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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你到底喜不喜欢妈妈?”

    沈忘忧把自己塞进那个小甲壳虫车样式的手推车座位里,又把自己的身形缩小了一圈,于是原本合身的衣服就显得松松垮垮起来。

    带着口罩一起出来购物的杜十旬已经在超市或是路上听到不下五次类似“哎呀,你家孩子真是可爱,但是衣服是不是穿错尺码了?”“到底是新手爸爸,自家小孩穿错衣服了也不知道。”“小朋友好可爱,长得还挺像我偶像的!”

    “是不是童星啊?”这些类似的话。

    不过再怎么样的话也比不过沈忘忧突然直球说出的那句。

    杜十旬原本还在挑今天准备做饭的食材,听到它的那个问题,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咳咳咳咳——”

    他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发现沈忘忧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还在暗搓搓盯着他看的时候,他还是稍稍偏移自己的视线往旁边瞅去。

    以前不像这段时间这么悠闲,他怎么没发现这家的彩椒好像也挺新鲜的,要不然今天做炒彩椒好了。

    “爸爸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完全不想承认吗?这完全不像你的性格。”

    结果,即便是这样,杜十旬还是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沈忘忧的脸。

    他视线往下一瞥,果然看见这小家伙直接把自己的脖子从车子和购物篮的缝隙里穿出来,现在简直像是经典吊死鬼那样的长脖子造型在看他。

    他赶紧左右转头看了一下周围。

    此时他们正在两个地处稍显偏僻的货架之间,也是摄像头不好拍摄的死角处,否则就要考虑是否把对方打晕了,并说明可能是出现幻觉这种方案的可行度。

    他立马按住对方的头,把它塞回宝宝车里。

    沈忘忧看看他的反应,像是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是这种态度,哪怕此时说话含糊不清,也要继续说出来。

    “啊——爸爸早就喜欢妈妈了吧,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

    “找一个浪漫的时候告白?但其实我觉得在教堂那会儿就很浪漫了。”

    回想起沈醉简直是一战成名的场景,不得不说当时她拿着戒指和自己求婚的时候,真的是让他心脏直跳。

    白色与红色交融成极度令人印象深刻的场面,他的婚礼在无人祝福的场合下开始,肾上腺素是仪式的必备品,当时他连呼吸都是屏着气的,生怕不小心就惊动了身旁的宾客。

    今后如果再办一场婚礼,不管投入多少精力和金钱在上面,恐怕也无法复刻那样的场面和感觉。

    不过那场婚礼唯一令他不满的就是——

    “当时我都快吓傻了,沈醉和我求婚,我什么反应都没有……都不彩排的啊!”

    当时也不可能给他彩排的机会就是了。

    沈忘忧又想把头从网格之间像鬼片一样伸出来,但是被杜十旬用手指顶着它的头给压了回去。

    “然后呢,然后呢?”

    “现在爸爸深陷爱河,想再找一个地方和妈妈告白?”

    “……我现在甚至觉得你妈才是奉子成婚的那个。”杜十旬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就算是告白也没把握让她答应。”

    “不试试怎么知道。”沈忘忧怂恿他,“没关系的爸爸,我会帮你的。”

    “而且经我观察,妈妈对你的看法还是和其他人很不一样的。”

    “她明显就更关心你一点,之前在游戏里还比上一局副本主动多看了你两眼。”

    它在车里像拉面条一样拉长自己的手臂,在杜十旬面前比了个“2”亦或者是“耶”的手势。

    杜十旬失笑,把货架上的调味料放进自己的购物篮里,然后承认自己的确算是被安慰到。

    “其实告白也不着急就是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先和她再拉近一点距离。”

    “你似乎已经掌握到和她相处的关键。”

    沈忘忧把头扭了一百八十度回头看他,然后指着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给他支招。

    “不要脸就够啦!”

    说着它啊了一声。

    杜十旬低头看它:“怎么了?”

    只听它说道“后面有个人在跟着我们”,话音刚落,还没等杜十旬转过头去看是谁跟在他们身后,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就从他们背后传来。

    沈忘忧啪一下就把头给转了回去,假装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孩子一样。

    紧接着就是一个年轻人立马赶到的脚步声。

    “杜十旬!你对她做了什么?!”

    来者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

    沈忘忧二话不说,直接开哭。

    杜十旬承认那刻自己的大脑还有些跟不上目前发生的状况,不过当他被迫转身看见这个矮个头的年轻人时,才发觉对方可能一直在观察自己。

    “呃——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是之前来医院的盛警官?”

    说着,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位年轻女性。

    “我什么也没有做,是那位女士自己晕倒,也许……是低血糖?”

    在孩童刺耳的啼哭声中,此时凶神恶煞的盛珀反而像一个标准的恶人,还好他现在没穿制服,要不然被逐渐涌来的好奇群众拍下来放在网上,估计就成了公职人员滥用权力的反面典型案例。

    沈忘忧像是一个普通被吓到的孩子一直不停地抹眼泪,不明所以的群众先是看看倒在地上的女孩子,接着又看向被揪住衣领单独带着孩子的这个年轻爸爸,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超市的工作人员迅速赶来,在没有监控的前提下,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茫然地左右看看,还是选择先把那个昏迷的小姑娘扶起来坐在旁边休息;再把看上去快要变成斗殴现场的两个成年男性赶紧分开;最后安抚那个哭泣的小朋友,开始询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抽抽啼啼的沈忘忧指着盛珀告状:“他忽然冲过来要打爸爸!”

    其他人又看杜十旬。

    杜十旬隔着口罩说道:“刚才我和孩子在挑东西,听到后面有声音,就看见这个女孩子倒在地上了,我刚怀疑是不是低血糖,然后这位小哥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就忽然冲过来。”

    盛珀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低声的询问。

    “你身边带着一个披着人皮的鬼怪,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对她做?!”

    这回杜十旬是真感觉到了一丝讶异。

    沈忘忧自打从他肚子里出来后,几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可现在这看起来才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竟然一语道破了它的真实身份。

    不过杜影帝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盛珀此时问这个问题,打死他也不可能把自家孩子往火坑里推。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但这是我孩子,你要是随意诽谤,我是要起诉你的。”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女孩子醒来。

    “另外,为什么不问问当事人什么情况?”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醒来后,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那个女孩子明显愣神了一下,然后声音发颤地说道:“我、我只是想来要个签名……”

    盛珀回头瞪了杜十旬一眼,然后蹲到那个女孩子的身边,问道:

    “你刚才晕倒的时候,那两个家伙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那小姑娘疑惑了一瞬间,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的时候,这种无形的压力已经让她说话时声线都打着颤。

    “我、我、我、我——没有——”她语气里带上哭腔,“我只是想悄悄和他要个签名,问问偶像最近说他结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他的身体是不是恢复又能拍电影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对不起呜呜呜呜——”

    盛珀傻眼。

    眼看一大一小的哭声都快成震耳欲聋的听力折磨,盛珀又问她。

    “你确定,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事情吗?”这回他咬字很清晰,生怕对方因为某些顾虑不愿意细说,“如果有,你也不用怕,我们会帮你的。”

    那姑娘吓得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今天又没吃早饭,所以估计低血糖又头晕脑胀看见幻觉了,我以后一定认真吃早饭!”

    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这件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不过带着沈忘忧,推着购物车去结账的时候,杜十旬听见已经有人在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不是明星之类的人物。

    看样子又要换一个地方进行日常购物。

    他一边这样想,一边打开自己的汽车后备箱。

    把购买的日用品放进去之后,他回头看着空荡荡的第二楼停车场说道:

    “既然盛先生已经跟下来,那何必要偷偷摸摸不愿意见人?”

    当然,以他的能力暂时还做不到现实里就跟开了外挂一样看地图上人物位置,这还是沈忘忧提醒他的。

    盛珀沉着脸从角落里的阴影里走出来。

    “杜十旬。”他语气不善,“你们杜家似乎也是和佛道秘术有关联的。”

    “你今天带在身边的那孩子并非普通活人,更像是骨血捏造的人偶里灌进不属于轮回转世的鬼怪魂魄,虽然看着像人,但实际上压根就不是人。”

    “它需要的是活人的生气,是鲜红的血肉来维系生命。”

    “纵使它能给你带来一时滔天的气运,但时间一长,你是第一个被它反噬的人!”

    盛珀年纪虽小,但说话很有魄力。

    “它和之前在医院病房见到的那个女人身上有斩不断的气运关联。”盛珀说话不带歇,“那个人可能是用语言蒙蔽了你,让你误以为这孩子是无害的存在!但是你只要放松警惕,她必定会把你未来的气运,乃至阳寿都掏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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