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王都

    雪,遮天蔽日的雪。

    她从未感觉如此寒冷。

    鼻息之间的寒气被进入肺中,呼吸的每一下都是那么的生疼。

    凛冽的风刀一样的刮过面庞。她的睫毛颤了颤。右手无力的垂搭在胸口,那是她身上唯一温热的地方。已经没力气,像一个破旧的风箱那样去咳出血来了。

    只有那破了一个洞的胸腔。源源不断的流出温热的血迹。成就了指尖所搭上的那一点暖。

    模糊的看着远处高高耸立的灰褐色的城墙。耳边是湍急的潺潺的声音。

    这个天真冷啊。

    如果有选择的话,但宁愿死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而不是连濒死之际都是寒冷的回忆。

    吴忧笑了起来,口角喷溅出血沫。整个人像被投进了水中,她像是一滴墨水,身心都轻盈了起来,在水中渐渐涣散起来慢慢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仿佛和那水融为了一体。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叫吴忧这个名字的人了。

    “吴忧!”

    “咳咳……”意识被猛然间拉回现实。红鹭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她没事。”

    吴忧疲惫的眨了眨眼。

    脸蛋冷不丁被拍了两下红鹭,忧虑道:“公子,吴忧不会是傻了吧?”

    吴忧随着他的视线挪过去,见桑榆背对着他,正往手腕上缠着什么?

    只觉得喉咙一痒又忍不住咳了两声。“你要是不趁着我睡着给我灌药的话。我大约也不会犯傻。”她只觉得胸腔一阵阵的犯着疼。

    “既然醒了就乖乖的把药喝了,”冷不防下巴被红鹭紧紧的牵着。将碗里的药尽数给他灌了进去。

    这家伙大约刑讯逼供是一绝。吴忧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便一下尽数咽下去了。

    她没工夫同红鹭计较。如今气力有限。只得把注意力放在慢慢调息呼吸上。趁着这个时间借机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他们没有在石室,而是在一间像是人住的屋子里。自己躺在唯一一张可以称之为床的地方。

    其实不算是床,只不过是一处比较平的地方。大约是临时整理出来的。上面垫了厚厚的干草。吴忧转过头下巴,传来毛茸茸的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暖。

    是红鹭的斗篷。他身上还系着桑榆的披风。他们把外袍都给自己了。

    那两个人的状态都不算好。这室内有打斗的痕迹。肉眼可见的门窗皆被封死。红鹭的眼神虽然算得上是神采奕奕,可是眼底的疲惫却骗不了人。桑榆更是就地调息起来。显然在她昏迷的时候,让人经历了一场鏖战。

    “那些那些怪物追出来了?”我又艰难的咽了咽嗓子。并没有多余的口水去滋润,所以显得异常的干哑。

    红鹭也是闭目休息,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放心,那些怪物没有追出来。”

    吴忧长长的受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出完,红鹭又加了一句:“我们可能跑到他的老巢了。”

    …!

    有这个运气干什么不好啊?玩抓阄得彩头多好呢。

    “那些怪物……”

    吴忧迟疑着没有说下去,那些怪物她直觉肯定是瘦了,可是越想越觉得那怎么那么像人呢,提起这个话题,葫芦的脸上也不好看。

    吴忧的视线停留在被落在门边的层层叠叠的凳子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那里赫然夹着一条手臂。

    乌黑的如枯枝一般。有着长长利爪的半截儿手臂。

    视线突然被遮住。鼻梁和嘴唇传来冰凉的触感,是桑榆的袖袍。

    “看不了就别看了。外边都是这样的恶鬼。我们躲还来不及。就是把这半截手臂丢出去,所冒的风险变大了,就全当看不见吧。”

    “那是什么?”

    吴忧忍不住好奇问。她从来没见过有什么样的野兽能够生那么一张像人的利爪。

    吴忧的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连桑榆都忍不住诧异的看了过来。红鹭更是毫不掩饰:“这你都能觉得饿。反正这里也没吃的,要不然……”

    “你想都别想,我可是有下限的……”

    原本也只是逗逗吴忧。他倒下的那瞬间着实太过突然。在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这家伙要小命呜呼了。幸好还有饿肚子的时候。

    不过这个时候饿肚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外边的怪物不知疲倦。他和公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里面的怪物清理干净。跟石室内的怪物比。这里的数量便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这东西极为狡猾,又很会隐藏,常常猝不及防,置人于死地。

    他们控制住了局面可着是这样,即便是强悍如红鹭这般,也是忍不住心有余悸,怪不得麒麟卫屡屡受挫,他们已经肯定这个地方大约就是北漠旧城王都了,不知道他们怎样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这里当真是一个受过诅咒的鬼域之地。

    第一声肚子咕噜噜地响起来的时候,吴忧还会下意识的脸红,可是当肚子接连唱起空城计的时候,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了。甚至有些艰难的翻了个身。

    吴忧下意识的在身旁摸去。原来她的书袋稳稳的背在肩头,好在这书袋做的十分的长,所以并不硌人。她就这么挎着随时不离身的。桑榆或者是红鹭将自己安置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没想着将她的书袋给取下来。

    吴忧变戏法似的儿似的从里边掏出几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觉得自己财大气粗。

    “我拜托昆塔阿妈做的千层酥。”改良版的。其实这个吃起来不像是点心,不过里边的牛奶是加的十足十。

    红鹭毫不客气的拆着纸包:“吴忧,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你这贪吃还是有点用的。”

    00无需多言。他们都吃了起来。这酥饼被做成了点心,放在嘴里一抿就化了,带着淡淡的奶香味儿。

    这原本是吴忧自己贪嘴。想念京城的点心。做了当零嘴儿磨牙用的。如今却没想到造成了他们维持体力的救命稻草。当然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只有她自己这么一个废柴不吃不喝真的会死的。

    可能红鹭和桑榆还好一点,但是也只不过是比他能撑一点而已,毕竟众所周知,人不是神,只要还没脱离肉体凡胎不吃不喝总归是活不长的。

    吴忧只吃了一块就放下了。最先肚子叫起来的虽然是他,可是饿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

    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传过来,吴忧身形一僵。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利爪抓挠的刺耳的声音,毫不掩饰的传过来。像是这个屋子窗外聚集了很多野兽似的

    就像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窗户被凌空破开。一个巨大的身影被抛了过来。桑榆快速闪到床边,一把拉了吴忧,一把将桌子往前一荡。那黑影与桌子都应声倒地。红鹭挥剑欲刺,却发现那怪物早已头身分离。

    吴忧不敢尖叫,只是捂住眼。嗯,不看就是了。

    “还是看吧,”桑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时半刻我们根本出不了这里,至少要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吴忧小心翼翼的看过去,那东西的肢体还在抽搐,看着人一阵心惊,吴忧却越来越奇怪,这东西不是什么野兽,倒更像是激变的人形。

    她疑惑地看向桑榆。

    “就是人,”桑榆言简意赅:“确切的说是受了诅咒的人。”

    “不过他们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红鹭一把将那正在抽搐的肢体踢开。插嘴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在石室的时候那么多早就发现了。”

    这话不是作假,除了比他内力高的隐藏身形不大容易被发现。不然这东西根本无所遁形好不好,可是哪知道这东西是死人根本不需要调息呢。

    “若是活人,以咱们的功夫要是发现不了,可以自挂东南枝了,”他体贴地看了吴忧一眼:“当然,我不是说你。”

    一番插科打混,吴忧总算不那么紧张了。这时候看着临时的庇护所,简直是漏网的筛子。哪儿哪儿随时都可能跑进来一只怪物来。

    “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我们只是将这座屋子里前场的活死人清理了一番也没有人再进来了。”

    吴忧苦笑着看着那破了洞的窗户发愁。红鹭神色一禀,轻声道:“有人来了。”

    是苏勒的人?

    红鹭不敢大意。背对门框只等着出其不意的一击。吴忧一屏住呼吸,不敢打扰。被遮挡起来的木门很快被推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道身形如电,恍惚间已然过了几招。等到两块身形分开,吴忧惊叫:“大皇子!”

    确切的说是大皇子和简宁两个人。

    “我和大皇子在外面碰上,便结伴一起了。”简宁简单的解释了。

    “那夏言呢?”吴忧紧接着问。

    “我和夏言躲进了另一个石室之中。不过后来因为必定又被迫分散了,不用担心,那家伙有保命的法子。”

    大皇子关切的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这是怎么了?”

    “出了一点小意外,”吴忧傻呵呵的笑道。能够碰见熟人自然是高兴的。

    “大殿怎么会来这里?”桑榆问道。

    “说来话长。我要来北陌查一些事情。跟着和亲队伍身份恐怕有所不变,所以修书陛下。孤身前来了,”大皇子直接道:“到这里实属是意外。”

    不过倒也阴差阳错。

    “我和简宁在外面查看过。这里是北陌的王朝,也就是传说中的鬼域。”

    “鬼域。”吴忧挠了挠头:“不是说鬼域很是可怕,根本无人能够生存吗?”

    红鹭撇了撇嘴:“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这事是哪有绝对的?小爷这会儿不是毫发无伤,还能护着你吗?”

    大皇子含笑看了红鹭一眼。

    “他说的对。这么多年过去了,鬼域并非铁板一块。当年王城被封的很死。咱们现在住所处的地方也并不是在都城之中,而是在都城的外郊。这里常有匪道出入,不过大都折在里边了。”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你们应该也是通过石室才进来的。这应该是当年进城探宝的所挖的石室,因为王城已然被封,要进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不过应该也有漏网之鱼,”桑榆冷静道:“不然乌日木的病是怎么来的?他一直有进攻大魏的打算,蛰伏多年,不过希望能够一雪前耻罢了。若要打仗,必得军费支持。可是这些年来,各部落争端不断,最底层的百姓苦不堪言。最后也只有贵族和首领醉生梦死。

    也难怪他把主意打在鬼域上了,当真是贪欲比死亡更让人害怕。”

    大皇子点头赞同。

    “其实我更怀疑苏勒的人知道这里的通道,因为当年是还是他带人替乌日木在王城寻宝。我听说了,这么些年他从未放弃过,屡屡来鬼域试探。说过派出去的队伍十不存一。能侥幸生还者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就是刚才那种公子说的死人?”吴忧忍不住问。

    “似活非活,似死非死。”大皇子缓缓道:“苏勒的人叫他们活死人。”

    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吴忧手腕上的螭蛟动了动身体。这个小东西通身冰凉,当真是和金属一样扣在手腕上的时候不要说旁人,即便是吴忧都忽略了它的存在。当真是实实在在的带了一个金属镯子,一般没有半点属于活物的温度。

    吴忧躺在干草堆的床榻上,大皇子正好在他身侧。

    赤蛟几乎毫不费力的便扣到了大皇子的手腕上。还扭了扭身体,排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吴忧要下意识去拽开。大皇子微微抬手,示意无事。

    众人脸色皆是惊变,只有吴忧懵懵懂懂。

    那赤蛟嶙峋的头部往下一沉。大皇子只觉得手腕内侧剧痛。鲜红的血珠子则蔓延开来。

    桑榆目色一沉,随即露出手臂伤的伤口。稍稍催动内力,便有殷红的血迹流落下来。

    “喝。”

    大皇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并不抗拒。当真就着桑榆的手臂饮一下他的血。逆光之下,即便是如此狼狈的境地,可是二人依然是镇定从容。

    大皇子的嘴唇从桑榆的手臂上离开,连唇上都沾了些许嫣红,越发引出几分耀眼来,仿佛是一朵纯洁无比的白芍药,突然沾了牡丹的艳。沾了红尘的俗,像是菩萨眉心的一点红痕。让人崇敬膜拜的同时却总是忍不住将目光聚集到那点红痕上。

    缓缓整理着袖口的桑榆眉头轻皱。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沾染着雪迹的手臂却是线条流畅的肌肉紧束,显出瘦削流畅,可是却不容置疑的力量感来。

    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简宁的眼睛已经快瞪得脱眶了。那可是赤蛟!

    “公子什么时候把赤蛟带出来了,这是陛下知道吗?还有怎么是吴忧拿着的?那丫头拿着没事儿吗?那玩意儿浑身是毒啊!”

    吴忧举着她那把小匕首也愣了。

    她单知道公子和大皇子要好,可是不知道却是如此要好。公子整理伤口的地方怎么那么眼熟?吴忧猛然看向红鹭。

    后者没好生气道:“看我干嘛?你那会儿小命都快没了,公子看你难受的紧,所以才给你喂了血。不然上哪给你找药去?”

    所以才背过身去整理的衣服。怪不得他最开始睁眼的时候,公子没在身边。

    大皇子到十分冷静:“无妨,我听说过这东西。生于北漠王庭,在此处应当有用,放心,既然已经如此,若当真命绝于此,被咬一下和十下也无甚差别。”

    如今他们处境艰难。能不能活下去端看天命了。

    桑榆突然凝神,食指微抬到唇边。众人皆是心领神会。摒弃凝神,不再出声。又一对怪物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响在门边走过。

    吴忧紧张的掐着红鹭胳膊上的肉。自己毫无察觉。红鹭咬了咬后槽牙。看着吴忧煞白的小脸,还是忍了下来。

    待警报解除。红鹭和简宁先设合力,先用桌板将窗口的破洞给挡上。又侧耳凝神,细听了一会儿。确认四周安全才松了口气。

    红鹭直白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如此忌惮,被困顿在这里,若不想着逃出生路,这里水米皆无,根本熬不下去。

    “还是先别轻举妄动了,”大皇子看了吴忧一眼:“想必那岩洞上粗糙的机关于这座房子正好相连。只是不知道被弃置了多久,就让活死人逃到了外边去。”

    想来桑榆他们到了这里,因为照顾吴忧也没有外出探查过。

    “我和简宁在外边看过。如今正是夜里。正是这些活死人游荡的时候。如今我们对这些怪物还并没有了解。不过我来的比你们早些。倒发现了一点,这里白日的时候宛如鬼城空空荡荡,并无活人。基本上阳光所照之处也根本看不见这些活死人的影子。

    自然,残肢除外。”

    “大殿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乃是昼伏夜出?”

    “不错,我觉得他们可能是畏惧阳光,所以才不敢出来。”

    “所以如今最好是静坐休息,调整体力的药,不管是要探寻这座鬼城还是寻找出路,都要在日出之后才能进行。”

    白沫昼夜温差极大。即便是在这被称之为鬼域的王城之中也是如此。

    看来会很难熬。

    吴忧鼻息似火,两颊热烫。甩了甩人就有些发沉的头。天知道,刚才她拿匕首的时候也只能虚虚的握在手中,根本就拿不稳。

    “凑合着在这微一晚吧。明天早上我们就能出去。” 吴忧叹了口气,至少能有太阳照,可能会舒服一些。

    幸而书袋之中糕点还有许多。这下连简宁都不得不佩服吴忧未雨绸缪的本事,因为里面除了糕点。还有救命的丹丸伤药。不过是以防万一应景罢了。红鹭居然还在里面翻出了一包散碎银子!未免可惜了。

    “你这要是装成止血粉多好。”他手上沾了一点止血粉,按压在伤口上。

    吴忧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万一哪天跟你们流落到街头,这银子可不就是救命稻草了!这会儿倒嫌银子没用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事儿你没听过呀?你这样的大英雄挂在树上都能睡。可我不行啊!”

    以前在青云巷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要出城远游,可是即便是到京城,哪怕是今朝的寺庙中一观山景,也是难以成行,只要一想到别处的被褥当中有虫之类的。连想想都受不了。

    也就是碰见桑榆遇到一个比自己还爱干净的上司。所以才能顺顺当当走了这么多些路程。

    不过……她摸了摸自己身下的草堆。当真是明白困顿交加之时,有一处栖身之地,总好过在外边风餐露宿的好。

    红鹭搭上她的脉息。十分不解:…“的你,这破身板到底还能不能好了?虚的什么似的还乱动。”

    吴忧才不理会他。

    往里挪了挪地方,让众人都在这草堆里挤一挤。只是从外侧滚到里侧,就忍不住气喘吁吁起来。

    吴忧还是尽可能的整理了下床铺。还把披风摘下铺在上面,拍了拍床铺,颇有主家风范。

    “公子,大皇子,你们坐,干净的。”

    简宁无语的看着的确显得干净了许多的床铺。道理他都懂,但是那是他的披风内衬。

    外面的风虽然不是刚风那般猛烈。可是凉意仍然从墙壁渗下来。即便是与后面的土墙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

    这张临时铺设的草床,只躺了三个半人。吴忧蜷着像只虾米似的,她仅剩的那点子体力刚才早就折腾完了。大皇子和桑榆都是半倚着墙壁权作休息,至于剩下的半个人红鹭上半截儿躺在床榻上,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高放在半旧的桌椅上。中间则是悬空的,也难为他立的直。

    简宁则是在门口的床板上躺着。其实不过是闭目养神,哪里又真睡得着。吴忧虽然觉得疲惫懒惰。可却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每隔不了一会儿都要睁开眼,看看四周的情况,弄得窸窸窣窣的。

    呼吸时而绵长,时而短处。

    像个哼哼唧唧的小动物,一般。

    桑榆轻轻拍了拍她:“你怎么了?”

    不是,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肚子里边装了一块冰,要用全身的热量去暖它。吴忧下意识的把身体弓的更紧了些。

    红鹭接话:“到这里可没茅房。”

    吴忧险些气歪了鼻子。不管不顾的一蹬腿儿。红鹭的胳膊正好在那儿呢,吴忧恶声恶气:“闭嘴吧,我就是去茅房也得拉着你,毕竟这里就我们两个女的。”

    红鹭冷哼一声,不知为什么,就当真不说话了。

    吴忧闭着眼睛拽了桑榆的袖子迷迷糊糊的:“公子,你这会儿可好些了?”

    “我自然无事。”

    话音刚落。街道上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像是野兽争斗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属于人的哀嚎之声,在场众人,皆是耳力惊人。自然没有漏掉。

    “应该是苏勒的人。”红鹭小声道。

    “这些东西没有痛觉不知疲惫,并无情感,只知道厮杀。若是让他们出去。祸害无穷。”

    大皇子叹气道:“可惜北漠也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所以才关闭了王城的大门,任由国都中的人自生自灭。”

    他下意识的看向吴忧,怕她会觉得害怕。却发现他们已经熟悉的稀稀疏疏的小的响动早已经停歇。吴忧安然闭着眼睛,甚至发出了细小的呼噜声。

    红鹭:……这个死丫头害的人心思烦乱,自己却睡了。

    大皇子轻轻笑着。当真是松了一口气,她能无事当真是好。他将目光转向桑榆。握住他的手腕为桑榆送内力,却如泥牛入海。

    怎么回事?

    “受了点伤而已,不用管它,自己便恢复了。”桑榆对自己所处的状况也十分了解。似乎两人说话惊动了吴忧,她又把头往前拱了拱。连头带手臂四仰八叉几乎要把桑榆给铺满。

    大皇子无奈道:“你这样不行,不如换我来抱她吧。”

    简宁正准备翻身,闻言翻了个寂寞,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桑榆拒绝的干脆利落:“不必。”

    即便是从吴忧的呼吸当中也能听出宁静之意。

    大皇子用手探了探吴忧的额头:“起烧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烧还没有退。受了惊,又受了凉。身上寒滞未退,内热外出。原本体质就弱。红鹭之前想着教些基本的吐纳功夫。也是想让她增强体质之用。只是治标不治本。”

    “还是得尽快将此局破了才好。咱们倒好说。生了病她当真是好受不住的。”

    大皇子的视线在吴忧脸上停了片刻。

    “等天亮了我们便要出发。既然一时半刻离不得,这里至少要选到一处好的庇护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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