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沈钦钦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隔壁的对话清晰入耳,她的心情也随之大落大起,最终心里只剩下感动与庆幸。

    在这封建落后的年代,喻修琳宁愿冒着生命危险试药也不愿牺牲下属,就凭这一点,便足以令人心甘情愿追随一生。

    受过现代资本压榨的沈钦钦忍不住红了眼眶,目光却越发坚定,并在心里做出一个重要决定。

    没过多久,文竹过来给沈钦钦解绑,知道她必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她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便让她离开,然后迅速返回隔壁房间安抚喻修琳。

    此时的喻修琳已不剩多少理智,闭眼紧紧攥着拳头,牙关紧闭默默调整呼吸,意图靠意志力抵抗体内暴躁。

    文竹瞧着阁主被铁链勒红的手腕,既焦急又无奈,正当他考虑将阁主打晕带走去别处求助是否可行时,听到房门被人打开。

    转头一看,竟是去而复返的沈钦钦。

    沈钦钦端着一盆水进屋,“我留下来帮你。”

    文竹震惊,感受到身旁阁主的气息明显变得更乱,更暴躁,下意识回头看他,阁主仍旧闭着眼,却将头偏向床内侧,咬牙低吼。

    “滚出去!”

    文竹连忙起身挡住沈钦钦靠近,蹙眉问道:“你可知现在是何情况?”

    沈钦钦冷静点头,并将水盆递给文竹,“不知这个可管用?”

    文竹这才低头看了眼水盆,见水中含冰块,眼中闪过讶然。

    冰水虽不能解毒,但能让阁主好受些,可争取一些时间,之前一直急着配药,倒是没能考虑这般周到。

    秀林院中只有他和竹影叶青三个暗卫,而竹影去抓人,叶青负气已去领罚,现下确实需要人手。

    阁主心善不愿伤及无辜,但沈钦钦的赤诚之心也不容忽视。

    见沈钦钦神情坚定,文竹不再多言,接过水盆道:“这些不够,劳烦沈姑娘将最右侧房间浴桶装满冷水,再多备些冰块。”

    “好。”沈钦钦瞥了眼被锁在床上颇具破碎美感的美男,迅速转身离去。

    冰块是从一个侍女那打听到的,沈钦钦让她找去找小厮帮忙运冰,如今已经入夏,只道阁主吩咐,无需解释。

    两个小厮很快运来足够数量的冰块,丝毫不敢去探究隔壁传出的动静,从始至终都垂着头,放好冰块便匆匆离开。

    一切准备就绪,沈钦钦站在门外告知情况。

    “准备好了。”

    不知是不是受她声音影响,屋内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铁链响动,又戛然而止。

    很快文竹将喻修琳从房间扛出来,看样子是将他打晕了。

    阁主晕着不代表危险消失,文竹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严肃道:“在下需得离开片刻,劳烦姑娘将这副药熬一刻钟倒进浴桶……我会尽量在阁主醒来之前赶回。”

    沈钦钦愣了下,看一眼浴桶里被铁链禁锢半吊着的喻修琳,点点头。

    文竹似乎犹豫了下,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救主心切,急急离开。

    沈钦钦不敢耽搁分毫,连忙起火熬药,心里默数着时间,时不时去看一眼浴桶。

    一刻钟后,沈钦钦半蹲在远离喻修琳的一端,将熬好的汤药沿着浴桶边缘倒入,以免烫到他。

    倒完药,又忍不住看了眼喻修琳。

    两条铁链被文竹绑在房梁上,末端铁环分别套在喻修琳手腕上迫使他双臂展开,脑袋耷拉着,长发散落挡住脸庞,衣衫不知怎的变得破破烂烂,露出苍白又透红的不正常肤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惨。

    沈钦钦略微矮身猫头去窥探喻修琳的表情,他的脸色比身上更为娇艳,眉头紧锁十分不安稳,微张的唇格外殷红,像是清晨沾着露水的玫瑰花瓣。

    只一眼便连忙收回视线,沈钦钦转身拿起锤子将大冰块敲成小块,不放心地又往浴桶中倒了半盆。

    忽然听到铁链晃动拽动摩擦梁木的声音,沈钦钦浑身一僵,机械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充满侵略性的红眸。

    眼前水花四溅,沈钦钦来不及反应,只听砰的一声,下一刻就被提起衣领拉进浴桶。

    “啊!”

    短促的惊呼在脸颊贴上男人胸膛的瞬间戛然而止,感受到其剧烈起伏,沈钦钦忽然福至心灵,哆哆嗦嗦开口。

    “阁主别激动,您若实在忍不住了,属下有办法帮你!”

    男人呼吸窒了一瞬,随即哑声问道:“你如何帮我?”

    沈钦钦被按着脑袋,便也没看见男人痛苦的神色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同样他也看不到她神色羞耻的红脸。

    她咽了咽口水,颤巍巍抬起自己右手,有些难以启齿,“用……”

    注意到她的动作,喻修琳投去疑惑的目光,只是未等沈钦钦说出口,文竹忽然现身再次将他打算。

    文竹:“抱歉,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喻修琳:……

    沈钦钦长舒一口气,迅速从浴桶中爬起来,摆手道:“没事没事,阁主情况好转了些,刚才还与我说话呢。”

    文竹闻言沉默了片刻。

    沈钦钦迈出浴桶,看向文竹手里的药包,“用我帮忙熬药吗?”

    文竹点了点头,将药包递过去,“三碗水熬成一碗,口服。”

    沈钦钦熬药时,文竹便将被阁主挣开的铁链重新绑上加固,得知药浴有效,便另起炉灶又熬了一锅,全部倒入浴桶中,丝毫没有将阁主弄醒的打算。

    喻修琳悠悠转醒时,人已安安稳稳躺在榻上,嘴里的苦味令他狠狠皱起眉,回想起被打晕的场景,脸色越发黑沉。

    眼珠微转,视线落在笔直站守在不远处一脸正气的文竹身上,语气凉凉道:“你动作倒是快。”

    文竹目不斜视,背脊挺了挺,“谨遵阁主之命!沈姑娘毫发无伤……沈姑娘感念阁主仁厚,还主动给您喂了药,确定您无大碍后才放下心。”

    说着,文竹特意往某处瞥了一眼。

    喻修琳随之看去,看到角落里趴在矮桌上睡着的沈钦钦,目光顿了顿,没再追究文竹不分青红皂白打晕自己和灌药的事。

    文竹见阁主沉默,十分有眼力的转移话题,“竹影传来消息,高堂主躲进了高家,怕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抓回。”

    喻修琳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神色晦暗不明。

    “不必抓了,过两日便是高堂主生辰,本该在山庄为他大办一番,既然他思念双亲要在家举宴,咱合该带上大礼登门祝贺才是……明日一早出发。”

    文竹注意到阁主嘴角意味不明的笑意,深觉高堂主要倒大霉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文竹离开,房间再次恢复安静。

    经历一番折腾,喻修琳早已被抽干力气,闭上眼睛却睡不着,不自觉去关注角落那道浅浅的呼吸,本没心情理会,但有时越想忽视越在意,令人没由来的火大。

    不知过去多久,喻修琳揉了揉眉心,认命地从榻上起身,做了一件这辈子头一回做的事——让出住处。

    *

    早上,沈钦钦是被推醒的,第一反应是头疼,蹙眉睁眼,看见叶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似乎比昨天更冷了。

    “一刻钟后出发。”叶青只留下这么一句便出门去了。

    沈钦钦满头问号,但行动上并不耽误,起身时发现脚边叠放着一套干净崭新的衣裳,赶紧换上。

    她没什么好收拾的,洗了把脸便出门去,走到门口时顿住脚步,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向自己睡过的地方,面色有些茫然,依稀记得昨晚睡得不太踏实,好像有人抱自己了,但因为榻太舒服她很快沉沉睡去。

    原来不是做梦啊。

    沈钦钦没去追究是谁抱的自己,默默开门出去,正巧碰上喻修琳从隔壁房间出来。

    只一眼喻修琳便收回目光,面色恢复如初,却莫名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一句话也没说。

    沈钦钦眨了眨眼,默默跟着叶青走到院外,院外停着一辆马车和两匹马。

    喻修琳不紧不慢地钻进马车,文竹坐上车辕充当车夫,而叶青利索地翻身上马。

    收到两人的视线,沈钦钦身子一紧,连忙爬上另一匹马。

    “出发!”文竹一声令下,就这样上了路。

    沈钦钦不知道要去哪,也不敢问,全身心投在控马上,山路不好走,她技术一般,一路上被叶青鄙视的目光刀了好几次。

    大家都是同事,职责不同,倒也不必太卷。心里这样想着,却在每次差点栽下马时强装镇定。

    最终有惊无险的下了山,沈钦钦暗自松了口气,不想被衬托成菜鸡,默默挺直后背。

    直到日天高挂,骑马半天滴水未进的沈钦钦终于坚持不住塌下了肩膀,注意到叶青有意无意地投过来一抹嘲讽目光,不禁嘴角微抽。

    其实叶青脸色并不好,沈钦钦很容易想到是昨日去领罚的缘故,心中好奇是什么惩罚,但见叶青始终腰杆挺直,除了脸色发白没有任何异样,还有心思嘲讽她,想必无大碍。

    沈钦钦眯了眯眼,没心思去想叶青为何看自己不顺眼,她现在口干舌燥,头昏脑涨,腰酸腚疼,出了一身的汗,时冷时热,还想吐,实在难受。

    “呕~”

    抱着马脖子干呕起来,眼中流出生理性泪水,沈钦钦才发现自己好像生病了,大概是因为昨日泡了水后没有及时换衣服。

    “救……”

    文竹听到动静,歪头往后看了一眼,随即惊呼出声,“叶青!”

    就在沈钦钦摔下马快要落地时,叶青不情不愿地出手将她捞了起来。

    喻修琳掀开帘子看到沈钦钦如死尸一般软趴在叶青马上,目光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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