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上午，学校都笼罩在一股低气压当中。
主任找没找到偷钱的贼不知道，收上去的手机倒是装了满满一大袋子，惹得其他学生都在私底下大骂这个不知名的贼，一个人害了一群人。
渡过一劫的袁柠松了半口气，剩下的半口气一直吊到了中午见到沈淮也的那一刻。
沈淮也正低着头研究那把她以为已经扔了的水果刀，反复的翻转着看。
在他即将要把指腹按在刀刃上之前，她叫了一声学长。
沈淮也把刀扣回去，点了下头：“过来坐。”
袁柠应了一声，把手上抱着的书放到桌上，乖乖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面临着即将到来的审问。
省去了弯弯绕绕，沈淮也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惹了谁？”
“我没惹谁，也没惹祸。”袁柠说。
顶着沈淮也的目光，她不得不将一切和盘托出。
“几天了？”
“昨天才开始带的，没想到学校里刚好有人丢了钱。”
沈淮也始终保持着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的坐姿：“有人跟着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袁柠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不满的意味，愣了一下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而且……”
而且，这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又怎么能麻烦别人。
沈淮也将水果刀放在桌上，下了决定：“从今天开始，我陪你上下学。”
“啊？”袁柠忙摇头，“不用不用，放学的时候我们小区人还是挺多的，很安全。”
“袁柠。”沈淮也声音低沉，语气笃定，“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
果不其然，等到放学的时候，袁柠刚出班级就发现沈淮也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
他单方面的驳回了她所有的提议，并且严格的履行自己的话。
早上沈淮也会在楼下等着袁柠出来，两个人一起坐公交车去上学，等到晚上放学不是在楼梯口就是在校门口等着，然后再坐公交车把她送到楼下。
以至于袁柠有一种自己还上幼儿园的错觉，需要不放心的家长天天按时接送。
偶尔夏屿辰晚上也来凑热闹，两人一左一右的把袁柠夹在中间，搞得她浑身不自在。
“已经送我好几天了，不会有人跟着我了。”袁柠试图商量，“我觉得我可以自己上学放学。”
夏屿辰嘴里叼着冰棒，含糊不清的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送你还有免费的冰棒吃，这么送下去也不错。”
“你们这么来回折腾很麻烦。”袁柠又说。
“不麻烦。”沈淮也双手插在裤兜边上，时不时的往左右瞥上几眼，“你要是觉得无聊，就让夏屿辰给你背《劝学》，他背的可熟了。”
袁柠闻言转头向夏屿辰看去，好奇的问：“真的吗？”
“……”夏屿辰面无表情的吧唧了几下嘴。
当时他岂止是抄了十遍，后来又被莫名其妙的罚了二十遍，以至于现在张口就能背。
对于沈淮也这种为了哄学妹而卖兄弟的举止，他深表不耻。
等袁柠上楼回家了，夏屿辰把吃完的冰棒袋往垃圾桶里一扔：“连着跟了几天，终于看着人了。”
“脸生，不像学校的。”沈淮也回忆说。
“校外的也不说不准。”夏屿辰分析，“按说袁柠这么柔柔弱弱的，也不像是容易和人结仇的，无缘无故的跟她干什么。”
沈淮也闭着眼捏了捏眉心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和我有点关系。”
“可不是和你有关么，都上赶着过来给当护花使者了。”夏屿辰哼笑着说。
沈淮也叹了口气，决定道：“先观察着吧，看看到底什么企图。”
—
袁柠对这一切无知无觉，依旧像往常一样先写作业再画画。
不知道画废了多少张纸，她才终于画出了满意的一张，小心翼翼的放进相框里。
包装纸是蓝白相间的图案，是袁柠精心挑选的，最后用银色丝带缠了一圈系上蝴蝶结。
准备好这一切后，袁柠看向桌上放着的日历，距离那个被她用颜色笔标记好的日期还有三天。
明明不是她的生日，却依旧充满了期盼。
手机响了一下，袁柠看了一眼——
【沈淮也：小老师，别忘了明天给我上课。】
【沈淮也：刚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明天有雨，等我到了你再下楼，记得带伞。】
袁柠照例回复一句“知道了”，关了台灯爬上床后很快就睡着了，但第二天沈淮也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闹钟响起，袁柠准时起床，吃完早饭收拾完所有东西后她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才八点四十。
“看这天阴沉的，像是要下场大雨。”外婆坐在窗台前说，“柠柠，要不你和你同学说一声，今天别出去学习了，万一下大了在半路上回不来。”
“我们都约好了，他出门了我才说不去，他肯定会生气。”袁柠说，“没事的外婆，再怎么也不能下一整天的雨。”
“倔脾气，把同学带回家来学习好不好，非往外面跑。”外婆嘟囔了一句。
袁柠看着手机哄着道：“怕吵到外婆休息嘛！”
九点……
九点半……
沈淮也依旧没出现，袁柠看了好几次手机，确定电话没欠费，网络也好的不得了，询问的消息发过去了也没回。
“柠柠，你这同学到底还不来啊？”坐在沙发上的外婆已经看完了一集电视，“是不是家里看要下雨，就没让出来？”
“我打电话问一下。”袁柠拿着手机进了厨房，拨出沈淮也的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接。
第一通，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第二通，响了几声就被人挂掉了。
这说明电话是在沈淮也手里的，她又拨出去第三通，这次变成关机的状态。
袁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心想难不成是有什么急事不方便接电话？
那也可以发微信说一声啊，她想。
她都发了好几次问他到哪儿了。
“柠柠，帮我倒杯水。”客厅里的外婆叫了一声。
袁柠应了一声，把手机放在厨台上，拿着保温壶往杯里倒温水“。
天边忽然闪过光亮，突然响起“轰隆隆”的一声雷鸣。
她被吓了一跳，在电闪雷鸣之时松了手。
玻璃杯落地发出“哗嚓”一声，碎玻璃与水混成一滩，隐隐泛着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