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账一翻，一下翻回到了几年前。
不怪袁柠想，实在是在一起后，沈淮也的种种表现太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偶尔在寝室闲聊时，程初还向她确定：“沈淮也这是第几次谈恋爱，为什么这么娴熟？”
这方面袁柠还真是不清楚，也从来没问过沈淮也，更何况她也不是非计较过去的人。
完全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但这话在沈淮也听来，就是另一种意思，身体微微靠前：“吃醋了？”
“我吃的番茄酱，没吃陈醋。”袁柠见招拆招。
“嗯，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沈淮也只当没听见，“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可是清白之身。”
“……”这个成语是该这么用的吗？
“连女孩的手都没碰过。”他接着说。
“……”
“也没——”
袁柠拿起一个鸡块塞到他嘴里，看了一眼旁边：“这是在外面，能不能注意点言辞？”
换句话说，就是求求你快闭嘴吧。
沈淮也咬了几口就吞下去了，觉得干又喝了几口可乐，张嘴说：“再喂一个。”
袁柠腹诽他不要脸，只当做没听见，接着吃自己的东西。
“说到这儿，之前我高中有一个女同学叫祁安妤，你还记得吗？”沈淮也问？
袁柠怎么可能不记得，默默地说：“记得，我还曾经被她朋友请去说过话。”
“这事你怎么没和我说呢？”沈淮也皱着眉。
“就运动会结束之后，那时候我和你也不怎么熟。”袁柠说，“也就是警告我离你远点，后来还是季子扬……他帮我解的围。”
提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勾起了那段不怎么好的回忆。
“当年季子扬带人阴险我的事，她也有参与。”沈淮也淡声说。
这是继那次解释后，沈淮也第二次提到这件事，袁柠不敢相信的说：“怎么会？祁安妤她、她不是喜欢你吗？”
“是啊，嘴上说着喜欢我，背地里却联合别人坑我。”沈淮也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是后来警局做笔录时问出来的话，季子扬进去还没怎么被问话，就自己全抖落出来了，说其中有祁安妤的一份谋划。
是祁安妤说袁柠和沈淮也走的很近，两个人时常约着见面，在半路上蹲人肯定会得逞。
也是祁安妤去和学校反映，说他们两个人关系太近，存在早恋现象，没想到刚好和那封匿名举报信撞上。
怪不得苏渺说他们两个闹掰了，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缘由在，袁柠想当时沈淮也知道的时候一定气疯了。
当时沈淮也没气疯也差不多了，直接把人提到水房问话，非要亲口听她说实话不可。
祁安妤颤抖着身体，起初还嘴硬不肯说，最后被沈淮也一句“你不说我就让警察问”，吓得嗷的一声大哭起来，开始大倒苦水。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我从初中开始就一直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不喜欢你。”
“凭什么一个后来的女生，就能随随便便的吸引你全部注意？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你和袁柠越走越近，你就离我越来越远，远到追不上够不着。我没有你聪明，学习也不行，会渐渐和你没有共同话题，这样不行。”
沈淮也初中的时候虽然也打架惹祸，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直到高一不知道为什么，成绩忽然一落千丈。
老师家长一次次的找谈话，沈淮也都是不听不理，渐渐的也都变得冷淡。
但祁安妤却是窃喜的，就像是原本挂在天上的云朵，忽地坠入泥潭之中，是叛逆也好，是堕落也罢，总之可以很容易的和他成为同等人了。
她以为这一切都不会变，直到袁柠的出现，打破了所有幻想。
天知道祁安妤拿到那两张游乐场的票有多兴高采烈，提前几天就在为穿什么而苦恼，前一天晚上还激动的睡不着觉。
因为她把这看成了一场约会，可男主角却一直没出现。
后来祁安妤知道，这两张票一开始就不属于她，是沈淮也想送袁柠没送出去的，这才落在她手里。
这让她对袁柠的存在又恨又嫉妒，恨不得对方永远消失在沈淮也眼前。
沈淮也的拳头握紧又张开，他可以对女生发火，但却不能真的动手打女生。
他之所以这么一直忍受祁安妤，是因为有一份亏欠在的。
初二那年，有个女生喜欢沈淮也而不得，就找了外面的哥哥，在某天放学的时候，就把他给堵在路口了。
他们的意思是，只要他点头就可以走。
沈淮也从来就不是受人威胁的主儿，就在这个时候祁安妤突然出现，强装镇定的说是他女朋友，故意诓骗他们以此脱身。
结果第二天，祁安妤就被那个女生带人围在厕所里，脸上被打了十来个巴掌。
他知道找过去时，祁安妤正红肿着脸哭哭啼啼的。
后来，沈淮也虽然让她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但因为这事始终觉得抱歉，所以后来祁安妤非要做他跟班，也就默认的答应了。
所以最后他也就发泄似的踹了水房门一脚，什么欠不欠，经过这一遭算是还尽了。
“在她的观念里，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想尽办法把他留在身边。”沈淮也总结道，“哪怕这个人是可以像雄鹰一样展翅飞翔，她长不出翅膀，就要把对方的翅膀砍掉，挂上镣铐供她观赏。”
袁柠简直难以理解这种想法：“她这样真是可怕，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他变得更好？”
“所以在我看来，你的室友孟佳怡和当年的祁安妤本质上毫无区别。”沈淮也神色平淡，语调不急不缓，“因为我不能给她们同样的回应，就自以为我辜负了他们，所以绞尽脑汁的都要给我使绊子。”
但袁柠不一样，并不知道他的过去，但依旧会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不要沉溺。
单纯到傻乎乎的被他骗去补课，还费尽心思的出题查缺补漏。
真挚又可爱。
可能心动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浑然不觉，却又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