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巨大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是一片无法形容的阴暗颜色。

    黏腻的触感像是无法挣脱的牢笼,将容箬的朝着更深处扯去,她想要逃脱,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只能忍受着那股残忍的力量将她拖向无底的深渊。

    才刚开始就结束了啊。

    容箬用自己仅剩的一丝意识这般想着,思维转得缓慢,又无端生出一种想法,突然觉得自己死的真是活该。

    什么筑基什么劫难,什么飞升,什么成仙。、她才刚练气没过多久,就一个不小心给自己坑死了。

    应该...

    更小心谨慎一些才是。

    虚空当中,这是容箬剩下的最后一个念头。

    血迹溅射,徒留未曾喊出的残句,一阵冷风拂过,容箬的尸首彻底消失在狼口之中。

    冥冥之中似有好听的钟声响起,二十四声悠然回荡,前尘消失,世间万物似乎重新回到正轨。

    微风自山峦中吹来,大地上的草叶随之摇曳,星辰闪烁于天幕,四下一片寂静,只余簌簌之声,直到倒在地上的人影嘴里发出嘤咛。

    黑暗被钟声震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容箬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色依旧蜡黄,苍白月色衬得她身影更加单薄,仿佛一片枯叶在秋风中飘零。

    躺在草地上的少女茫然地望着满天星辰,勾了勾自己的左手。

    “……”

    等等...

    半个身子疼得要命,仿佛被割裂成片,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又怎么会感觉到疼,更别说...感受到自己早已经消失的左臂?

    她翻过手掌,感受着青草在自己掌心划过。

    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变得清晰,容箬咬紧牙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她试了无数次,可她无数次起身,又无数次的从半途栽倒下去。

    虎牙几乎要刺破她的下唇,容箬死死抓住自己腿上的衣料,接着那股力气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忘了一会,然后缓缓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她抱着抱着,浑身死死地蜷缩起来,她将头在双臂和腿的夹缝里埋了很久,才望向周遭。

    熟悉的永夜,那片悬崖,还有生长在自己附近的两株灵草,她突然沉默,又像发疯了似的开始上下搓着自己的胳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呜呜呜哇!!”她哭得不带一丝遮掩,也不怕自己会不会引来别的人,似乎要把这片天撑破。

    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彷徨,丢掉胳膊时的迷茫,初次死亡时的绝望,一幕幕回荡在容箬的脑海。

    “好疼,好疼!”

    “呜呜呜我好疼啊!”’

    容箬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抹在了袖子上,尤其是左袖子——这条胳膊回来了,她非得多用它几次。

    等情绪爆发的差不多了,容箬的抽泣慢慢停止,理智回笼只是她才闭目去看丹田中的圆球。

    银白色的小球缓缓转动,字体有些虚浮,却仍能看见上面刻着的:「一十五」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断臂断头,死在了狼口之下吗?

    容箬的精神像是紧绷的弓弦,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身上的痕迹虽然消失,但那刻骨铭心的疼痛绝对做不了假,直到现在还令人心悸。

    她沉默着检查起身上的一切,试炼牌,在,名次较之前只降低了十五名。

    弟子服,完好无损,像新的一般。精铁长剑,更是完完整整,自剑鞘中抽出来时都闪着寒光,甚至连怀里仅剩一个的包子都完好无...

    倒也不是完好无损,虽然因为战斗而变成了馅饼,但也还能吃。

    没事,还好,自己还活着就好!

    而导致自己复活的原因,这「小山河图」是长老法器没错,也许它也能让意外死去的弟子连同门派之物一同复活,但它能让一个人连身上的包子都恢复吗?

    思来想去,容箬只能归结于她所绑定的系统,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的可能性。

    “系统,你在吗?”

    她试探性地问道,只是代表系统的圆球在丹田之中慢悠悠的转着圈,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是它吧?绝对是它!

    容箬突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巨大的后怕和欣喜。

    如果系统拥有能够让自己重新再来的机会——不!哪怕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她也会牢牢将这次生命把握在手里。

    容箬抓紧试炼牌,信心满满地望向身侧,抬手就将两株灵草拔了下来。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小山河图里是永夜,她原本就是靠感觉和饥饿程度来区分时刻,只是在‘死’了一次后,就有点把握不来了。

    不过从银狼与赵恒春都消失这点,加上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枯来判断,时间少说也过去了两个时辰。

    加上自己的排名被超了十几名,似乎也合理。

    灵草吸收,容箬望着牌上的一百五十八名,长长出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进入内门。”自己的根骨年龄是十四岁,修炼本就是入门越早越好,年纪越大,哪怕天赋好,悟性和根骨也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太华律」的初卷她已经摸透了,继续待在外门巩固也难以再进一步,而且...她拒绝了内门邀请,反而没有通过试炼,再在外门待三个月得受多少指指点点。

    容箬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当然,夸奖的话另说。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自己要如何跟别人解释如今‘完整’的样子。

    赵恒春拿过她的断臂,而她也是被这个小子一手给坑死的,两人之间本身就是死仇,如果他见了自己后胡言乱语,她根本招架不住。

    不对,这小子现在还活着吗?还是说他把狼引过来之后转身就跑了?

    断臂的事也许好解释,她硬着头皮糊弄也行,自己天赋出众不怕缘妙长老不保。可剩下的....与狼搏斗的只有他们二人,危机当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容箬原地坐下,五心向天,沟通着秘境之中微弱到极致的灵气。

    太华门的修行之法讲究的是修心。心中向道,大道自在前方,静以修身,大道自然随之。

    容箬默念一句句心法,吸收着一缕又一缕的气息,缓缓将其引入五脏六腑。奈何秘境灵气实在太过微弱,直到运行了一个周天以后,她才将梳理出的气息规整进自己的身体里。

    双手结印,运气敛息。

    随着一丝丝肉眼难见的雾气进入身体,容箬方圆百米内彻底陷入一片死寂,本就稀少的灵气被彻底吸干,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显得缓慢了起来。

    练气期的突破并不算难,只要按照基础心法引气入体,能够完全调动身体气机之时便可迈入筑基。

    而如今...“我又进了一步。”

    容箬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气,俨然已是练气九阶,一次性跨了两阶。

    “还得是我啊。”

    容箬望着自己的双手,喜滋滋的。涨了修为谁不开心,前五的名额可是离她越来越近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紧迫,赵恒春暂时不知去向——也是生死难料。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跑,不如先去同付文星会合,再顺路寻找。

    容箬朝着悬崖边望去,腾的一下站起来,习惯性地去扶丸子头上的头花。

    “好,那现在就...”

    触及的地方空空如也,容箬的声音戛然而止。

    “咦?”她原本是一只手去摸的,现在两只手都抬了起来,绕着丸子头摸了一圈,除了自己有些干燥的头发,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赶忙小步在周围搜寻着,“是不是掉哪儿了。”

    可容箬绕着整个悬崖边走了一圈两圈,甚至连林子里都扒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先前自己簪在头上的两朵黄色绢花。

    缘妙长老送给她拜入太华门的礼物,怎么就这么被自己给弄丢了呢。

    容箬有些气馁,可一时间找不到,又不能在此地浪费时间,反倒是顾此失彼。

    她只能回头望了一眼充满干枯血迹的地方,“等我进入内门后再向长老说明吧。”

    她还挺喜欢那两朵小花儿来着。

    容箬说罢不再多想,她提气轻身,抬头望天,朝着北斗七星的另一个方向掠去。

    一路奔袭,步伐如风,似乎自己先前所在的方向乃是灵兽密集之地,有不少弟子赶往那处,与反方向奔走的容箬打了个照面。

    她只管向前,丝毫不顾中途是否有人拦路,倘若有不开眼的,一剑便是。

    而这样的人也不少,只是好几个正准备上前的,却在稍微看清楚容箬的身法气息后,赶忙给她让出了一条大路。

    “这是谁啊,得有练气□□阶了吧,外门什么时候有这种弟子的。”

    “我天...这是往哪儿去的,这么快——”

    容箬身法鬼魅,背影也在众人眼中越变越小,只余一抹黄色背影,朝着山脉之中走去。

    三面环山之地,大柳树下,付文星比容箬想象中的更加狼狈。

    先前这小子虽然也穿着弟子服,但无论是言语还是身姿,都像是尘世中的翩翩佳公子,可如今,束起的头发却乱得好似鸡毛掸子。

    他此刻正扶着树干喘着粗气,身后跟着几名弟子,有的脸色苍白,似乎受了重伤。

    “付文星,你这怎么搞的。”容箬见他还在等着自己,便脚下一点,轻轻落在了他面前,伸着脖子探过去。

    而少年此刻身边还有三人,看容箬落姿态还以为是来者不善,长剑都拔出来了一半,结果一听她嘴里的话,手里的动作便生生给停住了。

    付文星一听有人叫自己,赶忙起身站直,却在对上容箬目光时愣了一瞬。

    “你是?”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让容箬吹胡子瞪眼,“我,容箬!”不就是稍微瘦了一点,又没带头花吗,这人眼神这么差是怎么修炼到现在的。

    眼见容箬叉起了腰,身旁另名弟子拿胳膊肘一捅付文星,“哎呦,星哥,人家都叫出你名字了,你还装模作样?”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练气九阶的高手啊,怎么一直藏着掖着,不厚道啊。”

    “就是就是,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小师姐~”

    付文星身边的高矮胖瘦都站了起来,态度大都不错,可作为当事人的付文星却满脸茫然,脑袋想破了都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见过眼前的这位。

    可听着几位同修说话越来越靠谱,他赶忙拂了一袖子:“你们乱说什么。”直等到大家都噤声了,才接着回头去看这位...

    姑娘。

    倒也算不上姑娘,个子小小的,瘦弱的可怕,看上去反倒是像个孩子。

    但是练气九阶,哪怕不交好,也绝对不能为恶。

    付文星的脑海中已经过了不少弯弯绕绕,他笑眯眯的朝容箬一拱手,“在下付文星,不知道这位师姐有何指教。”

    他说话虽然礼貌,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陌生,容箬望着他:“你不认识我?”

    “我是容箬。”

    容箬?付文星脑袋这下是真的大了,他在内门摸爬滚打这么久,还真没听过有哪位师姐是叫这个名字的。

    “不好意思,这位...容箬师姐。”

    他组织着语言,“你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若是在下先前在门内得罪了师姐,我在此赔个不是,若是在下不小心忘了什么,还请师姐您给个提示。”

    容箬望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笑脸,不知道为何浑身发冷。

    “你当真不认识我?”

    付文星沉默:“抱歉。”

    他不认识我。

    他不认识我。

    巨大的恐慌朝着容箬袭来,她突然抱上自己的双臂,又突然拔出长剑,吓了众人一跳。

    “师姐!”付文星双手直直往前一推,大喊了一声。

    哪怕两人本就不算熟识,甚至也就一面之交,可对方带着戒备而又冷静的眼神却像一根针一样刺痛着容箬。

    “你不认识我!”

    容箬浑身冰凉,在付文星上前时猛地往后跌去。

    付文星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

    他伸手想要去扶容箬,却又被她灵巧地躲开。失神落魄的少女眼眸中写满不可置信,仔细看去时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脆弱。

    “你...”

    付文星还想再说些什么,容箬却像疯了似的朝着前方跑去——

    她感受着包裹在自己身边的微风,感受着这一片实质的草地,感受着月光与星空。

    她一路冲到湖边,朝着平静的湖水之中望去。单薄的影子随着水波微微晃动,面前那张脸上有点陌生,但是又有点熟悉。

    容箬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脸。

    她问道: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丹田之中的银色小球终于不再是毫无动静,它在容箬的讯问中疯狂的转动,加速着,似乎想要从她的丹田中冲出去,可终于,它最终还是回归了平静。

    系统再度开口,而这也是容箬时隔半月后再度听到它的声音,可那道本该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如今却显得那般冷酷与无情。

    它说:

    你以为你的新身体是怎么来的呢。

    一句反问,容箬更是怒火中烧,她一剑劈在湖水之上,砍出一道裂缝,可无论水波如何掀起,最终还是会同那小球一样,归于平静。

    水中映照,微风凄凄。

    ‘修真界一天要死多少人,又有谁会记得每一个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呢。’

    ‘无论何种感情,在漫漫长河与大道之争中都那般无关紧要,无论怎样的羁绊,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只余一道模糊的残影,直到被彻底遗忘,无处再寻,而我,只是帮你加速了整个过程而已。’

    ‘死的人已经逝去,又何必让活着的人惦念呢。’

    ‘起码在这个时间,在此时此刻,你只是最无关紧要的而已。’

    系统的答案似乎充满道理,它的声音那般平稳,可容箬却从中听到了令她无法接受的死寂。

    她双眼朦胧,望着湖面上的脸庞,缓缓垂下了脸。

    一阵风吹过,她突然觉得自己穿的太少了。

    “应该..多穿几件才是。”

    她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试炼牌,“而且..还要...多找些灵草才是。”

    容箬的小脸皱皱巴巴,她的脑袋越来越低,好似要将自己缩进领子里。

    她一声一声抽泣,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想起灵草的事情。

    距离试炼结束还有很久,足够她干很多事。

    现在自己前面还有一百多号人,试炼开始两个时辰,瘦高小子拿了五六株灵草后就冒了起来,听他的意思,是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可以稳定在前五十。

    既然如此,算他后面能撑死能拿到十倍,便是五十株。

    看赵恒春和弟子之间相处的状态,不排除瘦高男子以及剩下的同门,都是个赵恒春在排名前期隐藏的手段。

    否则以赵恒春的修为,能够稳定进入内门的情况下,又何必带一串人来拖后腿,还省下‘汤’给他们喝?

    一个人上去必然甩下一溜烟人,前十和后排的人积分一定相差很大,毕竟不是每一个外门弟子都想赵恒春这样颇有根基...

    所以自己也要想个办法,否则哪怕冲上了前五,也有可能被人临门一脚打下去的可能。

    这个时候,什么谢云朝,什么天道之子,什么攻略计划,统统都被容箬抛在了脑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拿到内门的名额。

    接触到更好的资源,是否意味着自己的生命值可以回复得更快,也可以活得更久呢?

    按理来说那狼口根本咬不死自己,赵恒春手下的弟子被咬的甩出去后都还完完整整,怎么换到她身上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生命值确实会影响到她。

    并非只是一个数字,而是真真切切代表着她只有正常人五分之一的状态。

    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解释自己为什么像个脆皮,被人一切就倒。

    蓄在眼眶的眼泪慢慢退去,容箬本就不好的脸色因为这个发现而更加难看。哪怕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人,可这些藏在暗处的异常却明晃晃告诉她:

    她很危险。

    既然这样,为了早日脱离危险,积分她要定了。

    不光要从灵兽区里采摘,她还要到处抢。

    容箬蜡黄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的笑容,刚才急着赶路没去搭理,可路过草原的时候...她是不是看到了那个瘦高小子啊...

    既然我没有好过,那你也别想安安稳稳...“就先从你开始下刀子吧。”

    容箬思索之间,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猛地回头,长剑还握在手里。

    “师姐,是我。”付文星见她望着自己,顿时停在原地。

    这位容箬师姐先前一下子又是哭又是发癫的,刷的一下跑远了,吓了他一跳,没多想就追过来了。

    “你有什么事。”一见是付文星,容箬虽未收剑,语气却稍微软了一些。

    “我是想来问师姐要不要与我一同前往灵兽区。”

    他目光坚韧,“我先前参与过试炼,直到何处可以寻得更多灵草,师姐修为高,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一同前往,你六我四。”

    虽然物是人非,但付文星熟悉的话好似将那些残忍都蒙在了轻纱之后。

    容箬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好。”

    “啊,好!”付文星似乎一下子没转过弯:“那我们一起?”

    他甚至做好了退让到七三或是二八的准备,却没想容箬这么好的修为,竟然意外的好说话。

    “不知道师姐现在排名怎么样?”他走近些问道。

    ...排名太差,根本拿不出手。

    容箬想了想,准备换个说法,“我想要拿前五,所以为了进入内门,我会从别人身上夺牌子。”就是差很多的意思啦。

    她实话实说,原本想和付文星一同扫荡,速度倒也快些,却没想到面前少年听完之后,脸黑了大半。

    “这不太好吧,大家都是同门,怎能随意夺取他人心血?”

    容箬皱眉,“长老规矩在先,鼓励弟子争斗,允许夺取半数积分,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强取豪夺之事了?”

    付文星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妥。”

    他说完此话后站在原地,不愿动作,而容箬上下看了他两眼,只觉得自己在广场上真的是看走眼了。

    什么眯眯眼的都是怪物,什么心眼足?

    说不好这人就是眼睛长了小了点儿,心眼却瓷实的很。

    当然,这一次,也不能排除这个付文星是个笑面虎的可能性。容箬可算是意识到了,利益当前,太过相信别人一定会被坑。

    容箬摆摆手,“既然你我不是一路人,那就不用谈什么合作了。”

    她说罢就要离开,大摇大摆地与付文星擦肩而过,却突然听他又一问。

    “师姐可是要大肆掠夺了?”

    容箬直视前方,“我必进内门。”

    夜风肆虐,二人发丝随之反动,而就在此刻,又有几人自付文星来时的方向赶来,直直和容箬撞上了照面。

    “付哥,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还在这儿磨磨蹭蹭,陈师弟说他先走了。”那人自顾自说着,在看到容箬时突然声音一抬,“哎,这不是?”

    容箬与他对视,反手抬起握剑的那只是。

    她原本只是想挥挥手,告诉这群人自己要先离开,结果她身旁的付文星像是突然吃了炸药一样,以为容箬要动手,长剑出鞘,‘刷’的一下挡到了容箬与那一干师弟之间。

    “你...”容箬一愣,抬手时伸出的几根指头还没放下。

    付文星的长剑已然横起,而在四目相对之间,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想多了。

    少年的脸上染上薄薄的红色,而容箬只觉得满肚子都是无处发泄的火。

    她多想无关不顾一口气把这群人全扫荡了,好让自己堆积的痛苦都消散出去,但一打六,她还不敢托大,万一被乱拳打死老师傅呢。

    这群人实力平平、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试炼的老人,既然如此,最稳妥的就是不要和他们躲过纠缠。

    容箬自始至终没有再去看付文星,他腾的一下飞身窜上树梢,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面前之人消失,付文星顿时回神大喊,“等等,反方向往进五里,有一只实力接近练气九阶修士的长蛇,我们对付不了,但是师姐你应该可以!”

    只是这一次,容箬的身形没有一点迟疑,依旧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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