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喂,赴雪你没事吧,一大早不回我消息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手冢心奈一个电话轰炸过来,生怕她听不见。

    要知道赴雪每日都有早起练剑的习惯。

    “没事呢,一点小感冒,明天我就提着剑来见你,到时候要做好被我打趴下的准备哦。”赴雪清了清嗓子和对面的人说道。

    声音倒是也带上了些许鼻音,不过不严重。

    “那你要赶快好起来。”

    然后手冢心奈就挂断了电话。

    赴雪这边刚放下手机,迹部的电话又过来了,“赴雪,这可不怪本大爷,你要知道手冢心奈一向大嘴巴。”

    “好好好。”自己之前还卑劣地怀疑过迹部,可真是太大意了。

    抱歉抱歉。

    可真是奇怪的情绪。

    也无话,两通电话都很快挂断。

    赴雪敞着一只手臂握住手机的末端,她转过头,“小狐狸,可以帮忙把仙人球拿过来吗?”然后用被子捂住脸,思考电话之前的话,幸村学长来的也太快了一点,现在可不是能好好见人的时候。

    连一点小小的动作,都得依靠小动物和孩子们。

    她拍拍额头,烧不曾退下半分。

    “好的,赴雪大人。”

    这盆仙人球长得极好,才堪堪半个月个头就胖了一倍。

    为此赴雪换了好几个盆。

    “学长真的会喜欢吗?”小狐狸带着助力的两小只总算是叼过来了。

    可真是为难它一只狐狸。

    “会的,系统说的话不会有错。”一直以来系统在赴雪心里都是睿智又沙雕的形象,偶尔还会毒舌。

    「呜呜呜谢谢你这么相信我宿主,奖励您一个亲亲」

    「你还是留着给自己喜欢的系统吧」

    虚拟的东西,化成实物并非易事。

    非人的东西,也是如此。

    获得感情,分享感情,需要一点理智与感性。

    “而且我也认为学长会喜欢。”

    赴雪在临窗的那一头躺着,枫红的树影在她脸上微微晃动,有时候她会往窗外看看,看看来的人是不是幸村学长。

    小狐狸盘起尾巴,银白的狐狸毛舒服地趴在花朵坐垫上,两小只则是在diy冰皮月饼。

    “做好了吗我也想吃。”

    “赴雪,这才刚开始呢。”两小只揉面的手白乎乎的,在空中动来动去,痒得赴雪想打喷嚏。

    好在是比正常的份量小上许多。

    “嗷呜!真的好无聊,为什么幸村学长还没有来!”赴雪手放在胸前,摆弄着睡衣的蝴蝶结。

    可怜的毛绒蝴蝶结皱皱巴巴的。

    旁边的小狐狸精致极了,它晃晃身上的铃铛,抬起一只爪子搭在赴雪的被子上,“赴雪大人,您怎么发出了狐狸一般的叫声哇。”

    “不知道哎。”这种小兽的声音有时候还怪可爱的。

    “赴雪很可爱。”窗门上绣着一朵鸢紫色的小蝴蝶,赴雪抬头时也恰好对上一双同色的眼睛。

    长长的眼睫如同蝴蝶的羽翼。

    看清了来人,赴雪脸上的树影浸了一层薄薄的喜悦。

    穿过丛植的枫树林,沿着一条细道,赴雪房间的格子门就在那儿。

    “幸村学长,欢迎来到埴之冢家。”她稍微侧过头,被眼前美丽的景色所吸引——

    “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他跪坐在赴雪床前的软垫上,捏着她的手指对她笑一笑。

    今天的幸村穿着休闲的粉色格子衫,和穿校服的学长一点也不相同。

    这样的他也很可爱。

    “好多了,学长来了之后瞬间满血复活,可是这里没有小怪兽呢。”

    赴雪依然躺在和室的榻榻米床上,她像燕儿一样从床上坐起来,欢喜得就像吃到了好吃的蜂蜜。

    “也可以把我当作小怪兽。”幸村用勺子舀了一勺雪梨,温热但不会烫,雪梨慢火炖了许久早就软烂,果肉十分白嫩,像软嫩多汁的荔枝,他俯身,“尝尝看看?”

    “可是小怪兽不会给敌人喂食。”

    赴雪纠结在幸村的话里,嘴微张着,就那么僵在那里,想一口气咬走却又有些不敢。

    “那就做赴雪专属的小怪兽,这样可以吗?”幸村仍然笑着,温和得像是早晨的阳光。

    可赴雪看到他耳根儿都有些红。

    她也在笑,腮上多了两份红润的苹果,迎着幸村的脸,“当然可以啦,学长小怪兽。”

    这个称呼也怪可爱的。

    “嗷呜。”咬住勺子,小兽一样一口吞掉。

    真正的勇士才不会被烫到。

    但是一点也不烫。

    赴雪吃了几口便吃不进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说起正事来,“学长,爷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说起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现在还在这里躺着。”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成为人类面临这些困难和苦难是常事。

    只是还有一点需要补充,现在赴雪的形象也十分病弱苍白,这样哪能去拯救世界呢!

    替赴雪掖了掖被角,幸村也坐到了她身边,抚平她微皱的眉心,“不用担心,赴雪的家人都很好,他们都要我来好好照顾你呢。”

    赴雪叹了口气,“他们真的是小题大做了,而且幸村学长现在正处在升学的关键时期,真的下次一定不敢也不能再生病了。”她暗地里咬咬牙。

    “生病什么的很痛苦吧?”

    “唉?”两人都微愣了下。

    得到这样的关切,赴雪好似恢复了昨天的神采,她抱着一个猫猫玩偶,眼睛里却是一片水雾,“一点也不痛苦,相比之前学长的痛苦这不算得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仅仅一颗热爱网球的心也被病痛折磨到几近放弃。

    任何事情都像羽毛似的飘荡而去。

    拥有着那样明亮鸢紫色眼睛的少年坐在病床上,笑得那么温和,连洁白的窗幔都微微朝他身侧晃动。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去吹吹风。

    在有飞鸟的高空中他才能更真切的看清自己。

    浅白色的光照在他身上,投下了浅浅的影子,幸村离她很近,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声音的涨落。

    幸村白皙的脖颈微微地动,似乎要将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咽下去,他握着赴雪露在外面的手,藕白色上面多了一层红痕。

    “那些都是过去了,现在赴雪生病我也会心痛。”他笑着一脸风轻云淡。

    可赴雪没办法再笑,她急得要哭出来,眼眶盈满泪水,极快扑过他去,“可是我也心疼学长,那个时候我也不在学长身边,学长就算自己是小怪兽,也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更大的怪兽的,要是我在就能……”

    说着说着赴雪的泪一滴一滴滑落在幸村的怀里,衣襟都湿透了。

    在这怀抱的一秒钟之内,赴雪几乎看到了幸村精市15年来的变化,包括成长与病痛。

    像是不受时间的约束。

    可又反被时间限制,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又变回了十五岁的样子。

    不知道过去多久,赴雪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的唇贴在幸村耳边,“我们正处在未来多于过去的年纪,所以学长一定会幸福。”

    看起来年少无知的话,却是赴雪能够想到的最合适话语。

    尽管这句话背后装满沉重。

    在最年轻的时候,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没有黄昏的下午。

    那些年少持久的颜色,也一一褪色。

    风大了些,也凉了些,赴雪又看见窗外暗绿的松树,不知过去多久。

    最后幸村的视线落在赴雪乌黑的发上,他拢了拢她的发丝。

    “赴雪的故人过得幸福吗?”他想,他也处于未来多于过去的年纪。

    赴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的师傅周围常常聚集着很多人,有崇拜得五体投地的,也有恨得牙痒痒的,总之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师傅身上,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并不知道他是否幸福。

    也不知道他的幸福理论是什么。

    他清简的生活里,日常的练剑、弹琴、听雪,做完一切然后在一个春日趁柳条颜色加深的时候,匆匆走入夜色里。

    她又补充了一句,“那你的视线会停留在我身上么?”

    “会。”他毫不犹豫道。

    “可是那时的我并不好看。”倒不是自惭形秽,赴雪那时没有化形,之前身上微弱的灵力,比不过他身边的一群流萤。

    也并非什么美好的事物。

    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夺人生死。

    她也不知道人类评判刀剑的标准是什么。

    幸村摸摸她乌黑的发,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我能看到你的气质,那并非外貌能够衡量的。”

    对上他幸村明亮的眼睛,赴雪又道:“可如果我没有气质了呢?你还会喜欢我吗?你知道的,天下那么大,遇到的人会很多,喜欢这件事情可不能乱说的。”

    可是幸村学长怎么会乱说呢,一切的不好的词语和内容都不适合他。

    赴雪有些不好意思,捂住眼睛不看他。

    “我知道,寂静的时候我常常会走长长的路,然后选一个热闹的地方看看月亮,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欢你。”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日神奈川的海。

    从海天相接的晚霞里眺望过去,赴雪似乎看见了那个走向夜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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