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激

    她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屡屡挑战他的耐心不说,更是因为他不肯放她离开清河别墅心里一直憋着股怨气,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他也生气,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他负气地丢开手上的笔记本,起身去往后院。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片空地让他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眼花,他快速环顾左右,确认是小西楼的后花园没错,再重新确认眼前这片空地,全是坑坑洼洼新番的痕迹。

    他立刻火冒三丈。

    他匆匆回屋,一进门就遇到了从厨房出来的王姨,他停下脚步,神色少有的严厉,“后面的那片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夜之间成了空地?”

    他脸上有浓浓的怒意,凌厉的目光隐含着一丝焦急,仿佛透过那片空地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想——她还是要离开。

    王姨最是害怕他发怒的样子,身子不由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回避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回道:“是李……”

    “让她到书房来见我!”游成简暴躁地打断她。

    他要她亲自来向他解释,他要亲眼看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田思思很快就下来了,听说他又在大发脾气,心情十分的沉重。

    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满意,真的让她感到心累。

    游成简烦躁地等着她,一抬头就看到她站在门口,眼底的不安与焦急瞬间变成了沉沉怒意,肩膀不自觉地扣紧,质问的语气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田思思怪异地打量他一眼,不明白他究竟在气什么。不过她早已习惯他的喜怒无常,已经懒得再猜,心平气和地回道:“听说你要送李蔓一片三色堇花田,我知道了总不能当做不知道。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不介意把整片花园都铲平……”

    说不介意是假的,可这是他家的地,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不容许她有任何的犹豫不舍。

    “听说?”游成简霍然起身,怒视着她道,“听谁说的?李蔓吗?”

    他发脾气的次数不算少,但像现在这样浑身充满暴戾气息的还是头一次。田思思被他的样子吓到,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不说话,仿佛在无声地证实他的猜测。他暴躁地起身,绕过书桌大步向她走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作聪明?”

    话音未落,人已逼至她的面前。

    田思思背脊发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我……我以为……”

    游成简已经不想再听她的任何解释,他迫切地想要抓住她,迫切地想要宣泄内心深处的某个真实想法。他粗暴地抓过她的手腕,用力到自己手背青筋暴起。

    田思思疼得直抽气,可他仿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听说那片小雏菊对你有特殊意义,可你却眼睛都不眨地就把它们都铲掉了,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他实在莫名其妙也无理取闹,田思思觉得自己手腕在他不断收紧的力道下几乎就要断了。她简直要崩溃,拼命挣扎了几下,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她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抗,“谁说我没有眨眼了?我的眼睛眨了很多下!可是那又怎样?就像李蔓说的,很快她就会成为这个屋子的主人,这也意味着我终究会离开,这里终究会抹去所有属于我的痕迹!”

    “是她要来还是你要走?为了能离开,你甚至不惜铲掉用来纪念自己父母的小雏菊?”游成简气疯了,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想要将她抓紧。

    他将她拉近,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有时候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故意刺激李蔓让她嫉妒你,所以才导致她频频逼我表态!”

    李蔓说那片小雏菊蕴含着她和江月白之间不可说的爱意,可他却明白,她是在纪念自己的父母。因为菊花会视作不吉,老太太绝不会允许她在自家院子种菊花,所以用小雏菊代替。她画的两幅父母的肖像图,无一例外都有小雏菊。

    要有多心狠,才能这样毫不犹豫地舍弃?

    田思思简直被他的逻辑惊到哑口无言,到底她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判断?

    “你放开我!”她拼命挣扎,整个人狼狈无比,声音也开始歇斯底里,“你和李蔓的事情凭什么要牵扯我?”

    “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他将她扯紧,她几乎就要贴近他的身体。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她觉得羞耻且不安,她更加疯狂地挣扎,她拼尽全力逃开的动作大大刺激了他,像是不容挑衅的威严受到挑衅,他眸色渐深,一动不动地站着,手上用着力,脸上却不再有任何情绪,只静静地看着她徒劳地挣扎。

    “你们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呵斥打断了这片混乱。

    两人齐齐回头,对上一张威严震惊的脸,俱是一愣,旋即,田思思推开抓着她的游成简,捂着脸扭头跑开。

    老太太斜斜地扫视她一眼,目光很快回到游成简身上。

    游成简在原地不动,神色从方才的震怒到现在的不以为然,淡定得仿佛无事发生。

    还是老太太忍不住先开的口。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她目光严厉,带着深深的怒意与责问。

    “发生了一点争执。”游成简依旧不动如山,神色一片坦然,“您请,您怎么会突然过来?”

    老太太审视地看着他,他刚才的举止可不像是跟她发生一点争执那么简单。可她终究是长辈,有些话也不好直接说出口。

    房间两侧靠墙的位置都摆了桌椅,她特意走到前面的位置坐下,身子始终挺得笔直,端正且严肃。

    游成简转身面向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不悦地说道:“她已经毕业了,却一直不见出去工作,你难道一点意见都没有吗?”

    “我无权干涉她的私事,奶奶。”游成简平心静气地回答。

    老太太语气骤急:“可她住在这里,一直以来都靠你花钱养着,难道你要养她一辈子?”

    “她工不工作,我该花的钱一分都不会少。”游成简淡定如常,“难道您忘了,父亲一直视她为亲生女儿。”

    “难道你父亲还活着会纵容她一直无所事事?”

    “父亲不会,但我却只能纵容。”言下之意,他与父亲不同,父亲可以对田思思严格要求,而他与田思思关系敏感,一些事情只能袖手旁观。

    这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老太太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目中质疑之色稍淡。

    楼上,田思思刚跑进房间就听到手机响了,她快速跑过去,来电显示是项冲,她几乎没有多想就接了。

    “喂?”她努力平复情绪,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嗨,妹妹!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项冲故意捏着嗓子叫她,让人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一张眉开眼笑的脸。

    田思思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吗?”项冲故作委屈地抱怨。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温温柔柔的语气,却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干脆。

    “哎别!”项冲连忙制止,见她真的没挂,这才松了口气,缓了语气道,“我只是忽然想带你去个地方,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

    田思思脸上没什么起伏,“什么地方?”

    “出来你就知道了。”项冲卖起了关子,“我保证是个大惊喜!”

    田思思轻轻挑眉,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转念想到刚才的尴尬情景,立即改了主意,一口答应下来,“好,在哪里见面?”

    项冲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答应,激动地打了个响指,连忙报出一个地址,“我在这里等你哦,不见不散!”

    “好。”田思思利落地挂了电话,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根本不想出去,可是真的很想要逃,哪怕只是暂时也好。

    没有犹豫太久,她转身拿起放在门口架子上的包匆匆出门。

    她下楼时游成简还在书房应付老太太,并没有听到她出门的声音,等他送走老太太,他转身毫不犹豫地上楼,可是刚走到楼梯口又犹豫了。

    刚才的粗鲁举动,大概把她吓坏了。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想再回避自己的心思,也不想否认什么,可是,她还需要时间。

    他回到书房,一直忙到中午饭点才出来。结果菜都上齐了也不见田思思的人影,他抬头询问忙碌的王姨,“思思呢?她怎么不下来吃饭?”

    语气尚算温和,王姨也就不那么紧张,不紧不慢地回道:“思思上午出去了,说是中午不回来吃饭。”

    话音未落,游成简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去。

    王姨打了个激灵,慌忙端起托盘离开。

    田思思不在,眼前一道道用心制作的精致菜肴瞬间就失去了任何味道,丝毫不能激起他的食欲。

    最终,他甩手丢下了筷子,身体颓败地往后靠。

    他今天的举动,的确太过激。他目光闪烁,不悦的同时,竟有一丝丝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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