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吻

    栖原郭氏产业多,多数都是郭峻贤创建的,早年郭锦鸿接手了一部分,很多人在背地里猜想,栖原郭氏会不会败在他手里。

    毕竟人人都说,富不过三代。

    栖原郭氏祖上荣耀,通军政,揽民意,根基深厚,到郭峻贤手里达到了巅峰,而郭锦鸿平时为人飞扬跋扈,霸道专横,他能守住这么大一份家业?

    但郭锦鸿让人们刮目相看了。

    他刁钻的性格,到了商业上变得精明算计,眼光毒辣,他组建的很多项目都成为了行业里的奇葩,曾一度独领风骚,使得栖原郭氏的产值在他手里翻了几翻,更上一层楼。

    特别是他开发的社交网站“华天”,是一个集游戏、动漫、音乐,还有各类电影、视频的主打休闲娱乐的网站,往后一步步扩张,到各种资讯分享,也与时俱进推出了APP,涵盖了所有社交网络的功能。

    最辉煌的时候,成为网络一支独秀,将栖原郭氏的股价翻了四五十倍。

    “蓝星”问世的时候,郭锦鸿浏览了一遍主页,便嗤之以鼻丢到一边,没再理会了。

    因为仿造华天的APP太多了,但没有一个超过他。

    在资本市场角逐的寡头们都知道,一个时代的崛起,上天的宠儿只能且只有一个,郭锦鸿抢占了先机,资本又雄厚,不断扩张,这块蛋糕几乎被他一个人吃了。

    可是蓝星不只是拥有华天所有拥有的功能,还特别增加了购物板块,结合了UP主的力量,由短视频发展到了直播带货,开启了网络购物的新模式。

    一时之间,蓝星冲击了社交软件和购物软件两大区块,短短时间内,横扫整个网络时代,侵略了原先所有发达的电子网络,扩张速度快得惊人。

    郭锦鸿想要打击时,对方已经从一只蚂蚁变成了一头恐龙,并霸占了整个电子社交和商务系统,把他的蛋糕堂而皇之抢走了。

    到去年,他的华天大幅度被挤兑,股价直线下跌,年利润亏损高达一百多亿。

    而蓝星的开发者,正是何嘉晟。

    *

    夜里,郭宅的晚餐桌上,有些沉闷。

    温锦澜止了眼泪,一双漂亮的眼睛红肿肿的,情绪低落,一言不发。

    郭锦鸿坐在她对面,没动筷子,指间点了支烟,靠在椅子上,斜着半侧肩膀,在抽烟。

    “要抽到外面抽去。”郭峻贤对儿子使了个眼色。

    郭锦鸿一向嚣张惯了,换以前父亲说这话,他只会当耳边风,我行我素,但华天的亏损将他高翘的尾巴打回了原形,不得不放低姿态,夹起尾巴做人。

    他扫了眼餐桌,看了眼妹妹,站起身,夹着烟往庭院走去。

    郭峻贤挑了一筷女儿喜欢吃的菜,放到她碗里。

    温锦澜轻抬眼皮,谢了声爸爸,吃了几口饭。

    郭峻贤等她情绪回缓了些,才开口问起今天的事:“何嘉晟是不是跟踪你?”

    “没有。”温锦澜神色平静,“只是碰巧遇上的。”

    郭峻贤点了点头,又给女儿夹菜,说:“明天拨个保镖给你,以后跟着你一起出门。”

    “不要。”温锦澜抬头,反对,“今天这事就是个意外,我以后会小心的,我不喜欢带保镖,被人跟着很不舒服。”

    “那好,以后想上街,就找姑妈,或者邹婕陪你去。”郭峻贤只好妥协。

    他担心女儿的安危,更怕她不开心。

    温锦澜小时候经历了亡母的自杀,自闭失语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七年前又经历了何嘉晟的事,感情受挫,心灰意冷,被迫提前出国,只身去往纽约。

    一想起这些,郭峻贤心里就不太好受,现在女儿回来了,他就想多哄她开心,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两人快吃完时,郭锦鸿才走回来,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右手搁上桌,却没有吃饭。

    他右手先前和何嘉晟打了一拳,那力道之重,堪比车祸,几个关节全都青肿了,有两处还破了皮,吐出鲜红的血丝,短时间内没法再使力,稍微动一下都是伤筋动骨的痛。

    郭峻贤看了眼,无心指责儿子的鲁莽,只对他说:“商场上有赚就有赔,赚了不要骄横,赔了也不用气馁,尤其是现在网络时代,朝夕瞬变,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做常青树,永赚不赔。”

    郭锦鸿狂傲一笑,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过就一百亿,我还没到赔不起的时候。我气得是他蓝星全都照搬我的,他最早进入市场的时候,连界面都是学得我,不过就是被他搞了个直播带货,被他投机取巧抓到了机会。”

    “愿赌服输。”郭峻贤心平气和地劝诫儿子,“有些事你不能不承认,对于电子网络,还是年轻人的嗅觉更灵敏。就像你当初做华天的时候,你也是No.1,但现在,你不能不承认,这个战场是年轻人的战场,你该退役了。”

    “退役?”郭锦鸿嗤笑一声,很不甘心。

    想自己不过比何嘉晟大10岁,哪能有这么大的差距?

    不过就是输在一个安逸和大意,做老大做太久了,失去了警觉性,如果在蓝星刚问世的时候就将之扼杀掉,哪还轮得到那臭小子现在到他面前耀武扬威?

    温锦澜默默吃着自己的饭,听着他们说话,没插一句。

    有关何嘉晟的话题,在他们家几乎是禁忌,几年了,从来没人提,就是当年发生那么大的事,也没明着说过一句。

    今晚因着门口那点摩擦,积攒几年的话头像是全被扯了出来,郭峻贤说:“那年何冠破产,他们2亿的地都贱卖了,没想到何嘉晟竟能釜底抽薪,重整旗鼓,重新换个姿态跨进商场。”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女儿,眼色里省略了一段话,那是对何嘉晟认可的话,只不过碍于敌对关系,很难表达。

    可是不说又不够痛快。

    郭峻贤沉默两秒后,换个方式说:“他要不是姓何,倒是挺叫人刮目相看的。”

    郭锦鸿双手交叉,塞到脑后,仰面靠在椅子上,心气不顺,但也没反驳。

    温锦澜放下碗筷,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手托腮,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某处,耳边听见父亲又说:“妮妮就要订婚了,过去的就都让他过去吧,何况何振楠也已经死了。”

    温锦澜托腮的手不自觉捏紧,下巴微微抬高,看向父亲。

    何嘉晟的父亲死了,她是知道的,听说是肝癌,现在她感觉自己父亲有重要决定要说。

    而郭峻贤语重心长地叹口气,说出了另一番话:“我们家和他们家,本来只是我们这代人的恩怨,没想到全都牵扯到了你们身上,我希望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发生。”

    他的话有着一家之长的威严,也有着他如今年纪该有的宽容和智慧。

    接着又说:“大鸿你收敛收敛,克制一点,怎么说你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别动不动就冲动莽撞,跟人打架,传出去很难听。”

    郭锦鸿想反驳,可是父亲的话恩威并施,怼得他哑口无言。

    而郭峻贤的话还没完,他又看向温锦澜,对小女儿说:“妮妮你也要懂得分寸,保持距离,你就要做别人的未婚妻了,绝对不可以再和何嘉晟有来往。”

    温锦澜垂着头,看起来比郭锦鸿听话,一声不吭。

    可兄妹俩不说话不行,“你们都听见了没有?”郭峻贤提高了音量,要他们的态度。

    温锦澜这才抿抿唇,嗫嚅说:“知道了。”

    郭锦鸿散漫地哼了声:“再说吧。”

    *

    话聊完,回到自己房间,温锦澜躺在沙发上,轻轻揉了揉脚上的伤。

    先前在大门口阻拦两个男人打架时,右脚的伤口又撕裂了,渗了很多血,家里的佣人给她重新包扎了,现在像只白粽子,估计要好几天不能走路。

    管家炳叔领了两个女佣人过来照顾她,温锦澜没留,只让他们把电动轮椅搬上来,她想试试那个。

    手机响了,是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

    温锦澜蹙了下眉,摁了接听,低低“喂”了声。

    对方也没兜圈子,直接了当说:“温小姐,那个人下手太狠了,你看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温锦澜没说话,等对方继续说。

    “当时说好的,可没说要被打,太他妈受罪了,我手都脱臼了,你得加钱,赔我医药费。”

    “要多少?”温锦澜低声问。

    白天巷子里,她也没料到何嘉晟会那么暴戾。

    对方报了个数。

    温锦澜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答应了。

    谁知对方又说:“那个人后来还在找我。”

    温锦澜心一揪,身子坐正了些:“找到了吗?”

    “哪能呢?亏得我机灵,跑得快。我在饭店吃晚饭,他从正门进来,我一看见他就从后门溜了。”对方说,“温小姐,这人太狠了,他要是找到我,我很难不说实话。”

    实话就是,今天这出抢劫是温锦澜指使“小偷”干的。

    “你出去躲几天,我等会给你转笔钱。”

    “谢谢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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