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十分，只花费了半个小时，她对自己的速度很满意。

    季楼正在读她的存档，走了一下剧情重温游戏，粗糙的2D画面，伴着打字机般的文字特效，很明显地说明这游戏已经有些岁月了，他看着收拾好的宋玖玖，显然有些意外，“这么快？”

    她调侃了一句，“谁慢？”

    季楼放下游戏手柄，坦然地吐槽，“我姐。”

    季楼同样是独生，他们那一代，恰巧独生政策抓得严，她从来也没听说季楼有什么姐姐。

    “堂姐？表姐？”宋玖玖问。

    “堂姐，最少一个小时。”季楼淡淡地打量了一下她，唇红齿白，是不施脂粉的素颜感，但皮肤好的找不出一丝瑕疵，配上浅松蓝的连衣裙，更显得肤白如雪。

    裙是落肩五分袖，荷叶尾，版型宽松，遮住了她极好的身材，但亚麻混真丝的质地，自然是轻柔又舒适，脚踩一双百搭小白鞋。这样的装扮，看着让人有种舒服的亲切感，透着一股大自然的灵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公园写生。

    季楼感慨了一下，“你这样，到像个画家了。”

    宋玖玖一时听不出来是夸奖还是取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没好气地接话：“那我之前像什么？”

    季楼帮忙提着重物，没注意到自己的手碰到了宋玖玖的手背，脑海里浮现她之前踩着高跟，穿着旗袍向他走来的模样，亦或是谈合作时的正式着装，都透露出一种极致的精致 ，他找了一个合适的形容，“都市精英”。

    宋玖玖笑得不行，挑眉问道，“你说你自己？尤其带个眼镜更像了。”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往外走，正好下来接水喝的程汨，刚好看到两人结伴出门的背景，一时愣在原地。

    她就睡了一觉，发生了什么？

    揉了揉眼，两人已不见了。

    耳边只剩门咔哒一声合上的余音，然后就是门口轻微的汽车发动声。

    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迟钝的脑袋思索了一下，打着哈欠，转身回去接着睡了。

    宋玖玖倒是一路不困，本来酒后的那些乏意一点找不见影子。

    毕竟脑子高速运转着在想要聊些什么话题。

    季楼要开车，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话题或者高中和大学年代的那些事，或是如今一起合作的《光》，她问出口的话，季楼一般都能接上，出S市的时候有些堵车，到汪月屏家时，已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中间趁季楼不注意，宋玖玖偷偷拍了一张他的侧脸照，然后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人坐的笔直，悄悄地把这张照片设置成手机联系人的头像，顺道把来电铃声改成专属的音乐，这样下次他再给她打电话，她立马就能知道是他了。

    他前脚停在她家门口，汪月屏后脚便出来接了，她家位于G市的老城区，处于城市化缝隙里，穿过大片的红砖绿瓦的别墅区和高层小区，周围都是百来年的老树，是难得地闹中取静，又保留着老建筑的味道。

    小区是六层的楼高，楼梯房，她家在一楼，所以单独开了个门，门口有个小院，绿植瓦罐围成的墙，蓝色的绣球从半个破碎的瓦罐里探出身来，或红或粉玫瑰绽放，相映成画。

    院子中央，是一颗三四米来高的老桂花树，下面放着两个画架，画架上是画到一半的画，只是些模糊的色块，都是春天的颜色。

    汪月屏头发早已花白，但仍然一丝不苟得梳在耳后，嘴角微微带笑，老人家畏寒，身上着的是浅紫色中式夹棉套装，左手上圈了个冰种紫罗兰的翡翠镯子，身型仍然挺括，不显老气。

    虽年已近70，爱画画的热情却没有一丝消减，偶尔还要去自己学生开的绘画班去带带课，毕竟老人家多年积累的名气在那，何况桃李芬芳，老年生活也过得是有滋有味。

    宋玖玖下车先和外婆打招呼，年前才回来待了大半个月，好在G市和S市近，她有事没事还是常回来。汪月屏握着宋玖玖地手，打量着正从后备箱取东西的季楼，心里一咯噔，思量着，这被男人送回来，还是第一次。

    宋玖玖的终身大事，作为外婆，她并非不操心，但人生的经验之谈告诉她，瞎做不得煤，所以她那些学生让她帮忙介绍对象，她无一不是婉拒了。

    汪月屏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笑得格外灿烂的孙女，自然立马就发现了不一般。

    “外婆，这是季楼，我高中班长。”

    宋玖玖介绍着，语气自觉得礼貌又克制。

    季楼伸手，笑着和外婆握了个手，随宋玖玖叫，“外婆好，我是季楼。”

    汪月屏抬眼看身形，男孩身高一米八往上，两人年龄相仿，容貌亦是上好，眉眼温润如玉，带着暖意，是老年人都喜欢的长相。

    “小季啊，谢谢你送玖玖回来，饿了吧？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

    说着就把人往屋子里带。

    宋玖玖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刚把东西接了过来，准备和季楼道声谢，毕竟季楼还要赶着回家。

    没想到自家外婆动作快得很。

    她只能拎着东西，跟在后面。

    季楼回头看着她一脸懵逼，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谢外婆，不过我还得回家\"，季楼推辞着，但态度倒不是特别强硬，一来确实因为对方是长辈，二来他本来就预估自己错过家里的饭点了，早让家里人不用等他。

    “家在市中心呢是吧，那开车也要小半个小时，现在都快十二点半了，我家玖玖不懂事，哪有午饭的点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说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宋玖玖一眼。

    “开了两个小时车了，多辛苦啊，来先喝口茶。这茶放了菊花和枸杞，生津止渴。”

    被完全忽视地宋玖玖，心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一面想着大实话，“外婆您不耽搁这一下，季楼绝对能在十二点半之前到家。”

    一面心里有些明白外婆误会了什么。

    所以她不敢说话。

    毕竟季楼开了一路的车，是有些累了，能一起吃一顿饭，自然更好，她还是有点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