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大少爷说要拉琴,还要请她去听。

    贺予文有些期待。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被邀请去听曲子。

    会是什么样的呢?

    贺予文想象了下,大少爷穿着西服,表情认真地拉二胡。

    虽然他学拉琴的经历有些心酸,但她想象中大少爷拉琴的场面,实在是有些好笑。

    贺予文出到院子,将昨晚晾在院子的玫瑰花瓣收起来,准备做些花糕。

    将晒干后的玫瑰花瓣捣碎了,放入些许黄糖和糯米粉,搅匀了后捏成花朵形状,一块块摆好了放在蒸架上蒸。

    蒸了半个钟头,将花糕一一取出来放在盘子里,放凉了会儿,贺予文才收了几块进纸袋子里,准备带去送人吃。

    回到屋里,贺予文别上枚红色发夹,又找出来镜子照着样。

    说起来,她最近照镜子的次数变多了些。

    就连镜子都被擦得更干净了。

    门被拍了拍。

    贺予文放下来镜子,到厨房拿了袋刚装好的花糕,才走出来开门。

    最近天气好,虽过了正午,但天还是亮着的

    打开门来,阳光照在身上,显得人更加的白。

    裴灿礼看着她,扬起笑。

    “文文,我来接你过去。”

    贺予文点点头,将手里那袋花糕递过去。

    “给你,我新做的玫瑰花糕。”

    “玫瑰花糕?”

    裴灿礼接了过来,有些好奇。

    “之前的花做的吗?”

    贺予文点点头,又接着说:

    “我本来想直接过去你家的,你来得好早。”

    裴灿礼突然“嘘”了声,带着笑意凑近了些,小声同她说话。

    “今天不是去我家拉琴。”

    “那去哪里啊?”

    贺予文有些好奇,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合适的。

    裴灿礼却没急着开口解释,只是向她伸出手。

    “和我走。”

    贺予文挑了挑眉,还是将手搭上了他掌心。

    他们来到了个人很多的地方。

    中间生了棵很高的树,树底下布着张石桌,许多的老人坐在周围。

    裴灿礼说,这是今天一起的听众。

    贺予文被他带着,到一处靠前的位置坐下。

    裴灿礼安置好了人,便走到后面的一个小角落,从里边的箱子里拿出把二胡来。

    贺予文坐在他安排好的位置上,这个凳子上带了靠背,还垫着块布,裴灿礼说这是贵宾座位。

    有些好笑,贺予文嘴角悄悄扬起来。

    裴灿礼坐在树底的椅子上,左腿架着右腿,二胡琴筒置于左大腿弯曲处,左手虎口持琴,手腕弯着,手指按弦。

    琴杆拉起,琴音欲断又连。

    他奏的是南曲旋律,贺予文小的时候,便常常听着这个调子。

    听着这低沉舒缓的旋律,看着对面拉琴的那人,她有些怔愣。

    他说是小时候学的,但连她这个不懂的人,都听得出他技法的自然和熟练。

    这般苦心孤诣学着的,真会轻易放弃吗?

    他这样娴熟,是平日里有在私底下练着的才对。

    裴灿礼对着她的方向,低头拉着琴,没有看她。

    过犹不及这个道理,贺予文懂得。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想更靠近他,想更了解他些。

    就算作因为现在他这和煦端正的平和样子,就算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但她还是找了这个理由。

    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一曲作罢,街坊邻里开始鼓起掌来。

    贺予文愣愣的,没有动作。

    裴灿礼收好了家伙什儿,走到她面前。

    “文文,回过神了。”

    贺予文抬起头,看着他。

    裴灿礼看着有着紧张,看着她开口。

    “是我拉得不好吗?”

    贺予文摇摇头。

    “那,是你不喜欢听这个?”

    贺予文摇摇头,又点点头。

    “下次,不要拉这么难过的曲子了。”

    曲子的音调哀伤,明明他们同在一处,她也感觉他们隔开来一道距离。

    这道突然的距离让她不安。

    裴灿礼点点头,看着没什么意见。

    “好。”

    裴灿礼收好了东西,天还早着,他们又接着去别的地方逛。

    他们去了街边的糖水铺,去了卖糖人的摊子,还去了卖糕点的斋堂。

    一趟走下来,贺予文吃得都有些撑。

    她看向裴灿礼手里的那袋花糕。

    他来接自己的时候便给的他,一路走下来,他也提了一路,还是没有吃。

    是不爱吃这些吗?

    这样想着,她试探性开口。

    “裴灿礼,你不爱吃花糕吗?”

    裴灿礼摇摇头,“喜欢。”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

    “但我怕这次吃完了,下回就没有了。”

    贺予文一愣,舒了些心。

    “那等花谢了,我再给你做一份送过去!”

    裴灿礼有些失笑,歪了下头。

    “文文,怎的我刚送你花,你便盼着它谢了。”

    贺予文有些郝然,她只是想着这些花谢了可以再拿来做花糕,倒没想太多别的。

    她犹豫了下,开口道:

    “那等它谢了,我再同你说吧。”

    裴灿礼瞧着笑得更开心了。

    他点点头,“好。”

    太阳落了山,天暗下来。

    裴灿礼牵着人的手,送她回家里。

    到了家门,裴灿礼停下来,低头看着她清瘦的身形。

    她今日难得地盘了个双圆辫子头,别着先前他送给她的那枚红色发夹。

    此刻睁着双杏眼抬头看他,实在是有些心动。

    贺予文见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挣开他的手,这次倒是很容易地就挣开了,只是人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贺予文搞不明白他的想法,干脆同他挥了挥手道别,准备开门回屋里。

    面前的人突然有了反应,向她走近了几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他这一凑近,反倒显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暧昧了。

    贺予文抬着头,甚至能看见他右边耳垂下的一刻小痣。

    不记得以前听谁说过,有耳垂的人有福气,而耳垂上生痣的人更是顶顶有福。

    她那会儿不甚在意,此刻,她却有些隐隐约约地相信了。

    看着看着,她想得多了,竟然下意识地抬起手,抚上他耳垂上的那颗小痣。

    裴灿礼看着她动作,在她抚上自己耳垂的那刻 ,浑身一颤。

    贺予文被他的反应惊到,一时间也回过神来,急急忙收回了手。

    他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暧昧,贺予文隐隐觉得自己的手在发烫,特别是方才触过他耳垂的那根手指,更是烫得惊人,连带着她心都乱起来。

    空气变得很闷,贺予文感觉自己的脸都被闷得透不上气来。

    紧了紧心,她低着头没有看人,但还是转过身背对着人,强作镇定地开口:

    “裴灿礼,再见。”

    贺予文走快了几步,走到家门,就快要打开门,进去躲避这慌乱的气氛。

    身后突然传来声笑,是裴灿礼。

    他讲话时带着笑意,似乎很是愉悦,就连话的末尾都带着上扬的调子。

    “文文,晚安。”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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