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听到沈钦钦唤自己名字,高旭旭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惊喜地凑近,“我易容成这样你都认得出来,嘿嘿,姐姐果然是喜欢我的。”

    沈钦钦想说世上大概找不出第二个如他这般身高又自称神医的人了,但她没力气,索性闭眼装死。

    高旭旭见此,便从药箱里拿出针袋,取出一根银针。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会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沈钦钦猛地睁眼,目光惊恐。

    高旭旭举着银针,露出一笑,“姐姐别怕,很快的。”

    “不,嘶~”确实疼,倒也还忍得住。

    一番针灸下来,沈钦钦明显感觉到身子轻松不少,头也不晕,呼吸也顺畅,说话也有了力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下药?”

    高旭旭神色难得严肃起来,目光还有些同情,“给你下药的是沈嫣,要不是她买通的丫鬟正好是景元认识的,将药给换了,你可能真会丧命。”

    “沈嫣?”

    “嗯,听景元说你失踪大半年后沈家便打算让沈嫣替你出嫁,她与林大公子也见过几次……”

    沈钦钦听完很是惊讶,之前沈嫣几次三番提醒自己林大公子与其表妹的勾当,还以为她是看不上林家的,合着是故意说男方坏话好让自己主动退婚。

    那也不至于劝退不成就要杀人吧?毕竟沈嫣在府中很受宠,不怕寻不到好姻缘。

    高旭旭似乎看出她所想,忽然压低声音道:“景元还说,你当初失踪被拐走可能也不是意外,你想离开京城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传说中的宅斗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沈钦钦表示玩不起,“景元可有说什么时候离开?”

    高旭旭点头,“今晚子时西院失火,你趁乱到东侧小门,会有人接应你。”

    “好。”

    *

    子时,沈钦钦准时从侧门出去,接应她的人正是景元。

    “走吧。”

    两人在夜色中悄然离开,最终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沈钦钦不放心道:“不会有人追来吧?”

    “我做事你放心。”景元笑眯眯开口,并未说沈府失火之地除了西院还有沈钦钦所住院子,里头有着和她身形年纪差不多的尸体,“不过既然你已决定放弃沈二小姐的身份,日后离京城越远越好。”

    沈钦钦默默点头,事已至此,也只能相信景元。

    马车最终来到距离城门较近的一家客栈,景元没有下车去开房间,而是叫小二将马车引到马厩喂食。

    “安全起见,咱们便在车厢内稍作休息,只等明早城门一开便离开。”景元一脸正色道,绝不承认自己抠门儿不想多花银子。

    没多久,他却受不了马厩里的味道,谎称方便躲了出去。

    沈钦钦一人等在车厢内,渐渐有些困意便浅睡起来,直到马车突然移动,她猛地睁眼。

    此刻天已蒙蒙亮,深秋的晨冷被风裹着钻入鼻腔,令人不自觉地打冷颤,然而天气之寒却不及沈钦钦此刻心凉。

    昏暗窄小的空间内,男人玄衣暗裳,坐在阴影中似隐匿的鬼魅,头上一张怒神面具使其越发神秘骇人。

    只一眼便令沈钦钦恍若回到被拔指甲那一日,本能地弓起身子做警惕状,一副随时要拼命的架势。

    “你又想做什么?!”

    面具男沉默地歪了歪头,像是不理解她为何反应这么大。

    落在沈钦钦眼中却是明晃晃的对她的蔑视,如上位者俯视蝼蚁,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沈钦钦满腔怒气,掩在袖子里紧紧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动,死死盯着面具男,一字一句重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具男毫无波澜地反问,“你觉得呢?”

    沈钦钦咬牙道:“你就算拔光我的指甲,我也不知道你问的那些事。”

    见面具男身子好像僵了下,沈钦钦立刻放缓语气,“你此刻出现,想必已知道我不会再回京城,世上再无沈卿,你又何必逼我一个小姑娘呢?你若执意相逼,我也无力反抗,无非是一条命给你罢了。”

    不到迫不得已时她当然不想拼命,沈钦钦一直观察着面具男的反应,但对方只是纹丝不动地坐着,最后什么都没说飞了出去。

    直到出了京城,沈钦钦再也没见过面具男,就连景元也没出现。

    *

    冬去春来,不知不觉间沈钦钦已在这座小镇住了半年,气候适宜,邻里和睦,难得安稳。

    快到晌午饭点时,富喜拎着两条鱼进门。

    “沈姐姐,吃鱼不?我娘说这个时节吃醋鱼最好,让我给你拿两条。”

    沈钦钦刚把饭蒸上,赶紧擦了手走出厨房,见富喜已轻车熟路地把鱼放小缸里,笑着道谢,然后招呼他坐下喝水。

    富喜来这喝的水从来都是糖水,虽然糖水是娘教给沈姐姐的,但娘不常给他做,别家一般也不太舍得,唯有沈姐姐每次都请他喝,好像特意给他备着似的。

    “沈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娘可喜欢你啦。”富喜美滋滋地喝着糖水,说出来的话都是甜的。

    两家是邻居,中间只隔了道三尺巷子,富喜说话大声,引得他娘在隔壁笑骂。

    沈钦钦初来时没少得到富喜娘帮助,也喜欢活泼开朗的富喜,自是愿意招待,见富喜挨了骂笑得更甚,她摇摇头将一盘点心拿给他,小声道:

    “今日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富喜眨眨眼,知道沈姐姐是不想自己又被娘骂馋故意小声,嘴巴简直咧到耳朵根,小心捏起一块精致的点心放入口中。

    “哇,里面竟然有馅儿!”

    本来只想吃一块,这下真把馋虫勾出来了,但又觉得吃多了不礼貌,只一边夸好吃一边眼巴巴瞧着。

    沈钦钦忍俊不禁,作势要将点心拿走,“既然富喜都说好吃,那我就记下来,等开了店重点推荐。”

    富喜咽了咽口水,“其实,我吃得太快了,只觉得好吃,具体哪里特别好吃没太注意,要是再吃一块肯定能说出它的卖点。”

    沈钦钦噗嗤一笑,收回手道:“本就是要拿给叔婶儿尝尝的,你拿回去,得婶儿准许你再吃吧。”

    富喜立刻蹦了起来,高喊沈姐姐好,道谢后喜滋滋端着盘子走了,回家路上还偷吃了一块。

    傍晚时富喜娘亲自来还盘子又拿了把菜算是道谢,然后一如既往地讲起最近八卦。

    “听说林先生要回老家养老了,新来的先生年纪轻轻,也不知学问好不好,不过呀,听说长得可俊哩,好像还没说亲。”

    沈钦钦知道富喜娘最近再给女儿相看人家,对小镇里的单身青年如数家珍,便静静听着。

    富喜娘见她对年轻秀才兴趣不大,倒也没说太多,又说几句家常便也回家做饭了。

    沈钦钦则将刚得的青菜炒了,将中午剩饭烫了粥,一个人吃也就够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和新来的年轻先生产生交集。

    事情还要从她去集市摆摊说起,因不想坐吃山空,存款也适合现在开店,她便做了三样点心出去摆摊。

    因刚开始摆摊不知道行情,点心做的不多,不过她还是推着富喜爹帮忙做的推车出去,她还将推车装饰的很漂亮以吸引顾客。

    没成想吸引来的不止有顾客,还有当地恶霸,恶霸言语轻挑,收保护费不成就踹翻了她的推车,附近摊主皆不敢言语,只一个书生模样的路人站出来与恶霸理论。

    后来她才知道书生就是新来的私塾先生李正,彼时李正已躺在医馆,因为他被恶霸打了。

    李正瘦高,看着并不太文弱,却被恶霸一脚踹倒在地,吐了血,差点被恶霸当成讹人的暴打一顿,好在医馆大夫及时出面证实他是真的体弱,恶霸不想闹出人命,骂骂咧咧走了。

    私塾先生一向受人尊敬,许多人帮忙抬他去医馆,沈钦钦便推着车跟去医馆,道谢,道歉,付诊费,也就此认识了李正。

    这日,沈钦钦照常为李正送去午饭。

    李正已教书三日,中午并不回家,午饭一般只带些干粮随意解决,对于沈钦钦接连数日送的两菜一汤有些难以消受。

    “我身子大好,本不是姑娘的错,你不必再做这些。”

    沈钦钦笑了笑,边将饭菜摆好边道:“说好的半月饭菜自是不能少一日,再过几日怕是先生想吃也要看我有没有时间。”

    不知李正是何身份,那恶霸身后有靠山,嚣张多年,竟被官府捉了去吃牢饭,听说被判三年。

    沈钦钦不但没了后顾之忧,还得到许多邻居摊友敬重,今早摆摊还有人特意给她留了好位置,她知道这是沾了李正的光,也是真心感谢他仗义执言。

    有心想交个朋友,又见李正不是个迂腐,她说话也随意了几分。

    李正闻言,算着确实还有三日就满半月之期,也看出沈钦钦是个倔性子,便没再多劝,只道谢并让她不必每日两菜一汤,简单些就好。

    沈钦钦嘴上答应,分量确实只多不少,最后几日更是每次都带上一盘自制点心,无不是精致稀罕的,竟是十分得了李正的胃口,后来常常光顾她的摊位。

    就在沈钦钦以为日子回归从前安稳时,一道来自县令夫人的帖子再次打破了平静。

    静水镇只是个偏远小镇,坐马车去县令府要花费一日时间,沈钦钦早有耳闻那恶霸的靠山就是县令,心中有些忐忑,却无法拒之不去。

    只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恶霸被关进去就说明县令无法包庇,想来不会要她性命。

    如此想着,沈钦钦定了定神,出发前与富喜娘交代了两句便赴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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