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燕燕

    整个泾城的布商都在看薛怀珉的笑话,他的订单完不成将面临巨大的违约金。可是自从薛家受重创以后就没有人再敢对他们示好了。薛怀珉疯了一样在城中的布商那里周旋,起先还能见到人,后来连那些老板的面都见不到。

    李明珠为了不受连累,也不愿意跟薛怀珉见面。

    很快,薛怀珉就被那些讨债的人弄得焦头烂额。

    这一日,他刚起床就听见外面的喧闹声,连忙穿好衣裳走出去。结果看见自己家的大门被拍得震天响。里面的下人抵在门口,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没让外面的人把门给拍开。

    “少爷,您快点走吧。外面都是要债的。”

    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走过来,把他往一边拽。最近要债的都堵到家里来了,这里再待下去恐怕要出事。薛怀珉急忙收拾了东西临时找了个客栈。他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就连李明珠都有意不跟他来往。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靠不住。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他们还不是夫妻。

    薛怀珉东躲西藏的时候一直在打听李明珠的下落,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李明珠。当初他勾搭李明珠可不完全是为了跟他弟弟抢,李家本来就不差,他如果娶了李明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说这个李明珠跑回了李家?薛怀珉只好亲自去李家一趟,本来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坐实了。李明珠除了嫁给他,别无选择。除非这辈子出家当尼姑。

    李家人知道薛怀珉的难处,也不打算给什么帮助。毕竟李家也不想蹚浑水。无奈这薛怀珉阴魂不散的,每天蹲在李家的门口,引得一众讨债者把李家门口弄得乌烟瘴气。

    李家二老只好忍痛把李明珠推了出去。

    “爹,娘!你们怎么忍心的。”

    李明珠哭哭啼啼地不肯离开,却被下人给强拉了出去。

    李家还放出话来,说李明珠虽然还没跟薛怀珉成亲,但是早就是定给薛家的人了,让他随意处置。

    李明珠拍着李家的大门,没有一点回音。她颓败地倒在地上,看着薛怀珉的眼神中甚至怀着恨意。

    她本来是娇养的大小姐,都是因为薛怀珉,落得如此地步。两个人现在只剩怨恨,哪有什么情意可言。

    ——

    陈如云因为要照顾孩子,闭店了好几天。开门营业的第一天就看到了李寻,当初那个好心的军医。

    他记性很好,看到陈如云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日你和小兄弟走得匆忙,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又遇到了。真是缘分啊。”

    李寻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黑甲军也在这附近。薛怀卿如今脑子也好了,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他问李寻:“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变动?”

    李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私藏的意思。虽然很多消息不能透露,但是指一条明路还是可以的。

    “最近不太平啊,我看小兄弟你也是个聪明人,不如去考个功名傍身吧,照顾妻儿也方便。”

    ……

    陈如云倒是觉得这人在出馊主意。薛怀卿从来没跟自己说过会读书,而且考取功名哪是简单的。三年一次的会试,已经过去了大半。也就是说薛怀卿还有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准备。

    倒是薛怀卿拉着李寻聊了许多。

    “如今上边取消了商人入仕的门槛,现在难是难了点,但也不是不无可能吧。你如果需要,李某人可以写一封信举荐你去考试,至于考不考得上就全凭你的造化了。”

    几个时辰后,薛怀卿手里拿着举荐信送李寻出门。

    陈如云也不是不支持,只是觉得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他们现在也能吃饱穿暖,过好日子。没有必要去走这样一条路。

    薛怀卿自从决定科考以后,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帮衬陈如云了。但是能搭把手的还是会搭把手。冬去秋来,一晃眼就过去了。

    他们的小阿勉从牙牙学语到学会走路,成长得很快。有的时候陈如云忙不过来,还会闭店几天休整一下。

    薛怀卿自从开始苦读,没有偷懒过一天,而且从不睡懒觉。陈如云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好像被忽略掉了,她也不敢抱怨。生怕自己影响了薛怀卿。

    这日月上梢头,月明星稀,是个极其晴朗的晚上。薛怀卿从陈如云身后抱住她,脸埋在她瘦削的后背,深深地嗅了几下,缓解了他一天的疲惫。

    这些日子以来,如果不是陈如云里里外外的操持,他也不会这样安心地备考。

    “谢谢你,阿云。”

    “若是成了,我就不让你和孩子再过苦日子。”

    陈南寻翻身,手上捏着他的衣衫。好些日子没有亲近,她都有些生疏了。

    她慢慢地靠近,两人额头相抵。久久无话,无声胜有声。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也知道对方的心意。他们都是为对方付出的那一方,没有什么对与错,谁更辛苦这一说。

    双方都知道对方的难处,他们此时的身体紧紧贴着,两颗心也紧紧地贴着。

    呼吸逐渐变得灼热,肌肤相亲,呼吸交融。

    屋里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声。本来不热的屋子,温度也在悄悄上升。起初是轻哼,后来变成难耐的嘤咛。

    薛怀卿在她的耳边蛊惑,“喊出来,阿云。”

    陈如云死死压着声音,只在不经意间会溢出来一些声音。薛怀卿最喜欢看她一脸的坨红,难耐又隐忍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只会更兴奋,非要拉着陈如云折腾半天不可。

    可是陈如云不知道啊,她不知道薛怀卿喜欢她在床上隐忍的样子,每次都是咬紧牙关,希望快点结束。舒服是舒服,可过后也十分的累,有时候她就连手指都不想抬。

    等结束了这一场荒唐,陈如云眼皮子直打架。她强撑着困意,让薛怀卿给自己擦身子。

    “乖,挪一下。太多汗了,不擦干净就睡的话会睡不舒服。”

    她身上一片雪白,上面的红色就算是在黑夜中也十分的显眼。乖乖地抬手,任由薛怀卿折腾。

    在困意中,她随口问了一句:“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薛怀卿轻笑,“这你就别操心了,这该是我操心的。你在家好好的,不用操心我的事情。”

    陈如云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回道:“那好吧。”

    陈如云每天守着陈记,开门关门。在无数个日夜中,终于迎来了会试的这一天。

    薛怀卿提前去了京城,甜水巷只留下陈如云和孩子。

    她愿意相信薛怀卿,如同当初薛怀卿坚定地选择了自己。

    这一日她提早打烊,就为了给小阿勉做他爱吃的山药糕。这个孩子因为小的时候受过虐到,这些年虽然有在好好的养,身体却不如平常的小孩子。

    动不动就要生病,而且反反复复不见好。所以她在准备吃食上,格外的小心。生怕给孩子吃坏了。

    薛怀卿一走就是几个月,她一个人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最近因为焦虑还总是失眠。

    阿勉是个懂事的孩子,看见她一脸的疲惫,用那稚嫩的声音说:“阿娘,你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可以歇一歇的。阿勉也不是很想吃山药糕。”

    那小嘴都馋成啥了,还好意思开口说不想吃。陈如云差点笑出来。她的这个孩子真的好可爱,抬着头眼睛里亮晶晶的。

    薛怀卿在第四个月的时候,终于给她来信了。这封信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她这里。里面还夹了几片京城的树叶,薛怀卿说是让这些树叶替自己看看她。

    薛怀卿不负众望,考上了功名。商人之子本没有机会的,在赶考的时候也受尽了排挤,其中的酸楚薛怀卿没有跟她讲,害怕陈如云担心。

    陈如云独自带着小阿勉上京寻夫,终于在薛怀卿授官的当天赶到了。

    结果一家三口又被打发到遥远的一个县城里。薛怀卿的时间不多,并没有拿到很好的名次,又没有什么好的背景,只能外派。

    薛怀卿苦笑:“委屈你们了,如今要跟着我到处跑。”

    他从前让陈如云受了不少的罪,现在依然不能给她好日子。当初陈如云刚生产完,就要操劳生计,如今虽然手里的钱够用,却有更多的地方要操心。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他一定要让娘俩过上安稳的日子。以后这个家他来抗,再也不会劳碌陈如云。

    陈如云道倒也不在意,累是累了点,好歹有盼头。她当初走在路上的时候心中是忐忑的,毕竟这薛怀卿在这里的情况她是一无所知。陈世美的故事她可是听过,若是薛怀卿考上了功名,在这里再找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从此扶摇直上,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

    她半开玩笑道:“要是觉得我委屈啊,跟你外边那些莺莺燕燕的断干净。”

    薛怀卿一脸的惊讶,“我哪里有莺莺燕燕?”

    陈如云朝着他身后努努嘴,“那不就来了。”

    薛怀卿回头,看到来人一身绫罗绸缎,头上的簪子熠熠生辉,整张脸长得明艳不可方物。走路间隐隐还能闻到清幽的香气,袅袅婷婷,好不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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