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请于24小时内编排一则新影戏】

    为了尽快缓解心脏难受,温雯马上在脑中编好了一出影卷,担心没有合适的皮影,或不够时间刻新皮,所以她极力控制了人物数量。

    本以为需要在现实中彩排,可2.0被温雯的剧本吸引,提前给她结算了任务,并发放5积分,温雯迅速兑换了一小时,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温雯~】透明的水团弹了弹,从身体里举出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现在是新手福利时间,免费赠与您原主记忆,请选择:接受/拒绝】

    听着温荣与温老太的争吵声,温雯没有犹豫,选择了接受。

    原主温雯出生在一个皮影戏班,父亲签手,母亲唱手,二人省吃俭用,靠着工钱和赏银,养活她和哥哥。

    原主十岁时,温父随戏班前往外梁,路上不幸遭遇邻国外敌,温父虽幸运逃脱,但班主却因此遇害。戏班解散后,温父为躲避战乱,携家眷一道回了高田老家,在这与妻子重新演起了皮影。

    起初生意红火,场场爆满,而温奶为了帮忙,正式从木工幺儿家搬了过来。那会的温老太怜惜原主病弱,二人的关系尚且亲近,但好景不长,温父的剧目一成不变,即使变动,也大小雷同,看客便逐月渐减少。

    几年后的现在,附近已经没人看温父演的皮影了。

    而温奶见原主每日汤药不断,家中积蓄也因此越来越少,目光中的嫌恶就一点点堆积了起来。

    【现在为您发放下一个任务,请于三天内出演一场影戏,奖励十两白银;每场吸引十名观众,奖励1积分,上不封顶】

    温雯接受下任务,从记忆中抽离,缓缓走向外间。

    *

    “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你们可信我?”

    “雯儿,娘自然信你,只是……”

    “雯儿,”温诚实挪动着伤腿,态度温和地看向温雯,“你和阿爹说说,想怎么赚这一两银?”

    “阿爹,我想用驴皮戏,您先别急着反驳,若您听后仍觉得不行,我再和您说其他的办法。”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叙述之前编好的影卷。

    透过原身的记忆,温雯也看了不少影戏,她发现这个时代的影戏类型贫瘠,内容也比较单薄,演出时间基本不超过一小时。类型大致有两类,一类用于教学,多用于宣讲佛道宗教,而另一类则是宣传,多用于巩固当权者的统辖,内容基本上是神鬼助人。

    温诚实最卖座的戏为也是一部神鬼助人,它讲述了一名好官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主动下地狱求情,希望神鬼们能同意降低供奉频率。

    温雯由此猜测,她穿到了一个皮影刚萌芽不久的朝代。这让她既高兴,又遗憾,高兴的是她能见证皮影文化的兴起,遗憾的是这里的皇帝、名人,她都没有听过,这是个架空的朝代。

    即使面对的是一片极具诱惑力的蓝海,温雯也没打算文抄公,她想靠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皮影史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这第一步,便是即将出演的影戏。

    回顾流传至今的影卷及现代热门电影,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因素——优秀的戏剧冲突,而想快速调动观众情绪,引发大范围讨论,最典中典的戏剧冲突,就是狗血。

    于是温雯删掉了影卷里过于“超前”的部分,又适当添加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夸张情节,一时竟让温父三人沉浸其中,聚精会神。听到狗血处,温父更是忘了自己腿伤,猛拍了一下大腿,疼得他面目扭曲痛呼出声,这才将其余两人从剧情中拉了出来。

    “夫君,你有没有事?”

    “阿爹,这得重新包扎一下。”温荣跑回屋,重新拿了纱布。

    “无事,”温诚实忍着疼,随意瞥了眼伤口,又继续追问温雯,“雯儿,李俊真要取林梅?可、可他们是……”

    温雯故意卖关子,“阿爹,您说我这戏能卖上座吗?”

    “能,太能了!”温诚实夸赞到一半,又突然顿了顿,“雯儿有如此才能,以前怎不编影卷?”

    温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疑问,为了她以后的“改变”不引起怀疑,主动解释,“也不算才能,只是我与哥哥自小在戏班中长大,耳熟能详,自然便会了,我一直体弱,怕给阿爹阿娘添麻烦,便从未表露过这事,直到刘家冥婚……我想,若女儿的生命注定短暂,那是否应抓住时间,大胆地表露自己的想法,这才不算白活一世。”

    许芸娘落下泪来,轻轻地牵住温雯的手,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我苦命的女儿……”

    温诚实也有些动容,“明日阿爹便去镇上人多的地方搭戏棚,雯儿安心,阿爹一定赚到一两银,把婚退了。”

    温雯笑着点了点头,“那阿爹,待会我给您写影卷,您按上面的章回演。”

    温诚实怔了一下,“雯儿,那不是折子戏才用的吗?”

    “阿爹,影戏和折子戏都是戏,为什么影戏就不能按章回演?况且断在勾人心魄处,不是更能吸引看客明日再来吗?想必届时的赏银也会更多。”

    温荣听得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去镇上,温诚实也有些激动,但他还是沉住了气,吩咐道:“荣儿,你去把影箱拿来,看看里面的影偶够不够用,不合适的话,再去拿几张皮子,咱爷俩现在就刻。”

    “好嘞。”

    温雯趁热打铁,“阿爹,您与阿娘哥哥去演皮影,能一道带上我吗?”见温父犹豫,她急忙保证,“我不拿签,只弹月琴和收赏银,您若是担心我身体不适,那我必要时会停下休息,绝不勉强。”

    只要明天能顺利演出,她就能拿到系统奖励的十两,而只要她接触赏银盘,就能悄无声息地把钱混进去。

    “阿爹,若是明日我不去,阿奶便不认这钱是我赚的,那便糟糕了。”

    温雯软磨硬拍,温父还是熬不住温雯渴求的眼神,心软答应了。

    第二天晌午,温家五口吃过膳食,温荣套上驴车,载着温父等人和器具,慢慢往镇上去了,而留在家中的温老太知道他们要去演皮影,还嘲笑了温雯一番。

    驴车上铃声叮铃,旁人一听便知是演皮影的温诚实来了,但除了孩童,其余人都无甚兴趣,只望了一眼就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

    “温叔,又来演你那《曹县令》?”

    温雯顺声音的方向瞧去,见是个相貌清秀,身材圆润的郎君。她在原身的记忆中见过此人,金富,莲华酒楼的儿子,他酷爱皮影,出手阔绰,曾是温父的常客。

    温诚实听出了金富话中的嘲讽,仍旧笑着拱手招呼“金郎君,您今夜来看戏吗?今个咱们演《胭脂泪》。”

    金富摇摇折扇,敷衍道:“某待会还有要事,怕是不能到场了。”

    “如此,是小人唐突了。”温诚实在狭挤的车上长作一揖,赔了笑,又继续卖力地摇着手中的铃铛,温雯见状有些心酸,她轻抿下唇,思考几瞬,做好了决定。

    “布庄少主迎娶县令千金,婚后与却陪嫁婢女相爱,千金将如何挽回夫婿,婢女能否被纳为妾室,敬请期待今夜酉时——《胭脂泪》第一回。”

    温雯喊完,便控制不住地开始喘气,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差了,比现代世界的她还要差,但凡一些需要肺活量的活,都会引来心悸和胸闷,看来开演后,她必须要兑换几小时的健康。

    温雯这一嗓子,虽然声音柔弱,但成功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包括已经走远的金富,见初有成效,温雯准备再接再厉,而许芸娘却顺了顺她的后背,先喊出声。

    许芸娘身为唱手,唱词时声音嘹亮且清晰,如今喊简介更是清亮宏大,引得一条街外的人都纷纷侧耳好奇。

    “我还从未见过有影戏演这等戏本,三郎,不如咱俩喝完这酒去瞧瞧?”

    “一个婢女,竟敢肖想主家郎君,真是卑劣不堪。”

    “话可不能这样说,人家不是说‘少爷与婢女相爱’吗?有情人在一起怎能算卑劣?”

    此时天还未黑,架空的戏台也没搭上,驴车附近却渐渐聚集起了一些议论、好奇的人,温荣担心看客们再次走掉,手速飞快地架好了台子,拉起了影窗上的白纸,温诚实也把灯燃得极亮,选择提前开场。

    随着开场的锣鼓声响,一个个精巧的影人在光影下灵活翻动,仿佛活了过来……

    开头便是新郎娶妻,只是俊美的新郎不见喜色,而跋扈的新娘倒是满脸娇羞,行礼过后,新娘竟当着众宾客的面,让新郎承诺永不纳妾。

    “这是娶了一个母老虎啊。”

    “啧啧啧,难怪说少主不爱千金,爱婢女呢……”

    赵千金很快怀孕,李大郎暂时得到了独处的时间,这时,他遇见了婢女翠红。

    二人一见钟情,再见恨晚,三见干柴撞烈火,双双坠入爱情的漩涡。直到赵千金接近临盆,二人才意识到甜蜜即将结束,李大郎许下承诺,必将纳翠红为妾。不料路过嬷嬷听见此番对话,当即转身告诉了夫人。

    赵千金气得腹痛难忍,下令处死翠红,而李大郎的求情无疑火上浇油,最后翠红不仅被打得半死,还要被卖进花街暗巷。李大郎费尽心力,嬷嬷前脚将翠红送进去,他后脚就派人把翠红赎了回来,安置在小院中。

    翠红伤得严重,请了大夫,而大夫告诉她,她怀孕了。

    翠红以为自己成了外室,以为李大郎会来看她,可直到她诞下女婴,李大郎也从未来过一次,她的满腔爱意,终是在等待中,尽数化为了怨恨。

    女婴被丢弃进山中,翠红也离开了本县。

    十五年后,赵千金与李大郎之子李俊,长成了一名不学无术的纨绔。

    李俊见采药的医女貌美,出言调戏,林梅反手就是一包臭粉,臭得李俊几天都不敢出门。

    二人结下梁子,李俊更是有空便到医馆与她作对,温柔书生张轩几次替林梅解围,二人的气氛逐渐暧昧。李俊见此气不过,换掉了张轩屋舍里的木材,而林梅为感激张轩,主动帮忙做饭。

    灶房烧了起来,林梅和张轩两人被呛出屋。张轩护着林梅,可林梅的衣袖还是被烧了一大块,只见她露出的手臂上,赫然有块梅花状的红色胎记。

    第一回完。

    “红色胎记!翠红生的女婴,手臂上也有一块梅花状的红色胎记!”

    “莫非林梅就是李俊的亲妹妹?等他知道真相,定会后悔曾经这样对待林梅。”

    “张轩与林梅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碧人。”

    “哼,男人多是负心汉,李大郎对翠红一心一意,不也是最后连孩子都不管不顾吗?”

    随着众人的议论纷纷,温雯终于听到了2.0的播报。

    【顺利出演《胭脂泪》,奖励白银十两(于村后山半坡树上的乌鸦窝里领取),本次演出共吸引21名观众,奖励2积分,其中1名观众对皮影感兴趣,奖励10积分,您所余积分:12】

    温雯挑眉,“后山的乌鸦窝?”

    浅蓝色的2.0变成了海蓝色,脸颊更是热成了靛蓝色,【我……我能量不足嘛,只能找附近的无主财物给你】

    担心温雯嫌弃,它连忙找补,【只要升级系统,我就能用积分充能啦,还能实现实物奖励,无需宿主亲自寻找,我会变得很有用的!】

    温雯略去2.0的话,数了一遍赏银。

    四百八十七文,远不够一两……她眉心微皱,现在不可能立刻跑去后山,也不可能直接告诉温父温母鸟窝银钱这事。

    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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