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京城城西,复古精致的宅邸中,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孩正在寝殿门外大声叫喊着。

    “小姐,你醒了吗?”

    “小姐,今日可不能赖床啊。”

    “老爷被皇后传召入宫诊治,应该就快回来了,到时必定是带着宫里的赏赐一同回来。夫人肯定会来叫你去前院一起谢恩的,快起床啦,小姐!”

    门外传来一句一句甚是吵闹的唠叨,引得白芝虚虚地睁开眼。

    “小姐!”

    白芝翻了个身,随后坐了起来。

    “知道啦,我已经起来了,尽快出来。”

    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白芝确认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看这富丽堂皇的寝殿,自己的身份应是不凡。

    白芝站了起来,刚踏出一步,脚底下突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顺着望去,一张清秀的睡颜映入眼中。

    “wc,这人谁啊?”

    白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冒出了国粹,原主的记忆也随即涌入脑海中。

    走马灯般地放映着她十分陌生的种种场景。

    白芝的父亲是当朝太医院院判,白芝是御医世家白府的独女,父亲和母亲从小便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长大后,她更是任性妄为,常常惹出祸事。

    有了这样的名声,自然是很难婚配。

    正好,父母也不愿她嫁入别家去受委屈,所幸便为她找了个赘婿。

    向笛,便是白芝的夫君。

    一个月前才成婚,还热乎着的夫君。

    向笛被吵醒,揉了揉眼睛,脸颊微红的望向白芝。

    “娘子,你怎么了?”

    刚睡醒的嗓音带着些许青涩,听得白芝直打寒颤。

    “我没事……你怎么睡在地上?”

    向笛坐起身来:“不是娘子你说床铺太小,两个人睡太拥挤了,这才让我打地铺的吗?”

    白芝理了理原主的记忆:“哦,想起来了。刚刚好像听见门外有人唤我名字。”

    “应该是丫鬟小千来叫你起床了,我们赶快起来吧。”向笛利落的收拾好了床铺,拿过一旁架子上的衣服,伸手就要帮白芝更衣。

    “你要干嘛?”白芝眼睛蹬得老大。

    “我帮你更衣啊,娘子今日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白芝看过很多古装电视剧,也十分热衷于穿越题材,自然也幻想过自己要是遇上这等玄乎事会怎么办。

    答案就是,站着办,坐着办,躺着办,爱办不办。

    她一个花卉疗愈师的职业能有什么用处?

    心情不好,我给您插个花乐呵乐呵?

    所以当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穿越时,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她脑海里只蹦出了两个字,躺平。

    白芝从小便热衷于花卉,尤其喜爱珍稀清冷的花。

    毕业后,她投身于花卉研究之中,成为了一名花卉疗愈师。

    她的梦想,便是这世间所有人都能拥有如花般纯净且附着芬芳的灵魂。

    今天她去植物园游玩,被一株从未见过的珍稀花卉吸引,驻足观看了不知道多久,甚至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

    再一睁眼,就已经置身此处。

    更有甚者,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扒自己的衣服。

    “我自己穿吧……你把衣服放下,先出去吧。”

    向笛虽不明白白芝为何如此,但他一向是个顺从娘子的赘婿,所以也就听她的话。

    向笛抱起自己的衣服,火速穿好后便立刻溜了出去。

    门外的小千早已经急得不行,她跑进来看着仔细研究着衣服穿法的白芝,语气稍显急促

    :“小姐,怎么这么久还没穿好衣服啊?刚刚夫人差人来报,家里出事了,你快跟我走吧。”

    还没等不紧不慢的白芝反应过来,便被小千三两下套好了衣服,拉着手一路往前厅赶。

    路上白芝翻了翻原主的记忆,意识到了小千是从小陪着长大的丫鬟,和原主关系很不一般,所以自然也就不那么客气。

    到达前厅后,白夫人端坐在正中的座椅上,向笛则乖巧的站在一旁。

    厅堂下一位下人跪坐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好似是情绪过于激动,一直在抽泣。

    看到白芝赶来,向笛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娘子。”

    向笛的声音温润,这一声娘子叫得深情,白芝听后全身酥麻,顿时红了耳尖。

    虽说刚在寝殿也被唤过娘子,可那是白芝还比较迷糊,现在已然清醒,全身的害羞细胞都被唤醒了。

    要知道在现代,她这朵母单花可是绽放了整整二十六年。

    白芝在记忆中查找着向笛这株花落到了她手里的缘故。

    向笛本是一名长笛乐师,从前常来白府上演奏。

    因其相貌不凡,笛声一绝,深受白老爷与白夫人的赏识。

    某次演奏结束后,向笛跪倒在白老爷面前,请求他救救自己的母亲。

    白老爷应允了他,而作为报答,他成了白家独女的赘婿。

    这桩婚事,原主本是不乐意的。

    向笛虽仪表堂堂,但原主被娇纵惯了,不愿被婚姻束缚。

    可这次,过去一直对她千依百顺的父母却没由着她的性子,愣是让向笛进了门。

    成婚一个月,原主故意冷落他,竟让他一直打地铺,就连新婚当夜也未与他同床。

    想来向笛也定是很不喜欢原主的吧。

    白芝打量着向笛,形是长身玉立芝兰玉树,貌若秋月温润俊逸非常,似是月下的谪仙人一般,有一种不染尘世喧嚣的气质萦绕身周。

    但他脸上却生出了些许担忧的神色。

    白芝望向母亲,见她神色也不太好,于是询问道:“母亲,发生何事了?”

    许是有些慌乱,一向温柔端庄的白夫人语气也未免凌厉了起来,她望向下人,轻责道:“别哭了。告诉小姐发生了何事。”

    下人声泪俱下:“老爷他被皇后娘娘暂扣于宫中了!”

    “怎会如此?”白芝头上的步摇因情绪不稳而摇曳,大幅度的晃动着。

    白夫人努力保持着面容平静,不露出丝毫崩裂之势:“你冷静点,详细告知小姐。”

    下人努力平复着情绪,略微镇静了些,这才勉强开口。

    “今日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传召老爷入宫诊治。老爷如平日一般为娘娘把脉,而我在殿外等候。”

    “过了许久,里面突然传来娘娘的怒斥,好似是在责怪老爷医治不当,娘娘还说……说要诛白家九族!”

    说完这句话,下人又吓得魂不附体,没忍住哽咽了起来。

    一旁的小千直接惊得瘫软坐在了地上,一颗心如坠冰湖。

    “这……怎么会闹成这样……”

    白芝在一旁简直看傻了眼,这到底是什么地狱开场?

    自己才刚穿越过来不到一小时,就要莫名其妙被连坐诛杀了?

    别人穿越拿的是女主剧本嘎嘎乱杀,她穿越就被塞了个炮灰角色,只能嘎嘎嘎嘎?

    白芝毕竟是现代人,没有实在地领略过封建社会皇权的独.裁性质,所以这份恐惧并没有落到实处。

    她学着母亲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不太确定道:“皇后,应当没有因为医治不当就诛御医九族的权利吧?”

    白夫人面色煞白:“若是别的娘娘,就算有这权利,也自是做不出这样荒唐的事。”

    “可当今这位王皇后,仗着有位宰相父亲,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咱们白家落到她手里,可真是生死难料啊……”

    向笛贴心安慰道:“夫人你先别担心,事情还未有定论,或许还有转机。”

    白夫人表情复杂地看了向笛一眼,紧接着走到他跟前,握着他的手。

    “向笛,之前听到你叫我夫人,本想让你唤我一声母亲。”

    “可如今,我却很庆幸你还没来得及改口。”

    向笛听闻此言,脸色有些不好,却依然挂着浅笑道:“夫人这是什么话?白家于我有恩,白家的每一位,在我心里都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向笛似是没听懂白夫人的言外之意,亦或是听懂了可不愿道出。

    向笛的人生本就不易,白夫人自然不想他就如此被白家拖累。

    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白芝懂得母亲的想法。

    正巧此时白夫人向白芝抛来了一个暗示的眼神,于是她缓缓开口:“向笛,我们和离吧。”

    向笛握紧拳头,话语中略显悲凉:“娘子,和离这种事岂能随意提起?”

    白芝被向笛低落的语气感染,像是也体会到了他的难过,但她还是接着劝说道:“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却并无夫妻之实。临到此刻,也算是咱们的情缘到了头,不如一别两宽,就此别过。”

    向笛摇摇头:“我不愿和离。我与娘子虽无夫妻之实,但我对娘子的情意,难道你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吗?”

    原来向笛对原主是有感情的。

    白芝在现代已有二十六岁,而眼前的向笛不过才二十岁。

    在她眼中,向笛就像一个小朋友一样,委委屈屈地垂着头,连小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用右手轻轻摸着向笛的脑袋,以作安抚。

    向笛愣神,似是对她的动作感到不可置信。

    “向笛,听话,现在白家前景不明,你却还有大好前程。”

    “你我和离,从此天广地阔,我祝你前程似锦,另觅良缘。”

    白芝语气温和却能听出坚定的意味。

    向笛从未见过如此温柔和善的白芝,一时被惊艳地挪不开眼。

    白芝察觉出了向笛的惊讶,兀自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是不是ooc了啊?

    没办法,谁叫原主人设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呢?

    向笛自来府上演奏起,就从没得到过原主一个好脸色。

    “向笛,当年是白家挟恩以报,本就是我们的过错。”

    “你母亲身体一向不好,需要你的照顾。”

    言尽于此,点到为止,向笛不会听不懂。

    向笛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和离。”

    “母亲常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想,母亲也会同意我的选择。”

    白芝淡声:“我知道了。你确要如此吗?”

    面对白芝的问话,向笛点了点头。

    好吧,这小朋友妥妥恋爱脑。

    年少轻狂,油盐不进。

    劝不动,生活不易,白芝叹气。

    若向笛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那可能就是跟她一样的炮灰角色,救不了。

    若向笛是男主,那可是气运之子,不必救。

    白芝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想开了,默默在向笛身旁坐下,静静享受着很可能是最后一刻的幸福生活。

    到了傍晚时分,一群官兵将白府围了起来。

    见这情形,向笛下意识将长笛从腰间取出,紧握在手里,悄悄藏于身后。

    直到看见白迁老爷被几位太监搀扶着走了进来,向笛紧握长笛的手才稍稍松了下来。

    白迁带领白家所有人跪在了前厅。

    “御医白迁医治皇后不力,本应全族赐死。然陛下念其多年侍奉,劳苦功高,特免其死罪。”

    “着令白氏全族流放边境,一切家产均上缴国库,未得皇令不得再入京城。”

    白迁接过圣旨:“臣叩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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