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从包里拿出小剪子，粉扑是她的，里面怎么会藏有锋利的东西？
她把粉扑从中间剪开，“刀片？”
“虞小姐，这不是我干的，我是干靠化妆拿工资的员工，在Ashion做了好多年，不可能会干这种缺德事。”她急忙撇去关系，眼睛通红，生怕被人误会。
虞绯小心地捻起刀片，仔细打量，“又小又薄，轻而易举就能卡进软绵绵的粉扑，要是往脸上按……”
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她未尽之言，尖锐锋利的刀往脸上刮，脸定会留疤。
这下黑手的人，可真狠啊。
球球一脸愤恨：“王八羔子，整害人的玩意，要让我抓到了人，我给她送公安局去。”
虞绯往摄影棚的四周看了看，特别是顶上四个角的位置。
时刻注意着她情绪的球球，朝工作人员那儿喊：“小李。”
“邱姐？”
邱球球：“去监控室，把今天摄影棚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拷给我，我非要扒到那个害人的黑心肝。”
小玲听到这番话，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她背着监控做的小动作，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拍到？
辛晚林心烦意乱，特别是看到助理小玲还死死地拽着她的裙摆，张扬的裙摆瞬间变得丑兮兮。
“你在干什么？让你整理一下，你倒好，给我弄得皱皱巴巴，我待会怎么拍照？”
她放大的音量，也不知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
“还有，你们到底好了没，我都等了这么久了，再耽误我后面的工作，谁赔的起！”辛晚林厉声厉色。
虞绯面上露出狐疑的神色，早不催晚不催，偏偏要去调监控的时候，才开始催。
莫非？
她早先只觉得自己喝和辛晚林不对头而已，至于梁子，也没有结的很大吧。
用得着动辄伤人？
这方世界不是号称法治社会，如果真的是她做的肮脏事，那不就是犯了法。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刀片，上头还有点点红血，刺目的很。
“球球，我能借你点血吗？”
“啊？”
虞绯用手指头把刀片上的血沾上，照着镜子，顺着脸上的藤蔓，一路蜿蜒。
毫无特色的绿色的藤蔓，伴着鲜红的血液，变得妖异，为本就过人的容貌增添些许艳色。
乔乔眼前一亮，她一没改妆，二没插手，人家底子好，化啥都遮不住美啊。
况且，方才哪一出，已经够对不起虞小姐。其实她完全可以借机发作Ashion，而公司定然会推责，到时候遭殃的是她这个失职的化妆师。
球球虚捂着伤口：“好看，我家女神就是好看。”
“看来我只能负伤给女神拍美美的照片，希望我千万不要失了状态，不然拍不好女神，我会很难过，呜呜呜。”
“好了，别贫了。刚才你是给我挡的伤，我真的要好好谢你。”
“那我可不可以用它换一个小要求。”球球眨巴眨巴眼睛，霎是真诚地问道。
虞绯捏了捏她的鼻子，“当然可以。”
辛晚林看着她们再次无视她，怒道：“还拍不拍了？”
她今天的行程的确排的都挺满，起初是有害人之心，才不介意耽误时间。
眼下，人不仅安然无恙，还碍她的眼。她宁愿早点去陪糟老头子吃饭，也不愿意再在摄影棚里多待下去。
球球板着脸回道：“Ashion定好的开拍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才两点半，是你非要来这么早，还有半个小时，你是要赶着去见阎王爷？”
其实她以前是辛晚林的死忠粉，只不过都是建立在没见过真人前。
那次，是她与辛晚林的第一次合作，为了能见美丽又大方的偶像，她特意和同事换班。
谁曾想，袭面而来的是劈头盖脸地怒骂，辛晚林觉得她面生，以为她是Ashion派来敷衍她的新人摄影师。
那些难听的话，她至今还记得，甚至涉及了对她专业的侮辱，她从来没有如此被人贬低过，而这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人。
后来，Ashion上层出面解决了这件事，而她也因为过不了心里那关，心情一度抑郁，暴增三四十来斤。
她变了很多，估计辛晚林现在也认不出她是当年的那个小摄影师。
这么多年过去，她不敢再轻易对人付出好感，但作为一名专业摄影师，极致美的人或物，只要能出现在她的镜头面前，都会带给她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她想再赌一次，颜狗的事情，先喜欢脸，再了解人，她想她的缪思女神定然不会辜负她的再一次选择。
就凭女神对乔乔的理解，对她的温柔，她真的没有选错人。
指针转到三点的那瞬，球球正经了起来，“可以开拍了。”
她的手也已经暂时处理好了，一道不大的口子不妨碍她。
想到女神刚才关心她，一股暖流从心底滑过，她充满了干劲。
“好，你们两错开了些。一前一后，辛小姐，麻烦你稍微摆摆姿势，别太僵硬。”
“辛小姐，你肚子吸一吸，脸上的笑能不能不要这么假？”
腰部那里本来是松松垮垮的造型，她非得让助理给她在后面整了个夹子，为展示身材，不留余地，肚子稍微凸起一点点，不伦不类。
她现在还是Ashion的摄影师，就要为杂志封面负责。
“虞小姐，你保持你的感觉，不要被她影响了。想象你自己在革新的城市中，身后是废墟，眼前是希望。”
“对了，就是这样，脸稍微昂一点，露出侧颜，双手提着裙子，脚尖微微踮起。”
不愧是她的缪思，一举一动，都是一张完美的照片。
要不是有人拉胯，她再咔几张就能收工。
“辛小姐，你背别驼，拍成这样，修图师都不好整活。”
“眼神，你的眼神不能犀利，要柔和，让你诠释‘新’的主题，不是让你诠释‘凶’。”
“……”
说了半天，辛晚林一直找不准状态，她简直要气死了。
女神那么美，肤光胜雪，藤蔓攀爬在脸上，而她的眼神却是向死而生，仿佛从身后的废墟中逃了出来，一脚迈进了新的城市。
而新的城市似乎又不接纳她，半边为旧，半边为新，复杂的情绪交缠在一起，显得即融合又微妙，新马上就要占据上风，旧自此陷落。
若是没有女神的对比，辛晚林的表达普普通通，无功无过，单纯的新，让人食之无味。
像是为了展现美而美，美的完全没了新意，神似虚假的布偶娃娃，还是内黑皮白的那种。
“好了，差不多就这样。”
她已经尽了全力，剩下的交给修图师，相信夜晚加班加点的修图师，恨不得又舔屏又摔键盘。
辛晚林怒气冲冲地推开门，走之前还不忘放下狠话，“给等着瞧。”
看来拍照的过程也给了她不少打击，让活在荧幕下的女星一度控制不住表情。
“啊——”
小玲捂着额头惨叫。
那门有些重量，辛晚林根本不顾助理的死活，大力地把门甩上，忘记了她还在身后。
正在这时，小李也回来了。
他顺手把小玲扶了起来，紧接着朝着球球颔首：“邱姐。”
小玲寒毛直立。
小李：“今天监控室那边没人值班，我打电话给后勤部门，他们说最近几天监控室电线短路，还没修好。”
球球：“这么巧？”
虞绯敛眸几瞬，监控室电线短路，究竟是蓄意为之，还是真就巧了。
她也不想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但这次的事情，伤及了无辜，她也不想善了。
小玲咽了咽口水，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还没等她准备小跑追出门。
球球眼尖看见她食指指腹有道口子，看着似刀片划伤。
“等等，你手上怎么也有伤口，看着好像是刚伤不久。”
这种被刀片划伤的口子，过了一天就容易愈合结痂，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新伤。
虞绯顺着她的话看了过去，只见小玲慌乱地把手背到了身后，“没……不是刚伤，我修眉的时候刮到的，已经好几天了。”
“我家艺人应该还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她莫名其妙地给人鞠躬，还不待旁人说话，就匆匆忙忙跑了。
球球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难道是她捣的鬼？”
虞绯冷静道：“没有证据。”
“我还没往她身上想，是我太蠢，竟然还依旧对她抱有幻想，总想着人虽然讨厌，也不至于太坏。”
此她非彼她，小玲根本没有动机，而与虞绯结下梁子的始终都是辛晚林。
“好了，先消消气，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从来不自诩自己是好人，对付恶人，她要好好想个法子，不管好招烂招，只要能让恶人难受，那都是有用的招。
她依着球球花了几分钟拍了两人的合照，就打算离开Ashion，回剧组接着拍戏去。
“不用送了，以后再约。”
“女神，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小要求，我很快会找你兑现的。”球球傻笑。
虞绯和她分开，刚下Ashion的外部楼梯，瞧见辛晚林在楼下。
她的面前停了一辆车，也不知道车里是谁，能让她低头弯腰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