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后仅仅嘴唇轻碰了下。
顾念栾见殊理智不清醒,也怕清晨某些残存的邪念发作。
听见那话的片刻,何知渺抬手扣住栾见殊后颈,矮下濡湿唇瓣就贴了上去。
栾见殊很乖,漂亮瞳孔里浮满了细碎的晨曦,她仰着头的时候,指尖喜欢在何知渺身上摩挲,缠绵悱恻地勾起一抹春色。
还是何知渺先放开她,沉着轻喘定定看了一眼她微眯的透亮眸子和小截舌尖,闭了闭眼,推开门走了。
“砰”一声响,没了力气的支撑,栾见殊手掌悬在空中短暂地迷失了方向。
房门留了道缝隙,睁开眼,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光影中有一节劲瘦利落的腕骨落在那。
“给我留个门。”离开前,何知渺道。
栾见殊呼了口气,声音绘出万般妩媚,透着一点点别人听不见的哑,“好。”
等下了楼,何知渺也控制不住。
确定关系后的栾见殊在他面前宛如火药,即使引线扯在他手里,但她一张嘴、表情中流出一丝欲语还休时,他临近边缘的弦就要迸发。
前面是拥挤的长队,后面人群推搡,在双重燥热的夹击下,何知渺不得已急速呼了好几口气,才把将要飞出笼外的肮/脏思想勉强收回。
栾见殊是他的渴,但两人刚开始的现在……
他还不能惊扰她。
何知渺拎着早餐上来时,是十分钟之后的事了。
栾见殊去卫生间洗了把手,出来正看到他漂亮的腰因为舒展身体而勾出一道完美曲线。
何知渺眼睛好使,他抬都没抬头,冲倚着门框似乎看呆了的人温柔道了句:“过来。”
栾见殊垂着眸探出牙尖咬了咬下唇,忽然觉得舌头很痒。
她走过去,习惯性在何知渺对面坐下,抬起头,好奇地问:“今天周一,你没课吗?”
“有。”何知渺稳稳落座,不急不躁地吃了个圆润润的大馅馄饨,同她对视,“下午。”
“奥。”栾见殊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喝了口粥,睫毛垂得低,紧接又问,“那公司呢,你也不去?”
这下何知渺把印着红色嫩苹果的陶瓷小勺放下了。
他双手交叠抱在身前,漆黑的眼眸带了点审视,问。
“你想说什么?”
栾见殊不甘示弱地将身体也前倾,肩上的丝质睡衣随之溜溜向一边滑。
“看不出来啊?”
她也回答得直接,勾人的眉毛轻佻地往上一扬,无辜的表情看着一点儿不纯良,“我在赶你走。”
何知渺回以沉默,但也没持续太久。
两道目光在流动空气中打着旋翻涌,他食指划着冰凉桌沿,在身体紧贴到栾见殊时似从地面起飞,俏皮地一下跳到了她等待降落的手背上。
何知渺倚着餐桌棱角,掰开她一根根手指。
他虔诚地低下睫毛,牵了她一会儿,然后轮番落下一串细密亲吻。
难以忽视的高热激得栾见殊思绪摇曳一下。
她猛地放下愈加暴露心中所想的眸子,另只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不能没骨气地现在就想亲他,不可纵容他再次锤破她的最低底线。
“现在在想什么?”何知渺牢牢把控她过度跳动着的脉搏,好整以暇地问。
“没什么。”栾见殊转移话题一般,想撤回手,但没如愿。
她微微仰着脖子,看进何知渺已经大大降低了重心的瞳孔里,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舌,“待会儿……等一下。”
何知渺索吻失败,柔软的嘴巴虚虚贴靠栾见殊泛着香味的手心,用不明眼神询问。
结果换来她义正严词的通知——
“一天只能一次。”
平直的眉瞬间坠下来了,何知渺可怜巴巴地颤了下睫毛,语气很闷,“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栾见殊没脸皮去在乎他这个问题,她敛正了神情,推了何知渺胸膛一下,“待会儿可以去送我上班吗?”
何知渺转过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精致钟表,再端正身姿时,忽见栾见殊凑上他身前,单方面撕毁了她亲手立下的条约。
感觉到脸颊被浅浅碰了下,他还没有所反应,栾见殊已经离开他的怀抱,一边向卧室跑,一边朝后看他。
垂在脸颊的碎发被带起的风悠悠拂动,尽数被一双痴迷深邃的眸子收入眼底。
唇线不可抑制地扬起,一股股畅流暖洋尖叫着灌入陷落心海。
卧室门关上的声响并没让何知渺脸庞变化,他收回视线,垂眸低头时瞥到自己的手指。
然后他抬起,伸出舌头,嘴里咂摸着那一缕余韵幽长的香味。
他做的一切不是徒劳。
这味香,将在他手里。
永远不会消散。
-
今日课程进行得异常顺利,结束后,指导老师都察觉到栾见殊今天与往日有诸多不同。
栾见殊只是笑了笑,含糊地说了句有开心事掩盖过去。
晚点时候,邱浓在她出来前一分钟刚刚停好车。
栾见殊打开车门把包放在后排,坐到副驾上正看邱浓在手机屏幕上狂点。
“你干什么呢?”她将座椅放平一点。
“啊哦。”邱浓将手机扔到一边,启动车辆打了两圈方向盘,遗憾地说,“今天晚上,你可能没有时间和老板谈情说爱喽。”
栾见殊刚要调出对话框的动作顿住,她扭头,无声看她。
“刚接到通知。”邱浓看着前方,道,“你的那个角色,戏份提前了。”
“提前?”栾见殊跟着重复一遍。
邱浓点头,“嗯,就是明天。”
说完,还要去特别留意她的表情。
栾见殊抬手扳回她侧脸,眉宇间有一点突如其来的烦。
“打断你俩甜蜜计划了?”邱浓挑起眉。
“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栾见殊毫不留情面地点出她属性,“是不是以后我俩吵架闹分手,你也闻着味就过来了。”
“咦,这话可不能乱说。”
邱浓赶紧“呸呸”两声,她扭头别有深意地瞧一眼栾见殊,说出心中所想后并友情善意提醒了一句。
“我觉得,何知渺不会让你有提分手的机会。而且,他对你,在某些方面偏执得可怕,你要小心。”
栾见殊颤了颤低垂的睫毛,眼前闪过少年在球场上衣袂翻飞的朝气模样,又想起昨天他梳上去的头发,霸道强势。
会有什么可怕的呢。
栾见殊笑着扬起唇角,想。
反正,他才不会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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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上完课,趁喧闹人群逐渐离开教室时,何知渺把前两天没心思看的财经新闻补上了。
手机屏幕的上方接连弹出几条信息和视频,他把它们抹上去,继续心无旁骛地看。
路扬拎起篮球就出了教室,吴与恒还挂念着道馆昨天没算清的账目,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随意和他俩打了声招呼,何知渺伸出手指暂停回放视频,切回微信页面。
邱浓很急,絮絮叨叨汇报栾见殊今天因为第一次和正经男演员搭戏而瞧着就不大好的状态。
黑色瞳孔失去焦点地盯着那几段视频,何知渺僵着表情没勇气点开看。
邱浓的诉求其实也简单,栾见殊现在拍摄不顺利,希望能有个重要的人在她身边给予鼓励。
然何知渺做事向来绝。
他和栾见殊在交往了,也碰过她的嘴唇了,下面理应更进一步了。
他在对她的事情上不怎么有耐心,可他也深知,栾见殊那么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不彻彻底底解开她的心结,自己根本没办法迈进去。
所以他把一切提前,随后再站到她身后,轻轻给她一个笑,就能拿到那把珍贵钥匙了。
想到这,何知渺把手机放进背包,不紧不慢地走下一步步阶梯。
他胸有成竹的每丝笑意,仿佛都在荡平崎岖前路。
–
栾见殊拍了几条没过,出乎意料地,竟把早上那点惴惴不安的翻涌情绪抚平了。
原以为开拍后仍旧有点困难,但对手男演员比她履历还青涩,拍摄时总眨着大眼睛不知往哪边瞟。
偏偏导演是个急性子的彪形大汉,手把手上前指导时都要把小男生头摁地底下了。
“好了好了。”邱浓忙上来打圆场,让导演消消气。
栾见殊把男生拉到一边,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早上的忐忑也神奇地幻化成了平心静气。
男生比她高一点,栾见殊便抬起手拍了拍他肩膀,凑近一点,逐字逐句地和他对词。
邱浓好说歹说伙同男生经纪人把导演的火爆脾气终于降下去,回头就看见男生愣愣盯着垂下睫毛的栾见殊,言辞说得磕磕绊绊,神色比正式拍摄时还要深情。
被想看好戏的心态驱使,她拿起手机,调出还没回复的对话框。
“咔嚓”一声,照片定型。
同男生差不多交代好,栾见殊深吸一口气,做了个手势示意导演准备开始。
男生情绪被引导得很好,他抬起手帮栾见殊整理头发时不小心碰到她耳垂,栾见殊眼睛里瑟缩了下,脑海里晃过几乎跟现在同个红色背景、同个时刻下,男人从背后抱着挣脱不开的她说。
“想学表演?可以,上了大学后,我亲自教你。”
忍住僵硬表情,“咔”一声,栾见殊飞速打掉男生的手,急剧喘了起来。
邱浓见状赶紧上前挡住她。
在一派收拾道具的噪音中,栾见殊的心跳在狂抖。
她闭上颤动的睫毛,心中不断默念。
过来了,她真正跨过来了。
也不知怎的,为这个事实感到冲天兴奋时,栾见殊向后转头,正巧对上一双熟悉带点陌生的幽深眼眸。
视线交错间,何知渺收起脸上流露出的浓重阴鸷,轻轻笑了下。
但后槽牙咬得极紧——
他真想现在就把太会“招蜂引蝶”的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