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衣服，袁柠愣了片刻。
接住沈淮也扔来的衣服，完全是出于她的下意识动作，就像是有东西砸过来，人的第一反应是选择捂脸一样。
篮球场上重归热闹，沈淮也一入场就成为了最耀眼的存在，带着篮球跑的时快时慢，站在篮下轻轻向上一抛，“砰”的一声砸进篮筐。
大脑的当机，直到袁柠在人群中看到祁安妤的那一刻重新运转，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嫉妒，一下就想到了那个下午。
——离沈淮也远点，我不喜欢有除了我之外的女生靠近他，注意你的分寸。
“渺渺，我想走。”
沈淮也这一系列操作，不止袁柠不懂，苏渺也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深知是非之地不能久留的道理。
“那这衣服怎么办？”
此刻，这衣服就和烫手山芋似的，拿不住又扔不得。
走是一定要走的，但衣服一定要留下。
场上的人正打得火热，没人注意到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中场休息。
夏屿辰将篮球扔向沈淮也，笑着道：“我发现你今天打球尤其的张扬，看周围小姑娘多，故意秀的是吧！”
“我哪天不张扬？”
沈淮也反问了一句，转回身想要找人，这才发现袁柠不见了，只有一件黑色外套放在凳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
夏屿辰离江肆最近，发现他的情绪明显冷了下去，由高向低的转变只在一瞬间。
沈淮也站那儿看了几秒钟，忽地将手里的篮球狠狠地砸到地上，紧接着又弹飞出去。
“操。”
他低低的骂了一声。
—
五点四十。
袁柠收拾好书包，跟着其他一起走出了教学楼，在走到距离校门还有几十步远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正半靠在栏杆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袁柠，你怎么了？”认识的同学问。
“我忽然想起来忘了一个东西。”袁柠边后退边说：“挺重要的，要回去取一下。”
“哦，那你快点，一会儿上课了。”
袁柠应了一声，往回走了几步，拐到旁边的长廊里等着，这个视角卡的正好，她既能看见外面的沈淮也，又刚好不被发现。
学校里的人大多都是认识沈淮也的，他站在那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女生占据了其中极大一部分。
眼瞧着回家的同学陆陆续续的走完了，栏杆旁的人还是一步未动，袁柠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他，看见他将身子稍稍挺直，都忍不住跟着呼吸一滞。
可下一秒，他又选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靠了回去，像个耐心十足的猎人，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在门卫要把校门关上前的一刻，袁柠认命的走了出去，沈淮也有的是时间耗，可她还是要回家的。
“终于出来了，不躲了？”沈淮也吹了个口哨问。
袁柠脚步顿了一下，小声说了句：“没躲。”
“是吗？”沈淮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那刚才是谁，看到我立刻躲到长廊去了？”
被抓到了现行，袁柠想辩解也不能，抓紧书包带加快步子往车站走，想快点甩掉后面讨人厌的家伙。
刚走到车站，三号线公交车恰好过来，站前的人们拥挤在车门前，等车门一开，争先恐后的往上面冲。
看着车门那儿站得满满当当的人，袁柠有心想挤也挤不上去，只能等下一班公交车过来。
站台上站着的人不多，有两三个女生聚在一块儿窃窃私语着什么，目光总是止不住的往沈淮也身上瞥。
而沈淮也却像浑然不知似的，一个人占了一整张座椅，将胳膊靠在椅背上，偏着头看着站在他身前的人。
“你那个书包看起来挺沉，过来坐着等车。”
虽然没叫名字，可袁柠知道他是在叫自己，她一动未动的站在原地，连个头都不回。
心中默念着：只要她不回应，就没人知道沈淮也是在和谁说话。
“不理我？”沈淮也笑了一声，“行。”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公交车穿过信号灯，缓缓停在站点。
袁柠跟在后面排队等着上车，眼瞧着前面的人上了车，她刚要迈步，后面不知是谁拽了她一把。
不仅没上去车，整个人反而还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几步。
回头一看，瞧见的是沈淮也的脸。
正值晚高峰的时间，司机有些着急的问：“你们到底上不上车？”
“上！”
“不上。”沈淮也故意盖过她的说话声，“你关门吧。”
他的手指勾着袁柠的书包带，毫不费力的将人拉了回来，微微前倾过身子，和她挨得有些近。
眼看着公交车开走，袁柠有些愠怒的看着他：“沈淮也！你干什么！”
“你不是装不认识我么，怎么还叫我名字？”
“你！”
“我怎么？”
沈淮也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像是极为期待她接下来说的话。
“你真是太讨厌了。”
袁柠皱着眉说。
再难听的骂人话，沈淮也也不是没听过，她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实在是对他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他正要准备开口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对上了袁柠的视线，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红了一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别哭啊！”这次轮到他着急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挠着头说，“我就想逗你一下，谁让你中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我还挺生气的呢。”
“我才没哭。”
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袁柠转过身不再理他，她并不是真的想哭，只是情绪涌上来控制不住就会红眼。
沈淮也也没有哄女孩的经验，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除了钱包就只找到一个阿尔卑斯棒棒糖。
“哎！给你！”他硬着头皮将糖递过去，还不忘给自己找补面子，“这次就当我们扯平了，行不行？”
袁柠没理他，也没去拿他的棒棒糖。
“我的糖可不是随便给的，价值千金知道吧！”沈淮也绕到她面前，“学长请你吃这么贵的糖，换你不生气还不行？”
袁柠气鼓鼓的看着他，绷着脸回了一句：“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