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的误会

    卫文栋舔了一下牙龈,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叶拒霜却不想听他说谎。

    她眼神哀凄的看着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盒子,先他一步堵他的口:“夫君,我还是你的妻子吗?”

    和离文书静静躺在盒子里,是之前卫文栋为表决心,一切都尊重她写下的,她当时没表态,却好好收着这轻如鸿毛又重如泰山的纸。

    “阿霜,你不是我的妻子谁是呢?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卫文栋恨不能剖开心给她看。

    他的心里真的有她,真的爱她。

    这场婚姻一开始的确是骗局,当初选择她也是因着她的单纯善良,可是与她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感受到莫大的幸福。

    她永远有活力,身上永远有源源不断的善意散发,那些别人弃若敝履的小玩意,她却视如珍宝。不管自己在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她永远不会介意。

    试问这样的她,谁会不爱呢?

    他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她。

    爱她?

    叶拒霜是单纯,但是不傻,三年来,他抗拒去见周秀婉她何尝不知道,她只是不说。

    她跪了佛堂三年,他只来过一次,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听说她去吃早餐就急着来找自己呢?

    她本来就心有疑惑,回来后又听守门的婆子说的话,又是丫鬟又是亲自来,两相一结合,没问题她名字倒着写。

    “是、是……”卫文栋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要现在就告诉她吗?她会同意吗?

    他瞥了一眼她的肚子,想到那碗鸡汤,那样恶心的东西她都愿意吃,想必她也想生个孩子吧?

    说不定告诉她,她也会同意,那计划就更容易了。

    他抱着一丝窃喜和侥幸,就要脱口而出。

    “我,实在可笑。”叶拒霜看他这样,自嘲一笑,“你真恶心。”

    “卫文栋,你真恶心。”

    他连最基本的廉耻心都没有,又怎么会对自己说出令他难堪的真话。

    竟然被猜到了吗?卫文栋头低到胸口,涨红了脸,不敢抬头。

    他知道他的阿霜一向聪明,却没想到她这么聪明,这样也好,她知道了也好,省得自己说了。

    恶心吗?是,他又何尝不觉得恶心呢?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做这个决定有多艰难,多少个夜不能寐,难道他全是为了自己吗?

    若是他没能当上世子,阿霜在京城会如何,她本就一直承受流言蜚语,他怎么能忍心看她成为别人的谈资笑料?

    一想到这些画面,卫文栋拳头上的的青筋一根一根爆出来,他再如何,也是一个男人。

    “表哥可是个将军!”看他默认叶拒霜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他怎么会同意?”

    “他不会知道的。”卫文栋声音干涩,不必再隐瞒,真是轻松。

    叶拒霜一阵晕眩,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他道:“你、你打算……”

    “是,我重金购买了秘药,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他真的打算去迷/间一个将军?他疯了吗?

    “啪!”叶拒霜手掌都震麻了,但是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全身发冷。

    “你换个人吧。”她无了力的说道,她真觉得自己可笑,竟然不是让他停止这样的想法,而是……

    他可是我的丈夫啊,她一下就哭了出来。

    “阿霜,没人可换。”看她哭,卫文栋心里也很不好过,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我、我来找。”叶拒霜哽咽着,她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时宜年的体格,再看了一眼卫文栋,若是暴露了,恐怕他小命都会没了。

    卫文栋的话一下卡在喉咙里,她去找?不知怎的,他心里一痛。

    “就非他不可吗?”叶拒霜承认时宜年长得好,但是也没到这种拿命要的程度。

    “阿霜,你不知道,上次京城出了一件……”

    “上次那个呢?”

    “什么?”卫文栋顿了一下,上次?哪里有什么上次?

    “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叶拒霜被逼又想起那天的事,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卫文栋一楞,原来阿霜根本没猜到,一瞬间他又失望又有说不出的难堪。

    她以为自己是想……呕……他竟然胃里也开始翻涌。

    他压抑嘴里的苦味,低声问:“若是我只要他呢?”

    明明只是一想起就干呕的人,竟然会说出替自己找人的话,卫文栋嘴里发苦,心里却觉得一丝丝甜。

    看她纠结的样子,他感动着,又更觉得自己无耻。

    叶拒霜回想着那天那个人,她当时太震惊了没看清,只记得体格比较勇猛,她略微比较一翻,果然还是时宜年更……

    今天腰上的手臂,那么有力,叶拒霜甩甩头,她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你一定要,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叶拒霜破罐子破摔,闭着眼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里走。

    “阿霜,谢谢你。”这句谢谢他从心而发。

    “呵~”

    “阿霜,你会帮我吧?”

    叶拒霜面无表情,心底自嘲不断,帮自己夫君找姘头。

    “怎么帮?”她听见自己说。

    “我想以后经常请表哥来落霜居。”

    “恩,然后呢?”

    “我、我想让你和我一起招待他。”

    “好。”

    ……

    就这样和他达成共识,她看着他踏着欢快的脚步离开,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夫人。”

    小穗回来了?叶拒霜点点头,本想问她去哪了,想了一下定是被他支走了。

    “夫人,今日多亏了二少爷。”小穗拍着胸脯,表示后怕,若就二少爷没来,夫人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叶拒霜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二少爷和表少爷的感情真好啊。”小穗想着今天看到的时宜年,英俊潇洒,心里暗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胡说什么?”叶拒霜听了勃然大怒,像是被人窥探了什么秘密。

    “夫人息怒。”可怜小穗哪里知道自己犯了忌讳。

    “下次别这样瞎说。”叶拒霜发觉自己反应太大,有些不自然,却见小穗脸上有些不服气,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说就是。”

    “夫人,不是我一人这样说,自从表少爷入府,二少爷对表少爷可谓亲如手足,府里都这样说呢。”

    叶拒霜一楞,原来府里都知道他对他冷眼相待,只有自己不知道。

    原来一切早有苗头,怪不得。

    “表哥远道而来,夫君对他好是应该的,以后别再瞎猜测。”叶拒霜突然同情起时宜年,被人如此觊觎,甚至还使出下作手段。

    她长这么大,从未做过害人的事,突然成了帮凶,她心里坠得慌,决定给时宜年挑件礼物,稍做补偿。

    小穗不明白,瞎猜测是指什么,但是她知道丫鬟不该多问,点点头不再作声。

    *

    时宜年回了偏院,刚进门就发现小绿在望着天出神,他顿了一下,唤道:“小绿,你过来一下。”

    小绿吓了一跳,走近了发现他表情严肃,以为他要秋后算账,立刻话也不敢说,低头当鹌鹑。

    “笑。”

    小绿一愣,赶紧扯起嘴角:“嘻……”

    有意思,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相貌平平、毫不起眼的丫鬟,笑起来神情会像当府的二少奶奶呢?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丫鬟还被她的夫君特意送到他的身边。

    时宜年见小绿嘴角都僵硬了,兜着满满的口水不敢咽的傻样子。想到初见叶拒霜时她的模样,心里一下存着怒气,呵斥道:“别笑了,该干干嘛干嘛去。”

    小绿“咕咚”一声咽了口水,赶紧离开。

    “等一下。”

    又来?小绿真是怕了,就这么站在原地,紧张得背后冒汗。

    “你走吧。”

    时宜年闭着眼睛,感受着空气里似有若无的香气,确定了,是它。

    几分相似的人,特殊的香,呵~

    难怪我对她的感觉如此不对劲。时宜年看着自己的右手,忽然狠狠握拳: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

    *

    卫文栋从落霜居出来,心情甚好,想着自己打了卫明玉一事还没善后,准备去了了这事,省得周秀婉和卫玉又折腾叶拒霜。

    特别是卫明玉如今怀孕了。

    他到的时候,卫明玉还趴在周秀婉怀里哼哼唧唧的假哭,他一眼就看破了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

    “娘。”

    “还不给你妹妹道歉。”天大地大又哪里比得过儿子,周秀婉只想让两人和好如初,却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早就没初了。

    卫文栋轻咳一声,反问卫明玉:“你怀孕的事高府不知道吧?”

    周秀婉一惊,却见卫明玉脸上表情突变,心里一咯噔,女儿都回来半个月了,看她这样恐怕早就知道怀孕的事,难不成没去高府报喜过?

    卫明玉半天不说话,卫文栋又道:“在卫府不要去管你嫂子,最好是见都不要见,能做到吗?”

    卫明玉岁虽心有不甘,却还是点点头。

    事情就这样了了,她一个巴掌也白挨了,卫文栋一走,她又哭了起来,这次是真的。

    只有周秀婉不知道发生何事,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为何不告诉高府,要立刻打发人去等等。

    卫明玉心想:告诉又如何,不告诉又如何?

    最后还是没忍住:“娘,过了三个月胎稳了再说吧,不是说有这些忌讳吗?”

    周秀婉虽然不情愿,最后还是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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