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刚被许小知拽进后台就发觉了此刻不对劲的气氛。
工作人员加上成员怎么说也有三四十个人了，在这个小小的环境里频率速度不同的呼吸声都会显得非常吵。
而现在，却是奇迹般的安静。
张耀皱眉道：“都围在这里干嘛？要干嘛干嘛去。”
随后在许小知的带领下走进人群，看到了造成这一切的两个当事人。
在看见林姣时，张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怎么回事？”
事情经过其实很简单，简单到能让张耀这个大男人都能看出苏酥酥的想法。
而张耀也能明白苏酥酥为什么会这么不加掩饰展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知名度和粉丝数，她在赌他会因为这些舍弃林姣保全她。
但自从那次大规模跳水退钱之后，张耀便已经确定林姣的价值。
他看向真一脸倔强看着他的苏酥酥，沉声道：“你知道我把今天握手券的价格定到多少吗？”
没想到张耀会突然岔开话题，苏酥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多少？”
还能有多少，历史上最贵的一次握手券单张价格还没有超过三千。
张耀伸出手，比了个数，“两万。”
“你觉得你能靠你卖出去多少张？”
苏酥酥不服，“难道林姣就可以吗？”
“她可以，”张耀肯定道，“如果林姣不行，我会给你在直播最后留出个人solo的机会。”
说完，便不再管只发愣的众人和脸色发白苏酥酥，转头对林姣说道：“林姣，先去换衣服吧，马上开始了。”
听到这个数字，林姣先是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还来不及震惊就听见演出要开始的消息，随后瞬间站了起来，没了刚才的平静，拿着衣服急匆匆地走进更衣室。
林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刚刚和鼓起勇气与别人对峙时的样子荡然无存，心脏还在心有余悸地加速跳动着。
过了一两秒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有了‘赢了’的感觉，顿时，像只被顺毛撸了的小猫愉悦地眯起圆钝漂亮的眼睛，颇有些爱惜地抚过蓬松柔软的裙摆。
林姣换好衣服后，又理了理垂在胸前的墨色发丝，确定了自己没有差错之后就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恢复了刚开始的忙碌。
同样穿着精致演出服的许小知看着刚出来的林姣，眼神微窒，“你……”
林姣疑惑歪头，“我？怎么了？”
许小知耳根发红，后退几步，“艹！你别这样看着我！”
哪有这样的啊。
明明长得这么纯，身材却又这么色-气，露肩的设计很好的将少女修长的颈部线条展现出来，皮肤白皙细嫩，腰身很细，显得胸前鼓鼓囊囊一片。
更绝的是，许小知用余光瞄了一眼林姣的腿，只一眼，就又红着脸移开视线。
这条裙子的裙摆不是很长，但也不短，属于中规中矩的那种，下-半-身露在外面的腿被一根纯黑色的腿环紧紧箍住，挤出点点粉白的大腿肉。
黑与白的对碰，形成某种带着诱与欲的反差。
林姣看许小知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忍不住出声提醒她，“演出要开始了吧？”
“啊…对！”许小知回过神来，终于想起自己来这是干嘛的。
林姣跟着许小知往前台走着，心里是无法言说的紧张和期待。
上台路过张耀时，他突然叫住了她，眼神复杂，“林姣。”
林姣应声回头。
“你站C位。”
*
——来了来了！我来了！
——直播终于开始了，让我康康今年握手券有多大折扣。
——29999？！抢钱啊！
——我靠，还搞限量，这么高的价格你卖得出去吗？
——这吃相还敢不敢再难看一点？
“张哥，线上在线人数越来越少了！”
运营小哥一脸慌张，“我们这个价真的订得太高了，张哥我们还是和粉丝们说是防拍价，然后改回来吧。”
网上的粉丝反扑实在太厉害，现在直播间已经走了不少人了，一眨眼的功夫直接从几千人蜕变成几百人。
不难看出，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冲着‘万能’握手券来的。
反而张耀一脸淡定，“别慌。”
距离正式演出还有一分钟，线下现场的观众也已经零零散散地入座了。
路晓灵和好友今天又来了，她们实在没办法忘记那天让她们一眼万年的偶像，今天来现场的大多数都是那天同样见过那个偶像的粉丝。
路晓灵看着黑漆漆的舞台，有些不确定，“今天她会来吗？”
“今天对地偶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一般都是全员上场。”
好友冷静解释着，手却紧紧抓着路晓灵的手不松开。
今天的观众席被特别布置过，里舞台更近了，尤其是第一排的位置，近得好似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在台上又唱又跳的小偶像。
“第一排怎么没人坐啊？”
路晓灵小声的问好友。
好友有些不确定，“听说好像是被一个有钱的大哥包了。”
很快，两人就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哪怕他将自己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可周身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疏离清冷。
居然还是个大佬粉。
这时，舞台灯光骤亮，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演出开始了。
只是现场的掌声稀稀拉拉，线上直播的弹幕也毫无热情的吐槽着舞台背景的简陋，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注意到了站在升降台上缓缓上升的十几位偶像。
路晓灵礼貌性地鼓掌，目光随意一瞥，却不小心看见独占第一排的大佬粉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一时之间路晓灵和好友都有些怀疑这个大佬是不是单纯只是来看热闹的。
舞台上的灯光聚拢，将纯白的灯光打在舞台中间。
太亮了，过分的晃眼。
只能依稀看见在光芒中的纤细人影。
——这什么啊？这谁能看得见人长什么样？
——苏酥酥吧？都说她是C位。
——酥酥！酥酥！
弹幕有一瞬间的热闹，但又很快沉寂下去。
运营一脸苦色的看着眼前这个没有热度的直播间，又看了看其他区域已经如火如荼的直播间。
完了完了，这个月加薪是没希望了。
这一对比，在线人数实在太过惨烈。
张耀握紧双手，紧绷着下颚，“来了。”
话音刚落，音乐浅浅响起，聚拢的聚光灯散开，肆意将整个舞台照亮。
那个被万千光芒包裹着的人终于被所有人映入眼中。
——什么嘛，完全没办法呼吸啊……
台下的观众微微长着嘴，好似呼吸都被台上那名少女剥夺了去。
那种妖异般的美貌，惑人得可怕，眉眼间更是憾人心魂的艳丽，万众瞩目中，她轻而巧地踩上阶梯，裙摆悠悠晃着，抬眼，耀眼的光照进她乌黑眼瞳，少女弯起眉眼，全然不知她的美丽是杀伤力最高的武器。
宛如不知时间险恶的精灵，朝着骤然鸦雀无声的台下热烈而肆意地弯起眉眼。
咚咚——！
咚咚咚——！
……
这是不对的。
自诩拥有着极高审美阀值的观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们是‘自由’的代表，可现在连心脏都在不由自主地跳动着，无法控制。
理智告诉他们，他们是高高在上、可以肆意吐槽偶像的尊贵观众。
可理智的线正岌岌可危，被一只疯狂的大手无情扯断，让他们的灵魂先身体一步的尖啸狂欢：
“啊啊啊啊！”
“我艹！她是谁啊？！”
“这是真人？”
他们注视着眼前的黑发少女，目光完全没办法移开。
少女轻软的嗓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在观众的尖叫声中，踩着每一个节拍，跳出惊艳又夺目的舞步。
她在台上旋转，无畏地伸展着躯体，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牵引着他们的神志。
——救命！救命！
——我该怎么办，我心脏跳得好快，从来没有过……我是不是要死了。
——艹，我为什么没有买现场的票！
林姣带着耳麦，听不见地下观众的呐喊，沐浴在众人目光下的她无法不紧张。
但是…但是…
她果然还是，好喜欢站在舞台上！
嘴里唱着的是她自己练习了许多遍的歌词，几乎不用思考，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摆好舞蹈姿势，每一个转场的节拍都熟记于心。
“看看握手券卖了多少了。”
运营小哥愣愣的回头，看着张耀喜形于色的眼睛，呆滞开口，“没了，全没了。”
“一万多张票，全没了。”
首舞结束，林姣站在舞台中央尽职尽业地冲台下的观众打着招呼。
视线一转，林姣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只单单一个人坐在第一排的观众。
他带着大大的兜帽，下半张脸还戴着口罩，让人没办法看见他的长相。
男人的装扮实在太像以往的她。
或许是莫名的熟悉感，林姣鼓起勇气冲男人笑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
男人似乎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也抬起手臂，轻轻挥了挥。
时间差不多了，林姣该下场了。
台下的灯光实在太暗，与明亮的舞台相比，台下就宛如会吃人的黑暗野兽。
直到林姣下台，男人抬起的手也迟迟没放下。
他好像变得有些迟钝，藏在兜帽下的狭长眼眸深沉而迷惘，目光穿透舞台，似乎看到了那个立于万千光芒里的少女。
许久，他五指合拢，放在腿侧紧紧捏成拳。
“唉——”男人嘴边缓缓溢出叹息，“怎么办呢……”
“本来还想做些过分的事。”
做出刚才那样可爱的事，他哪里还会做些让她害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