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四月末的广州城,气温已经攀升到了让人感到有些不适的高度。阳光如火,仿佛要把整个城市烤焦,连轻风都带着一股热浪,让人的汗水无法止息。

    齐书怡身着轻盈的纱裙,束着双螺髻,发间只用粉色发带打了个蝴蝶结,未戴一支发簪,显得整个人更加单纯稚嫩。

    齐书怡站在赵怀意面前,踮了踮脚,食指勾住钱袋的抽绳,轻轻甩动两圈,钱袋里的碎银互相碰撞,发出沉闷却清脆的声响。

    她轻声道,“走吧。”

    赵怀意看向二楼的某个房间,问道,“不等他吗?”

    齐书怡低头将钱袋系在腰间,然后轻轻拽了两下,确认不会轻易掉下后开口说道,“阿兄怕热,只是置办东西的话他不会跟我们一起去的。”

    她凑近赵怀意,那双清澈的眸子盯着他,故作懵懂地问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赵怀意垂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他握紧拳头,微微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沉默了片刻。

    “走吧。”他轻轻开口,因为压制心底的翻涌,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齐书怡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心情雀跃,嘴角不自觉上扬,轻轻哼起了江南小调,只是哼到一半她突然停下。

    这首小调齐书怡在幼时听过很多次。

    她幼时有段时间体弱,容易梦魇,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睡觉,即便是睡了,半夜也总会发热或者惊醒。

    孙乳娘便夜夜守在她的床边,替她掖被、擦汗,温柔地唱江南小调哄她入睡。

    久而久之,齐书怡也会哼唱这些小调。

    齐书怡拉住赵怀意的袖摆:“孙乳娘……是他们的人吗?”

    齐书怡双眸中带着一丝隐忍,语气也有些许犹豫,赵怀意深深看了她一眼,反问道,“若我说不是,皎皎会开心一点吗?”

    齐书怡的表情微微一滞,她的心中一片茫然。会开心一点吗?好像并不会。

    不论是或不是,孙乳娘给她带来的伤害都是真实的。更何况,孙乳娘对她的好也是带着满满算计。

    只是齐书怡偶尔想起的时候,总会惆怅迷茫——为何有人甘愿蛰伏多年,将仇人之女视如己出,又可以在仇恨的驱动下,杀害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攥在赵怀意袖口的手指缓缓收紧,齐书怡突然记起,眼前的赵怀意和她也是仇人。

    齐书怡抬头看着赵怀意的眼睛,细细打量着,不禁猜疑他会像孙乳娘一样吗?对她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

    说不定他对她的好也是为了让她卸下防备,然后一击致命呢?

    赵怀意注意到齐书怡的情绪转变,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齐书怡松开攥着他袖口的手,轻轻摇头:“无事,走吧。”

    赵怀意突然开口道,“齐书怡。”

    齐书怡身形一顿,这是赵怀意第一次喊她的名讳,声音清晰又坚定,甚至带着些许严肃。

    “我和孙乳娘不一样,我永远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

    赵怀意的这句话,像一块坚硬的石子,在春夜的湖面上,激起了阵阵涟漪。

    他静静地看着齐书怡,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深深的情感。他一步步走近,足音清脆而有力。

    齐书怡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她嘴唇翕张,仿佛有什么话就要呼之欲出。

    忽地,身后的街道传来一声惊呼。那声音尖锐而刺耳,瞬间拉回了齐书怡的心神。

    齐书怡和赵怀意对视一眼,一起向发声地走去。

    只见一名身穿褐色麻布裙的女子被三名侍卫装扮的男子围堵在墙角,他们以卑劣的口吻说着污秽之词,言辞之间充满了戏谑与轻视。

    中间高个子的侍卫伸手在寒梅肩头重重一推,“寒梅,都是熟人,没必要在我们面前装成一副清高样子了吧?”

    他向两侧的侍卫抬了抬下巴,嘴角挂着一丝下流的笑:“是吧?”

    寒梅一个踉跄,后肩撞在身后的墙壁。她咬紧牙关,挺直了腰板,尽管脸色苍白,却始终没有吭声。

    “是啊,寒梅,我们都不介意你不干净了,你就陪我们兄弟玩玩。”三人再次围了上去,嘻嘻哈哈地嘲笑着,邪恶的眼神几乎令人作呕。

    “滚开!”寒梅取出竹筐里的剪刀,举在他们面前,不安地挥舞着。

    高个子的侍卫见状,嘴角笑意更浓:“烈的啊?玩得更带劲儿。”

    寒梅心头一颤,握着剪刀的双手不停颤抖,但她的眼中却划过一丝决然。

    大不了自我了结!

    突然,一把匕首从侍卫身后飞出,破空之声如龙吟虎啸,刺耳而锐利。那把匕首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利刃迎风而来,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珠光宝气的匕首瞬间划破高个子侍卫的袖袍,然后稳稳钉在墙壁上。

    匕首在墙壁上微微颤动,发出声声嗡鸣,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三名侍卫为之一愣,齐齐转身,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敌意。

    高个子侍卫的眼神最为冷厉,他看着来人,只是一名柔弱女子和一名精瘦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多管闲事的家伙。”

    他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三人毫不犹豫地抽出了手中的剑,锋利的剑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一步步向前逼近,剑势如风,杀气腾腾。

    赵怀意一手将齐书怡护在身后,一手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

    四把剑,八面刃,一时间,火花四溅。

    赵怀意的剑法娴熟,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而齐书怡则紧随其后,手里握着刚刚找到的木棍,目光紧盯着场中的局势,时刻提防着三人偷袭。

    顷刻间三名侍卫就被打得节节败退,高个子侍卫拭去嘴角的鲜血,狠狠剜了一眼赵怀意,怒喝道,“走!”

    赵怀意对他的眼神置若罔闻,回头确认齐书怡的安危,看到她手中已经掉皮的木棍,表情明显僵硬了一瞬。

    他扔掉齐书怡手中的木棍,用帕子仔细擦干净她手中的木屑,动作轻柔而专注:“没受伤吧?”

    齐书怡摇头:“没有。”

    惊魂未定的寒梅跌坐在地上,眼角泪水要落不落。齐书怡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她缓缓走上前去,扶起寒梅,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寒梅呆愣着接话:“我没事,谢谢你们。”

    突然,寒梅以一种无比惊恐的眼神看着二人,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哆嗦着,说出的话语却带着无法言喻的紧张和焦急。

    “你们快些走,你们刚刚打的可是赵府的侍卫!”

    齐书怡抬头看看赵怀意,又扭头看向寒梅,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没事的。只是你……”

    寒梅站起身,抹了一把脸,急促道,“我也没事。”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齐书怡看着她慌忙跑走的背影,蹙紧了眉头,“这赵家人未免也太猖狂了!”

    赵怀意瞥了一眼齐书怡,将手中的匕首递给她,淡淡嗯了一声。

    齐书怡接过匕首,想到刚刚自己的话似乎将赵怀意也骂了,也是有些不自然。她顿了顿,僵硬地说道,“我不是说你。”

    赵怀意:“嗯,我知道。还去买颜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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