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1963(修)

    出租屋里的生活痕迹经过打扫清洁,已经不那么浓重。许长赢蹲在地上,苦恼地安排着行李箱里生活物品的摆放位置。

    她大学毕业没多久,却准备收拾行李回老家。

    吃过实习的苦后,许长赢还是觉得做人比较好,不想去当牛做马。

    这样的奢侈想法,底气来自于许长赢的父母。可要是有得选,她宁愿当一辈子社畜也不希望拿着父母的死亡赔偿金去过舒服生活。

    这举目无亲的城市让她觉得孤独,回老家起码还有些血脉相连的亲人。尽管关系没那么亲近,可好歹也是自家人。

    爷奶早年操劳,许长赢十岁时两位老人家就驾鹤西去了。父母为了让她得到更好的教育,毅然来到城市里打拼。

    许长赢高考完那天父母接她回家的路上,一家三口遭遇车祸,只留下她残喘独活。

    现在学业终于完成了,许长赢没有什么留恋毅然决定回到农村老家。

    不过真正要搬走的时候,许长赢莫名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房子是许长赢父母为了让她上学近点而租的,搬过来的时候家具一应俱全,置办的都是日常用品。其中的大多数,在父母去世后就按传统习俗烧掉或扔掉了。

    独自生活四年,许长赢最后要带走的竟然只有一个28寸的行李箱。

    虽然是租来的房子,但是住了七年她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家。

    许长赢带着行李箱关门下楼,半路就遇到了房东阿姨,掏出钥匙准备递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

    “长赢啊,有空记得回来看看你叔叔阿姨,知道吗?“房东阿姨看着许长赢的目光就像看着自家孩子,话一说起来就不免多唠叨了几句,“别的东西不带,回家这路上一定要带点吃的。”

    本来眼睛都起水雾了,听到这苦口婆心的叮嘱,许长赢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年她都二十二了,在房东阿姨眼里还是不懂事的孩子需要大人操心呢。

    “樊阿姨,我吃过午饭了,三小时就能回到,不会饿的。”许长赢一边下楼,一边跟房东阿姨聊天。

    樊阿姨没好气地瞪了许长赢一眼,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转身就风风火火地跑回家。

    现在的年轻人都一个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凡是都要临到头才开始慌。

    樊阿姨抽出保鲜袋,利索地装了几个早上才蒸好的包子,打了个活结。又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购物袋,把包子装里面。

    嘴里嘟囔着对许长赢的担心和埋怨,脚像踩了风火轮一样赶下楼。

    拗不过樊阿姨,坐上车时许长赢手上多出了一大袋还冒着热气的白面包子。

    包子有素有肉,樊阿姨家里刚出锅的,足足一个成年男人手巴掌那么大的包子,袋子里装了十大个,生怕许长赢吃不饱。

    车慢慢启动,樊阿姨挥手的身影越来越小,心头的思绪也渐渐飘远,许长赢踏上了离城返乡的路途。

    坐在汽车后排的许长赢姿势随意地靠在窗边,眼睛却时不时注意着手机里的导航。

    她坐的是顺风车,司机这趟也是回家,目的地就是她家村子所在的镇上。

    司机看上去忠厚老实,这一路上也鲜少开口,不过没到目的地前许长赢都不能放松警惕。

    女孩子出门在外需要比男孩子小心万分,这是整个社会的共识。

    窗外的风景开始熟悉起来,尽管多年未见有所变化,但许长赢还是认出了的自己村子。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卸下,却发现车子驶往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许长赢一颗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强装镇定地打开手机导航却发现……

    司机正按照导航的指引,认真地前往目的地。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这院子的位置真的没出错吗?

    毕业前夕,许长赢联系在老家的大伯帮她留意一下村里有卖房意愿的人家,最好是带独立小院的。

    老家许爷爷许奶奶盖的房子由许家三兄弟分,两层小楼勉强住下许长赢的大伯和小叔两家人,以前许长赢家回来过年都是很勉强才挤出一个房间给他们一家三口。

    许大伯和许小叔两家倒不是什么极品亲戚,只是一辈子在农村务农和打零工没挣到什么钱,有时候只能厚点脸皮去生活。

    许长赢说毕业了要老家,家里人都劝她不要冲动。一方面是屋子逼仄,家庭成员居住的格局很难改变,可许长赢的父母去世房子那一份就应该属于她,许长赢想住就能住。

    另一方面,家里出这么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好不容易脱离农村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他们也不希望许长赢自毁前程。

    废了颇多口水,许长赢最终还是成功买到了一座乡下带独立院子的小楼。

    大伯说了,村子里没有她要的房子。但是他们村和隔壁村交界处有一栋三不管的房子,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够大又清净。

    “姑娘,到了。”几小时没开口说话,司机大叔的嗓子有些嘶哑。

    看着手机上“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的字样,许长赢一时之间还没缓过神。

    这荒凉的景色,周围都是一看就许久无人居住的老房子,许长赢机械地开门下车,手里拎着变冷的包子震惊地愣在原地。

    回村之前许长赢其实已经做过心里建设了,大伯说这房子比较老旧,至少都有四五十年的楼龄。

    劝她还是实地看过再拍板,不要冲动。

    可许长赢一心想着买了毕业马上回老家就有一个落脚点,光看卖家发的视频和图片,就拍板了。

    卖家一点都不嫌她人在异地过户麻烦,自己把整个流程跑完,需要她处理的部分还贴心地通过快递或者线上快速地办妥了。

    一想到自己当初的满心感激和欢喜,许长赢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息自己内心的懊恼和绝望。

    卖家的摄影技术和美图技术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不然怎么可以做到实物与图片视频一致,但又有天壤之别的呢!

    房子历史悠久、古朴自然等于老旧破败长满杂草;环境清幽、空间私密:附近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

    司机大叔拎着许长赢的行李箱走过来,看到她傻眼地站着一动不动,心里充满了疑惑。

    “姑娘,你的行李。”大叔放下行李默默地走到一边,安静地等着许长赢结账。

    开着暖气跑了差不多3小时的路程,花掉的两百多块钱油费他其实很肉疼。

    要不是别人介绍了这个愿意出100块坐顺风车的姑娘给他,他是舍不得这么奢侈借老板的车开回来的。

    想到家里的孩子一直嚷嚷着想坐一回小汽车的愿望终于能实现,三个小时的劳累顿时也轻松了。

    反应过来还没付钱的许长赢,赶紧把钱扫给站在一边双手来回摩挲的司机大叔,非常不好意地道歉。

    目送司机大叔离开后,许长赢决定趁着天色还早,还是先去查看一下院子,再决定接下来的事情。

    按照卖家的交代在围墙砖缝里找到开门的钥匙,许长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院子的门。

    这是一间坐北朝南拥有两座分开的两层小楼的方正院子,正北面一座,正东面一座。

    院子的地面铺着整整齐齐的红砖,砖缝间生长着茂盛的杂草,一眼望去红绿交映。

    院子的西面,也就是一进门左手边有一块没铺红砖的地方,许长赢猜想那应该是原先的人家留着种菜的,不过现在已经变成纯粹的草地了。

    曾经的菜地,现在的杂草乐园边上有一口古老的压水井,井边有一小块水泥地,应该是用来洗衣洗菜的。因为旁边就有通向外面的排水口。

    水泥地不远处伫立着一棵光秃秃的树,许长赢避开地上的杂草,小心地走过去研究了好一会,最终得出她不认识这树的品种这一结论。

    正北面的房子门被锁上了,许长赢擦掉窗户上厚厚的灰尘,趴上去想一探究竟。

    没想到窗子里边也还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沾了满手灰但什么都没看清。

    幸好东边的房子没有上锁,许长赢很轻易地就推开了那两扇木门。

    这房子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复古风格,双开木门。

    “咳……咳咳……”

    虽然反应迅速地后退了一步,但她还是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到了。

    许长赢突然有点担心,她的肺吸入这些多年老灰尘,会不会像吃到过期食物一样中毒。

    掏出司机走后才脱下放到口袋的口罩,许长赢突然有点感慨,原来随身携带口罩还是有点其他用途的。

    她把行李箱放在门边,戴着口罩开始仔细地探索这座房子。

    东瞧瞧西望望,摸索到二楼的时候天空就像被谁按了关灯键,一下子全都暗了下来。

    打开手机一看,这才六点二十。

    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有开关,许长赢觉得自己快疯了。卖家还说把电闸给她开着,一到就能直接用电。

    这电灯的开关是在隐蔽的角落吗?太难找了。

    许长赢叹了口气想下楼离开,忽然感觉到有东西碰到了脸上。

    一声高亢的“卧槽”响彻整个院子,不过周围没有任何人听到。

    平复一下疯狂后退导致的心跳加速,许长赢小心地举起手机,看清了碰到她脸上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根黑索索、底部带着一粒塑料的线。

    许长赢的脑子的没反应过来,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拉了一下那根绳子。

    “咔嚓。”微弱的声音响起后,屋里的黑暗瞬间褪去。

    老式拉线电灯!

    多么久远的记忆啊,久远到许长赢已经想不起自己具体什么时候用过了。

    虚惊一场带来光明,许长赢终于看清了二楼的布局。

    看清楚之后,她这下真的彻底绝望了。一楼好歹还有一套虽然陈旧但还算结实的八仙桌。

    二楼呢?

    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残留的部位还布满虫蛀痕迹。

    走进其中一个房间,一地泛黄的报纸。再走进另一个房间,除了灰尘空无一物。

    楼梯旁还有个小房间,打开一看,三面墙连个窗户都没有。以为它是杂物间吧,可这里却放着一张床架子。

    关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麻溜下楼梯,拉起行李脚下生风地直奔院门。

    处处透露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气息的院子,怎么着都得大修整才适合她开启田园牧歌式新生活。

    现在,还是赶紧走吧,感觉去跟两个堂妹挤一张一米五的床也不是很难接受了。

    院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刮上了,许长赢站在乌漆吗黑的院子里,心扑通扑通狂跳,马上就要从胸腔越狱一样。

    这院子哪哪都透露出诡异。

    冷冽的风吹得院里的杂草沙沙作响,吓得许长赢赶紧把行李撒开,一把扑过去想推开了院门跑路。

    同样只有月光照明的乡间小路,目之所及却多了些黄色的光,此起彼伏的嘈杂人声在耳边响起,饭菜的味道乘着风钻到许长赢鼻子里。

    好饿啊。

    不对!怎么院子外边变成这样了?下车的时候分明一片萧瑟,四下无人啊!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鬼片里的情节,白天荒无人烟,夜晚百鬼夜行。

    许长赢紧紧地拽着门上的把手,不让自己因为腿软而瘫软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除了被吹得发冷以外,一切平静。

    这时一个大妈和自己的老伴,不紧不慢地朝着许长赢这边走来。

    “哟,这院子居然有人了?”大妈拽了拽老伴的大衣袖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许长赢,“小姑娘长得挺俊的啊!”

    “军大衣啊,好东西。”大爷一眼就看到了许长赢身上的墨绿色大衣,就算月光不算明亮,可他引以为傲的好视力还是能看清,这油亮油亮的军大衣是多好的衣服啊。

    家里几个儿子不成器,没一个能去当兵给他也带件军大衣穿穿。隔壁老李头的军大衣,多暖和啊!

    闻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仿军装的大衣,许长赢觉得自己脑子好像被冻麻不会转了。

    看着大妈大爷慈眉善目,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走过去,一边不动声色地摁灭手机塞口袋里。

    “大娘,这么冷的天出来散步啊?”许长赢小心地打量着两人的表情试探道。

    对上话,大妈顿时来劲了,“害,散什么步,饭都没吃呢!”

    “我们这是去拿托人从县上的供销社给带的东西呢!”

    大爷手上确实提着一个竹篮子。

    大娘怪会聊天的,先是噼里啪啦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通。许长赢不知不觉放松警惕,就想验证一下心里大胆的猜想。

    “大娘,我这最近忙昏头,都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能告诉我一下吗?”问出这个问题以后,许长赢内心十分忐忑。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大爷开口了,“壬寅虎年腊月十二呢今天。”

    “啊?”听到这个答案,许长赢蒙了。

    寅虎她还有所耳闻,壬寅虎是个什么东西?书到用时方恨少,奈何本人没文化,完全听不懂大爷的话。

    大爷默默摇了摇头,没想到穿着这么好看军大衣的后生女娃娃,居然这么没常识。

    “也就是1963年1月7日。”

    老大爷的话恍如一道惊雷,在许长赢耳边炸开。没等她从震惊里回神,大爷大妈就道别走远了。

    所以……我跟乡下的院子一起穿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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