心中有气,也不会向你发泄。”

    系统:[快说谢谢玉哥,他早起为你布菜就等这一句话呢,而且他还想跟你生孩子。]

    “……”李桃姜说不出口,菜是农户种的,佳肴是厨娘烹饪,她并不觉得孟翡在这其中有多大的作用。

    系统着急了:[或者你请他一同用膳啊。]

    李桃姜:“那你吃吧。”

    系统都要崩溃了:[不是这样说话的!算了算了,玉哥叫你阿姜,你却还没问他乳名是什么。]

    李桃姜:“我是山野中没落王爷的女儿,不如您出身显赫外祖疼爱还对老将有恩,我以后称呼您孟殿下,你也不需要为了在公主府里过舒服,屈尊纡贵叫我阿姜,我配不上公主的名头,以后叫我郡主就好。”

    孟翡嘴角动了动:“好。”

    李桃姜:“联姻而已,用不着那么熟。”

    孟翡:“……好。”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干什么凶他啊,人家本来就阴郁敏感,现在好感一下子降成一了,玉哥不喜欢你咯。]

    她才用不着孟翡喜欢,转身就走。

    孟翡垂眸,看向一桌子早已凉了的菜,默不作声坐下。

    李桃姜在睡过男人就乱七八糟的床上翻了片刻,终于扯出白帕,坐回妆台挑了个最艳的唇脂抹上去,蜂蜜般的膏体黏糊在一块,乍一看都很假。

    她烦躁地抓头发。

    太后素来看重贵女的贤德之名,选皇后也是如此,尤其不喜不守规矩的高门千金,前朝有联姻公主不满驸马的出格之举,她都写进她编著的女书训诫宫中女子。

    出嫁的公主是皇家的脸面,太后不许脸面有失。

    今日李桃姜几乎都把她老人家的脸打肿了,开国时期的女郎都能上街骑马,在军营设健妇营操练的女将领也有,寻常妇人开店外出行医的比比皆是,到太后这一代,衡量贵女名声的却是女德和为丈夫纳妾的次数。

    实在是后浪不如前浪。

    白喜帕必须要送进宫,甚至还要给孟国那边过目,上一回秋芳亲手剥光她绑在床上,还要再三确认那是处子血才放过她。

    也不嫌恶心。

    她只得擦掉胭脂,叫守在外边的小昙:“你去一趟厨房,给我弄点猪血来。”

    小昙似乎不在,是新来的丫环答话:“大清早要猪血作甚,公主可要奴婢进来看看?”

    她前十七年都住在封地,公主府的修缮和仆婢人等都是宫中和礼部工部所置,难保里边是谁的眼线。

    李桃姜便冷声道:“不必,外面候着。”

    李桃姜拉开抽屉,一把哥哥临走之前送她的短匕静静躺在里边。

    她撸起衣袖试着比划,白皙小臂上一颗殷红的守宫砂格外刺眼。

    刀刃冰凉的触感令她头皮发麻,许久没吃东西头脑还眩晕着,一闪而过杀人杀得卷刃的剑被孟翡握在手中,毫不犹豫划破她的脸。

    汤勺和瓷器碰撞的清脆。

    孟翡在桌前舀粥,刚才那番话说出去后,少年不再理会她了,自顾自吃东西。

    现在只要一看到孟翡,她满脑子宋国被孟翡里应外合攻破城门,她被孟国的兵围着,那些贪·婪·淫·秽的眼神如狼似虎的包围她,只等孟翡一声令下,她死之前还得当场做一次军|妓。

    孟翡绝对能干出给他戴绿帽的女人扔进军营报复的事。

    所以她自刎得毫不犹豫。

    孟翡伤人太深,不能对他抱有一丝丝的希望。

    除了娘,没人知道她其实很怕疼。

    她毫不犹豫拎刀走向孟翡。

    锋利的刀尖正对准他心脏,孟翡一时没拿稳筷子:“公主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也不满联姻,但杀夫君万万不可取。”

    李桃姜不想碰他一根手指头,白喜帕扔在他面前。

    孟翡疑惑地拿起帕子,看了看,擦了一下嘴。

    系统:[感谢公主送来的面巾,玉哥现在对你的好感:二。]

    李桃姜:“这是新婚夜要见血的喜帕。”

    孟翡耳朵又开始发红,他割开手臂先滴了一团血,用力揉乱帕子,做出昨晚动作激烈的痕迹,淅淅沥沥在边角弄了些残血。

    李桃姜一嗤:“皇子殿下颇有经验,一看便是久经风月的雅士。”

    这句话孟翡没反驳。

    上辈子确实和她久经风月,遗憾的是李桃姜和六王什么都玩过,唯独不愿意给他口,他想尝试的姿势她也不配合,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趣味。

    他恨的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孟翡没反驳:“只有血的话不真,缺了点最主要的东西。”

    李桃姜:“?”

    孟翡拿喜帕出门片刻,回来时帕子多了几坨白色的黏糊液体。

    李桃姜:“!”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又不是没见过,这色坯!怕不是去茅房现撸了一回子孙精!

    她一瞬间躲出三丈远,恶心得差点呕出来。

    孟翡莫名其妙问:“我让我小厮擤了一把鼻涕,公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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