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回答是?”
吴老师看了眼自己手上反过来白板的答案。
没有袁鹏天吃里扒外的背刺,也没有戴夏依的煽风点火,总之他觉得这回肯定是稳了。
不仅仅是他,其他三个老师、四个学生,连带六个玩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然后吴老师就听见那位一直没什么表情外露的女士,这次竟然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我的答案是,那幅画上是沈忘忧。”
这是一个标准的名字,而不是某样笼统的物体。
吴老师忍不住测测头,又看了眼自己当时和宁乐乐那“孩子”一起串通选好的答案,确定自己没有写错后,它又看向沈醉。
“你确定是回答这个?”
就算它是鬼怪,此时它都没能理解这家伙回答这三个字的逻辑是什么。
第四组的谜底毫无疑问是和其他组完全一样的,也是“鬼”,回答正确就会有专门准备的强大鬼怪从画里出来,如果回答错误,则随机选择外面早就望眼欲穿,想要进来喝口汤的鬼怪进门充当惩罚,按理说不管怎么样它们教师都不亏的。
可是,现在当她这么回答的时候,吴老师不自觉心头突突了一下,像是第六感一类的直觉正在告诉它,继续下去可能会出现什么它们不想看见,但是无法控制的情况。
然而,站在讲台上被迫被打断晋升的宁乐乐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猜错了!不仅要扣分,还要接受惩罚!”
吴老师回过神来,将自己手里的白板翻过来。
“没错,你们答错了。”
它手上的白板上写的是一个“鬼”字。
茅全礼翘起二郎腿,似乎很是乐意观看他们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惩罚阶段。
蒋雅想了想,低声和他们说道:“如果你们没有治愈道具,我可以借给你们一点。”
茅全礼吐了口痰,“你还把治愈道具给他们,你先想想你自己吧,三局游戏这才第一局,你自己还挨得过去吗?”
蒋雅缩回头不说话了。
“你真他/娘/的不是个人。”齐思辰毫不客气地送他这个评价。
解氏看向他们,“那个,你们要是需要,我可以匀点给你们。”
费英也举起手,“我也有点。”
茅全礼啧了一声,没想到这群小年轻倒是个个都这么不把买道具的人气值看重,现在反而是他们这组被隐隐孤立的感觉。
不过沈醉完全没有要借用他们治疗道具的意思,杜十旬也对他们摆摆手,意思他们自己来就好。
然后沈醉神情不变地对着台上两个还保持着人形的鬼怪点点头,“是吗?那我的确猜错了,毕竟沈忘忧的确不长那样。”
只要是见过沈忘忧的人无一不是夸奖它的好看,当然和那白板上看起来简直是四不像的怪物毫无相似之处。
不过宁乐乐呵呵一笑,指着自己的绘画大作和他们说道:“看见没有,这么经典的鬼怪形象,你们竟然认不出来,这可是鬼王!”
她拍拍白板,然后看向身后的钱老师。
“园长!我现在可以晋升职称了吗?!”
钱老师不动声色,“等惩罚项目结束。”
宁乐乐不满地嘟起嘴,虽然不满,但是也不敢当面顶撞这位看起来身材瘦弱的老人。
等了一会儿,沈醉和杜十旬那边还是没有动静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静默中感到了疑惑,最后所有人都统一目光看向作为园长的钱老师。
老人皱起眉,无意间看了眼玻璃窗外的时候,不免身形一僵。
在玩家们无法看见的外部似乎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宁乐乐盯着他们两人脚下看了又看,瞅了又瞅,在还是等不到鬼怪出现的时候,终于像是无法忍受一样,尖啸一声选择直接冲向他们。
“它们不来我来!”
它的身体逐渐被尸斑覆盖,令人感觉很是恶心恐怖的蛆虫在它腐烂的躯壳里筑巢,最后变成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宰,所以此时在这具身体里说话的到底是宁乐乐本人,还是那些寄生的蛆虫已经不为人知。
但是它才刚刚跃出去,它身后看不见的位置里,身为园长的钱老师像是感知到什么,视线迅速沿着屋外静默的走廊划过一圈,往沈醉与杜十旬那个方向看。
“蠢货回来!”它骂的声音刚出去,一只漆黑的大手就从沙发阴影的下面猛地窜出。
五指合拢化作尖锐的黑矛,只用一击就贯穿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宁乐乐,随后长矛继续向前冲刺,正准备把吴老师也捅个对穿的时候,那个拿着白板的老师一个劲地往赵老师身后跑。
“钱老师!园长!救命!”
肌肉猛男赵老师暗骂一声这小子这么鸡贼,嘴上喊着园长救命,实际上是要把它拉下水去。
钱老师面色凝重,伸手向前抵住那好像足以贯穿世界的黑矛。
黑雾化作盾牌,和长矛相抵,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宁乐乐刚才鬼画符一样的白板已经掉落在一旁无人在意,不过如果细细考究一下,或许会有人发现,此时忽然出现的黑影竟然真和它刚才所画的鬼王有几分相似之处。
“什么嘛,爸爸妈妈没有我其实也玩得很开心?”
沈忘忧不满的声音从黑影里传来。
只是它说话时听起来不仅仅只有不满,还有挡不住的委屈快溢出来了,好像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委屈伤心,快来哄我”的字眼。
抱着一只破旧玩偶的七岁孩子漫步从黑影中走进来,和外面那群歪瓜裂枣瞧起来还遮挡不住自己非人特征的鬼怪比起来,它简直就像是天使下凡一样的精致可爱。
完完全全结合了父母的优点,让任何人看见它的第一眼,都会心生喜欢。
解氏的目光在它和沈醉、杜十旬三人之间徘徊了不下十次,嘴巴长得能直接塞入一颗完整的鸡蛋。
沈醉和杜十旬直播间里的观众快要笑癫了。
【解氏:我去怎么这么样?它还叫他们爸爸妈妈耶,到底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啊!】
【笑死,前面的朋友怎么这么会精准形容啊。】
【因为我是解氏的粉丝.jpg过来看看本局其他人视角直播间的,可恶啊什么时候官方能开发同时观看两人直播功能,每次只能看一个我来回切换也是很累的。】
【真的很佩服你们来回看两个的,我总感觉看一个,有的时候都感觉阳气被吸干。】
【前面滴朋友,说什么也不要说阳气被吸干啊,太不吉利了,建议你多锻炼身体,身体素质好了,然后就能看两个直播。】
【人家锻炼身体:秀身材;我锻炼身体:为了同时看两个直播间不阳/痿。】
【真有你们的.jpg】
在寂静无声的游戏活动室里,半晌后唯有解氏艰难开口询问。
“啊?您真的结婚生子了?我还以为之前直播回放的那个婚礼只是一个副本而已。”
齐思辰眼神游离,“等等那,那个医院副本生的孩子真是……这个小弟弟……呃,还是小妹妹?”
蒋雅张大嘴,“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进入副本了?!这不是很危险的事情吗!”
她焦急地看向沈醉和杜十旬。
“你们都不害怕自己的孩子受伤的吗?!”
费英感觉自己大脑直接宕机,他尝试整理一下思路,然后看向自己这局游戏的搭档,“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思辰回答:“看戏,然后准备在惩罚中保护好自己。”
太简单明了了,不过他很喜欢这种清晰的解释,加上既然她这么说了,费英立马乐呵呵地坐下真的开始看戏,倒也不愧于直播间粉丝给他的昵称是“地主家的傻儿子2号(真傻版)”。
唯有江玲抽着烟,看起来表情有些沧桑。
“哎哟,这恐怕有无数痴情男女要为今天这一幕为之落泪了。”
“妈/的你们就没有人质疑这从影子里钻出来的怪物是什么吗?!”
茅全礼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指着沈忘忧吼道。
“正常小孩可能直接把地狱级副本的鬼怪一击必杀地干掉吗?!”
“该不会他才是鬼?!不!说不定第四组两个人都安插在玩家群体中的鬼怪啊!”
这下连蒋雅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的震惊。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把银色的手术刀像是作为对他的回应,如果不是茅全礼仓惶低头得够快,估计刚才那一刀就足以把他的头割下来。
“谁?!”
他的质问才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因为杜十旬那凛冽到令人胆寒的目光被堵在嗓子眼,怎么也无法发声说出来。
“是我。”杜十旬看着他,“在你说话前,最好先把猜测的结论在大脑中过一遍,看看是否有理由支持这句话的说出来,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要以伤害他人为前提,妄自揣测其他人。”
茅全礼脸色忽青忽白,感觉自己的颜面全部被扫落地。
只是尚未来得及嘴硬回答什么,那把将他背后布艺沙发扎得白絮乱飞的手术刀已经刺啦一声横着划到他的颈脖主动脉旁。
感觉到自己脖间有血流下,茅全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投降。
沈醉扬起手,那把手术刀在【自动巡回定位器】的帮助下,又重新回到她的掌心。
齐思辰和费英这两个大学生非常不给社会人面子地大笑起来。
连带沈忘忧也活动活动小胳膊短腿的,然后看向台上几个彻底被惊呆的老师们。
“那现在轮到我来找你们算账了。”
它用甜美软糯的声音说出令它们心惊胆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