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下午有个会,言简意赅,控制在三十分钟内,然后见了几个总监,看了几份策划书,直到五点半,下班时间,喻枫叫助理进来,助理说,边小姐还是没有来,手机也打不通。

    话音刚落,手中把玩的笔就扔在桌子上,助理眼皮一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正打算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喻枫让他出去。

    助理暗自松了口气。喻枫初进公司陈烨就在他手边做事,这些年他眼看着喻枫从一个说话不顶用的空架子总裁,逐渐变成一个抬一抬眼皮就让人抖三抖的大魔王,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倒不是说他日常有多挑剔,只是他做事风格极其追求效率、雷厉风行,即使他在一些小事上格外宽容,不会因为犯错而苛责对方,但在这样三句话就要一个结果,五句话就要出解决方案的高压状态下,还是对陈烨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了很大考验。

    尤其是休假回来以后,喻枫的气质好像变得更冷冽了,陈烨不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昨晚嫌弃的碰都不想碰一下的名片如今安然的躺在名牌钱包的夹层里,喻枫抽出来,对着名片在手机上输入一串数字,打过去。

    指尖随着漫长的忙音敲击桌面,机械的女声传来,不耐烦地挂断电话重播。如此重复三四次,电话终于被接通。

    “谁啊?”语气不怎么好,背景音还有些嘈杂,像在人很多的地方。

    喻枫冷笑一声:“如果你不想赔偿,大可不必答应,我会让律师准备好律师函的。”

    “啊,是你啊,”空了几秒,电话那边安静下来,“抱歉,你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喻枫咬牙切齿:“你说呢?”

    “我其实到你们公司楼下了。”

    “你别告诉我你找不到上楼的路。”

    “……”边月很想反问他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忍了忍,道,“但是我一下车就被路边散步的金毛扑倒,我都说没事,狗主人非要带我来医院。”

    “没事?”喻枫声音发紧。

    “扭到脚了,刚拿到片子,在候诊。”

    喻枫问:“哪家医院?”

    “就离你们公司最近的那个,”边月道,“干嘛?你要过来?”

    喻枫直接挂了电话,边月愣了一下,看着被挂断的界面低声道,“还是急性子……”

    “什么?”身边的金毛主人以为边月在和她说话,回了一句。

    边月摇摇头,“要不你先回去?狗一直拴在下面也不安全,我……”边月斟酌了一下,低垂眉眼笑道,“我债主一会儿就来找我。”

    “债主?”

    “嗯。”边月肯定地点点头。

    金毛主人眼里有了暧昧的笑意,大概以为是什么亲昵的昵称,“那好吧,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费用你到时候在微信上发我,我转给你。”

    排队两小时,看诊两分钟。边月坐在大厅里,左脚脚踝裸露的地方裹着几层白色的纱布,她心不在焉的坐在长椅上,周围人来人往,她不得已蜷缩双腿,尽量减少自己的占地空间。

    一道阴影忽地落下,木头与皮革的香味也随之而来,下意识抬头——

    喻枫目光下敛,眸色漆黑深沉,合身的私人定制西装衬的他气质锐利而矜贵。

    身后不停有脚步匆匆的人走过,他安静地看着边月,路人虚幻成模糊的影子,独他在世界中清晰,清冷又寂寞。

    边月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几个月这些词汇会竟然会和喻枫扯上关系。

    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狗主人呢?”猝然响起的声音冰冷疏离,边月反应了一阵才惊觉喻枫在和她说话。

    “……我让她先走了。”边月略有些不安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喻枫绷着脸,眉梢带怒,边月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他转身就走,边月愣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跟上去。

    他走得很快,像在生气,但边月不明白他哪里来的气,只觉得跟的艰难。

    如果是在三个月前,边月会直接开口让他走慢一点,还要在言语中抱怨他一点也不贴心。但现在边月尚拿不准喻枫的态度,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

    距离很快拉开,喻枫还是没有一点想要等她的趋势,她有些自暴自弃,速度慢下来。

    喻枫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才准备偷懒,就回头看她,眉眼间透着不耐,却是停下来,等边月上前才继续往前走,速度也放慢了许多。

    不是那晚那辆被撞坏的车,但看起来仍然很贵。喻枫进了后座,边月本想往副驾驶去,但喻枫上车后没有关门,应该是要她坐后座的意思?

    不过不扶她,又不帮她提东西,为什么要到医院里来接她?一个电话把她叫到路边不就好了吗?

    边月正腹诽,喻枫突然扔了一个文件袋到她身上,边月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就道:“多谢少……”

    “少”字出来才惊觉不妥,他们俩如今如履薄冰的关系好像不能随便开玩笑。

    边月紧抿嘴唇,只觉得周围温度骤降,连空气都凝结成冰。

    “50万???”边月看清手中的文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50万你怎么不去抢呢?都可以买三辆她的车了!

    边月努力调整好表情,“……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给你打个折?”

    “行啊。”他果然还是心软。

    “四十九万零五千。”

    “……”

    “怎么?不满意?”喻枫挑眉道,“以我们的交情,我不往上加钱已经是格外开恩,打99折还是看在你今天受伤的份上。”

    “负分交情?”喻枫嗯了一声,边月立刻身子前倾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您路边停一下,我手机没电了,也没带现金,过会儿喻总要我付车费我可没钱给他。”

    “啊?呃……停车?”司机从后视镜中偷瞄喻枫。

    “继续开。”

    司机浑身一激灵,一脚油门,才降下去的速度又提了起来。

    上百万的豪车与老破小并不相配,边月原先是让停在小区外的,老小区的规划不好,没有专门的停车场,车只能见缝插针的停在路边,让本就不宽敞的道路更显局促,边月担心车开进去再一次刮碰……

    但人家并不领她的情,喻枫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司机没见他开口也不敢再触霉头,车径直开到边月家楼下,门一关就扬长而去。

    边月站在原地,花坛中忽然窜出来一只大黄狗,围在边月身边冲她摇尾巴。

    好心情地摸了摸它的头,大黄兴奋地要往她身上扑,边月做出掏零食的动作,大黄急时刹车,伸着舌头讨好地蹭过来。

    边月展开手心,什么也没有。

    失望地叫了两声,边月笑了笑,走进单元楼,大黄急了,一直在后面嚷嚷,边月没有回头。

    小狗就是小狗,一逗就炸毛。

    但很快边月就笑不出来了,她回去把计算机都按烂了,始终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好在那天之后喻枫也没打电话催她,还可以再想想办法,但如果再借口脚疼不去酒吧,阿远能一天三个电话唠叨死她。

    期间换过一次药,只走路还有些别扭,大体上是快好了,可人总喜欢夸大小伤小痛作为谈资,边月一瘸一拐从正门走进酒吧,一路上收到许多员工关切地眼神与问候,没上二楼,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来酒吧不仅因为阿远唠叨,实际上边月还约了朋友。

    边月大学学的是广告,凡与传媒沾边的专业与其他专业相比有个显著的优点,就是在学生时期就可以利用专业赚钱,而且还不少。

    今天约的朋友就是她在大学兼职认识的,当时对方还只是在广告里凑数的背景板,现在已经混迹在各种热播电视剧中,担任女二女三等重要角色了。

    过了约定的时间,边月在座位上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对方才姗姗来迟。

    抹着大红唇,墨镜占据大半张脸,穿着貂皮大衣,生怕不引人注意。

    是有很多脸熟的观众,但狂热粉丝屈指可数,边月一年与她约会四五次,被粉丝认出来的情况几乎没有。

    “抱歉,又迟到了。”这是姜忆殊的固定台词。

    边月笑看着她,“你最好是真的感到抱歉。”

    “见到漂亮女人多少要付出点代价,”姜忆姝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否则等的人就不够珍惜。”

    她总是有道理的,但这并不是说她做女人多么的有一套,或是她说的话有多么正确。

    世界上不存在没有道理的话,你可以说疯子、小孩的话没有逻辑,但不能说他们的话没有道理,因为讲道理是廉价的,并不需多么有深度,只要摆出一副胸有成竹、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好了。

    “你就是因为付出的太容易,所以别人才不把你的善意当一回事。”姜忆姝从名牌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已经联系好了,你让那个人打这个电话报我的名字。”

    川子参加的那个选秀节目是姜忆姝经纪公司主办的。

    当初他通过海选,为了参加节目的事前准备工作提早从十九湖回来,幸幸苦苦训练了三个月,对节目组的要求来者不拒,临快正式拍摄了节目组告诉他他被踢了。

    据说是因为经费不够要裁员,实际上是因为加塞了某位关系户,不得不从原定人选中删除一个,川子就是那个倒霉蛋。

    边月拿起名片,“多谢,”又看向姜忆姝,欲言又止。

    姜忆姝头也不抬,手速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有屁快放,我等会儿还有事。”

    边月看着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

    “到底怎么了?”姜忆姝抬起头,“别吞吞吐吐的。”

    “没事。”

    “你!”姜忆姝啧了一声,边月等着她的下文,她却一口气卸下来,“算了,随便你。”

    “下午有事吗?我助理请假了,我要去和投资商吃个饭,你陪我去。”

    边月答应的爽快,姜忆姝的脸色却没有因此缓和,反而愈发难堪,“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和你成为朋友。”

    “连开口麻烦朋友都做不到。”

    边月扬了扬手中的名片,有些无奈:“这不就是麻烦你吗?”

    “我是说你自己的事!”姜忆姝道,“你自己的事有麻烦过别人吗?阿远总说你身边白眼狼多,但就算别人想帮你,你给过人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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