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

    很快,陈记小食店就开张了。陈如云主要做一些卤味和凉菜。这里的人口味大多清淡,她一开始也不敢把东西做得太辣,只往爽口了做。开业当天,陈如云放了鞭炮还做了活动。

    观云镇本就不大,很快甜水巷里开了一家小食店的消息就传开了。可惜她不会酿酒,不然还能在店里卖酒。卤味凉菜配点酒最适合不过了。

    “乡亲们!今天陈记小食店开张,茶水免费。免费试吃,所有东西打八折!”

    “好!”

    随着喝彩声,还真的有人进了店。因为这些东西除了荤菜有些贵,剩下的素菜都很便宜。也有不少人愿意尝一尝。更何况这店里的老板娘又好看又亲切。陈如云几乎男女老少通吃,谁都能聊得来。

    凉菜清脆爽口,辣子也恰到好处,如果喜欢酸辣口还可以加点醋。卤味大多是整鸡整鸭,本来陈如云想多弄些鸡杂鸭杂,但是她找不到那么多的鸡杂鸭杂,直接就自给自足了。

    店里杀的鸡鸭留下的内脏数量不太多,有的时候她还会随机送。再加上薛怀卿大多时候都在店里帮忙,又吸引了一批大姑娘小媳妇的,她的生意虽然算不上多好,但好歹是能养家糊口了。

    只不过从此以后陈如云就跟睡懒觉无缘了,她每天天不亮就要准备第二天的食材,干了没多久她就受不了了。薛怀卿不忍心看她这么辛苦,默默地把大部分的活都给干了。有一天她实在是太累了,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她着急忙慌地喊着:“完了完了。”

    然后迅速地掀开被子,穿衣服直奔院子。本来她想着实在不行就歇业一天,谁成想她醒过来就看见薛怀卿在准备开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地把开店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陈如云看着搬东西的薛怀卿打招呼,“早啊。”

    薛怀卿有点无奈地说:“不早了,还不过来看店。”

    “诶,这就来。”

    陈如云迅速地洗漱,然后去了店里。只不过走在路上的她总感觉怪怪的,她怎么感觉这个店不是给自己开的,现在更像是她给薛怀卿打下手啊。

    陈如云拿着块糕点吊儿郎当地坐在一旁看他忙碌,还不忘指挥几句,“那个放在那里。”

    等吃完了糕点,她又屁颠屁颠地跑到薛怀卿的身边,把脸凑过去贱兮兮地问:“你前几天不是还不同意我开店吗?怎么现在又过来帮我准备食材啊?你什么时候偷师啦,竟然偷偷学做卤菜。”

    薛怀卿抽空敲了敲她的额头,“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尊重。还有,谁让你早上不起来。”

    陈如云本来还嬉皮笑脸的,但是听到薛怀卿这么说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小气。前几天她和薛怀卿赌气,两个人谁都不理谁,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她单方面的冷战。

    薛怀卿的脾气有点太好了,不管陈如云怎么把他往外推都推不开。这让陈如云本来还别扭的心渐渐地不再别扭。

    等薛怀卿把手里的活忙完,陈如云找准机会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她内心里其实是有点渴望跟他亲近的。但是碍于情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在一旁别扭地转悠。

    薛怀卿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不敢动,生怕哪里又惹了陈如云跟他生气。

    一直到来顾客了陈如云才终于掩下淡淡的失落去招呼顾客。反正她也习惯了,人生会有无数次失望的瞬间。她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生气呢,顶多是对薛怀卿再冷淡点嘛。

    这倒是让一旁的薛怀卿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怎么的陈如云又变回之前那个样子了。

    一直到晚间薛怀卿问她,“阿云,我今日又做错了什么吗?”

    陈如云忙了一天,此刻只想快点睡觉。她敷衍着说:“没有,很好。”然后不再出声,整个人裹在被子闭上眼睡着了。

    薛怀卿看着她有点无奈,总觉得这人浑身都是软刺。若是离得远了,那就再也无法靠近。若是离得近了吧又会被扎一手血。

    薛怀卿在观云镇待了一阵子,手下都快急疯了。他作为薛家的二少爷,就应该肩负起复兴薛家的重任,结果现在整天都跑在一个小镇上,为了一个女人。

    薛家的家财万贯明显就被有心人排挤,如今薛家也没有靠山,薛怀卿并不想这么快行动。

    现在他躲在这个小镇上,每天跟陈如云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好像也挺好的。

    陈如云的小食店一直都不温不火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镇子太小了,顾客有限。现在很多人尝了她的卤味,可以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有些人的口味被激发出来,甚至还有人专门强调加麻加辣。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再接着开分店,可是她现在挣的钱开不起分店。而且开分店就意味着要把这门手艺教给别人,她现在可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外传呢。

    观云镇上有钟离节,一开始是为了纪念这个镇子从前的英雄“钟离”,后来就演变成了一个节日。这一天不管是做什么活计的人都会停下手里的活回家跟家人团聚。

    薛怀卿在头一天晚上就买了一坛好酒,最近因为忙着店里的事情都没有好好的跟陈如云吃过一顿饭。

    “阿云,这一杯敬你。”

    陈如云仰头把酒喝干,“为什么敬我酒?”

    薛怀卿摇头笑,然后捏着自己的杯子一口闷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敬酒,反正一路走到现在他真的很高兴。薛家的人喜欢他是因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外人喜欢他是因为他是薛家的少爷。只有陈如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在他装疯卖傻的那些日子,陈如云从没有不耐烦过。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吹着舒服的晚风。突然就想这样过一辈子。他喜欢简单的生活,没有那些钩心斗角,也不必活在别人的眼里。

    他感觉自己的前面二十年都戴着一张面具,他不过是一个承载着别人希望的空壳子。那些都不是真正的薛怀卿。只有最近的这些日子才真的让他找回了自我。

    “阿云,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陈如云歪头看着他的侧脸,认真地想了想:“会吧。看你表现。”陈如云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两个人碰杯,一同喝下。

    谁知道有没有以后呢。“永远”这个词真的太奢侈了。

    陈如云今天难得兴致好,多喝了几杯。这一次倒成了她喝多了。陈如云一喝醉就露出了本性。她整个人贴在薛怀卿的身上,还霸道地非让人家跟她对视。

    “喂!你怎么不看我!”

    薛怀卿哭笑不得,一边跌跌撞撞地把人扶进房间一边笑着说:“我看你就不能看路了。一会摔倒了我可不管你。”

    谁知道陈如云满脑子都是那句“不管你”。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说不管我,呜呜呜呜。”

    陈如云的脑袋被酒精刺激得早就不清醒了,只觉得委屈得不行,强行让薛怀卿停下。她在薛怀卿的怀里撒泼耍浑,还要把鼻涕眼泪全都擦到他的身上,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就连哭都是放开嗓子哭,这幅样子丑到只桃在一旁捂住脸连忙避开了。

    薛怀卿赶紧把人拉到廊下拽到怀里。一边拍她的背一边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你就有!”

    “好好好。我有,我错了。娘子,我错了。”

    听见这话陈如云这才没那么激动,顶着那双核桃眼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至此薛怀卿才明白,陈如云对他不是无情,她的内心大概是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才会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无情的,坚强的女子。实际上她并没有那么坚强,她的一切行为都是一种自我保护。

    那么她说要留在这里开店自食其力,或许也是因为没有完全地信任自己。其实她真的可以把自己当做依靠的,这并不是多么丢人的事情。

    他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陈如云半张脸靠在他的身上,另半张脸被挤得肉嘟嘟的,看着可爱极了。其实她安静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他轻声笑骂了一声:“傻子。”

    薛怀卿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结,只能尽自己可能给她安全感。虽然这人什么都不说,甚至他还要经常地去猜陈如云的心思。可是他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想要的一切。

    陈如云在床上睡了会,到了半夜酒就彻底的醒了。她睁开眼极力回忆着自己的酒后行为,发现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巧的是薛怀卿今晚想了很多事情也没有睡着,两个人在黑夜中大眼瞪小眼。

    陈如云首先打破了寂静,“我喝多了以后有没有做什么?”

    “没有。”薛怀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真的?”

    “真的。”

    薛怀卿当然不会说她做了什么,要是让陈如云知道这件事,她万一觉得丢人又躲着自己怎么办。

    “阿云,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给的,你都拿去。若我办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

    陈如云沉默。她能感受到薛怀卿的真心,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说服自己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好,有需要的话,我会的。”

    陈如云说完这句话薛怀卿就知道她没当回事。

    “唉,你还是不信我。”

    陈如云急了,她侧头盯着躺在床上的薛怀卿说:“谁说的!”

    不知是因为这人太貌美还是因为酒精的作用,陈如云觉得薛怀卿今天尤其的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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