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打完饭,刘枫不好意思跟沈钦钦单独相处,也是为了两人的名声,特意选择跟其他人拼桌。

    “林霄哥,你旁边有人吗?”

    林霄闻声抬头,目光在沈钦钦身上顿了顿,随即移开视线,一脸正经地道了个“无”字,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两人坐下,刘枫自然地充当起中间人,向沈钦钦介绍起林霄。

    “我跟林霄哥是同一天来的,别看他寡言少语,其实外冷内热,最是热心肠,我是外地来的不了解地形,当初选拔侍卫我差点迟到,是林霄哥带我走近路才赶上比赛,否则就争取不到这么好的差事了。”

    沈钦钦顺势笑了笑,好听的话脱口而出,“是嘛,林霄哥真是好人。”

    林霄:……

    刘枫见林霄没有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便与沈钦钦聊起其他话题,不论他说什么,沈钦钦都能搭上话,毫无厌烦神色。

    一顿饭下来,两人已熟络起来,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而沈钦钦也表现得落落大方,坦荡的性子堵住了许多人的嘴,因此刘枫变得越发主动热情。

    于是接下来几日,在刘枫有意为之下,总能在食堂看到三人同桌而食的场景。

    沈钦钦无法接近陈蓉的愁绪也因交友之乐得到缓解。

    唯一令沈钦钦感到费解的就是林霄的态度似乎有些古怪,明明高冷寡言,一副身患自闭的样子,却常常偷窥她。

    有次三人一起去食堂的路上,沈钦钦心血来潮,突然快步上前走到林霄前面,弯下腰与毫无防备的他对上眼。

    她笑盈盈地逗他,“林霄哥怎么老是偏着头不看人呢,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林霄嗖地移开视线,接着便听见沈钦钦明显夸张的语气。

    “哇,这么一看,忽然发现林霄哥长得很英俊呢,不知小哥哥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可有婚配?”

    林霄沉吟片刻,大抵是不想让她如愿,很快将视线移回到沈钦钦脸上。

    “二十,本地人,无婚配。”

    沈钦钦:……忽然觉得这超简洁的回答方式好像在哪里遇到过?

    刘枫积极加入,朝沈钦钦殷勤笑道:“我今年十八,凤阳人,亦无婚配。”

    沈钦钦嘴角微抽,迅速转移话题,“中午吃什么?”

    刘枫马上顺着她的话答道:“听说今日有红烧肉欸……”

    三人边走边聊,谁也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小晴一脸嫉妒。

    当日下午,沈钦钦洗的衣服数量再次打破记录,洗完衣服天色都快黑了,亏得刘枫提前帮她打了两个包子,否则她晚上就要饿肚子了。

    翌日又被早早喊醒到小厨房帮厨娘给陈蓉准备点心,听说要用来招待陈蓉的闺中密友,下人们都格外小心。

    “赵小姐来了,上点心吧。”

    小晴到厨房来要点心,并吩咐厨娘再做些银耳雪梨糖水。

    在厨房帮忙的共有三名丫鬟,其中两名跟着小晴去送点心,削梨的活计便落在沈钦钦身上,待糖水熬好,那两名丫鬟也没有回来。

    厨娘将两盅糖水放到托盘上交给沈钦钦,“你去给小姐们送去吧。”

    沈钦钦正愁没有机会在陈蓉跟前露脸,便没有推辞。

    端着糖水来到前院,却在房门外听到了一段秘密谈话。

    “太好了,我就知道屈哥哥不会骗我,小柔,我没有时间了,你一定要帮我。”

    赵柔仗义道:“蓉儿放心,事关你终身幸福,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写回信吧,三日后我再来,希望你与杨公子尽快商量好对策。”

    陈蓉紧张道:“好,我马上写信。”

    沈钦钦正在门外偷听,房门毫无预兆从内打开,露出小晴震惊愤怒的脸,“大胆,竟敢偷听小姐们谈话!”

    陈蓉心中一惊,亦然怒气冲冲,“哪个狗奴才如此放肆,不想活了?带进来!”

    赵柔连忙起身,投给陈蓉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母亲不许我出门太久,我就先告辞了。”

    秘事被人撞破,赵柔自然不敢再帮忙送信,以免东窗事发受到牵连。

    陈蓉十分理解,也因此更加痛恨偷听之人,送走赵柔后,扭头便用极危险的目光审视沈钦钦。

    “原来是你,偷听主子说话,你是何居心?”

    沈钦钦心知机会难得,如果这次蒙混过关,日后更难接近陈蓉,于是决定赌一把。

    “奴婢是来给小姐送糖水的,绝非有意偷听……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定不会做伤害小姐之事,请小姐相信奴婢。”

    小晴率先开口,“大胆婢子,还敢狡辩!小姐,此事关乎您的声誉,小翠她们入府几年都不敢透露半分,沈钦钦刚来几日,谁知道她心是黑的还是白的,万万不可相信她。”

    沈钦钦察觉到小晴对自己的针对,却不知因何而来。

    她不甘示弱道:“小姐要打要罚或是赶奴婢出府,奴婢绝无怨言,只是若小姐与人通信内容涉及隐私不能让旁人知晓,还请小姐写信时三思,莫留下容易被人拿捏的把柄才好。”

    陈蓉闻言瞪目,“你什么意思?”

    沈钦钦道:“我爹以前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女儿家,这世间对女子太过苛刻,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所以奴婢恳请小姐,对待任何人都不可给与十成信任,唯有您自己静心明目,学会考量取舍,才能得一世安稳。”

    陈蓉蹙眉沉吟起来。

    小晴暗道这丫头看着老实巴交,竟这般能说会道,果真是个心眼极多的,难怪能够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哼,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竟敢教训小姐,我看你是要翻了天了……”

    “住嘴。”陈蓉不耐烦听小晴添油加醋,严肃地看向沈钦钦,警告道:“若叫我知道你背叛我,定饶不了你。”

    沈钦钦答:“奴婢绝不会多嘴。”

    “行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陈蓉挥退下人,在案前静坐良久,再次提笔时早已没了方才的激动,内心平静不少。

    她相信屈哥哥不会负她,但难免中途发生意外,万一信件落到心怀不轨之人手中,确实危险,所以言词上还是小心为妙。

    写完信,陈蓉思索片刻,“小晴,叫沈钦钦过来。”

    沈钦钦再次来到陈蓉房间,陈蓉正一派从容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不紧不慢道:“我记得你说过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

    沈钦钦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蓉:“我这里有封绝不能被别人发现的信,我信得过你,你帮我送出去吧。”

    沈钦钦连忙摆手,“奴婢对城里不熟悉,唯恐耽误小姐大事,还是让小晴姐送去吧!”

    陈蓉笑容立刻消失,“怎么,你不愿意?”

    沈钦钦:“愿意是愿意,但。”

    “愿意就好,你出府时若有人拦你,便说是去兴宾楼给我买羊奶羹。”陈蓉说着便拿出两锭银子给她,“你可租马车去,注意别被人跟踪,午饭前赶回来,余下的银子便赏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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