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草率地把自己的情报说出去，真的没关系喵？”龙在后头偷偷问流月。
“嗯，没关系。”流月走在队伍的最后，一脸毫不介意的模样，”现在比较流行打架前把招数都说出来，我连架都没得打唉，不说可能就永远烂肚子里了。”
龙：“......”
前方的同伴们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好像在讨论些什么。流月慢慢跟上前去，拍了拍离她最近的鬼鲛：“怎么啦？”
“啊，因为时间比较紧，似乎是打算直接飞回雨隐村。”
“飞回去？”
流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迪达拉。果不其然，那位蓝眼睛的金发少年已经向黏土包里伸手了，然后估计是发现了流月的视线，他立即看向她，兴致勃勃地说：“流月！快过来，昨天不是说要给你看看更高级别的艺术么，这就给你展示一下，嗯。”
她闻声走近的时候，迪达拉将手中的粘土一抛，在他结印的瞬间，忽然“嘭”一声响起，白雾缭绕，扩散的冲击力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流月撞得朝后一踉跄。
下一秒，后背撞上了人，然后肩的两侧被人从身后握住了。是鼬。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流月的身后，身体如坚石般抵着她，防治她继续向后倒去。
很奇怪的，昨天还能保持平常的心态面对他的流月，突然一下子就脸红了。毫无防备的身体接触太犯规了吧？她似弹簧一般从鼬身前跳走，显得有些狼狈。然后，为了掩饰此时的尴尬，这才将目光抬起，向迪达拉所说的「更高级别的艺术」看去。
首先她看到了一片白色。可能是因为太大了，以她目前的距离根本无法尽收眼底。流月转动脑袋来回打量了几下，依次发现了巨大的白翼，圆实的躯体，粗壮的腿和尾巴，还有一只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头。
这是一只粘土巨龙。流月在漫画里见过，总觉得与印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应该还是个未完成的版本。
思绪间，这条白龙动了起来。巨大的体型遮挡了辽阔的天空，龙爪在地面踩踏时产生了不小的震动，生龙活虎的模样令人又畏惧又震撼。金色的阳光从它的白翼间隙漏了下来，落进流月漆黑的眼睛里，泛出同样暖金色的微光。
她眨了眨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景色——雪天。白色。巨龙。白翼遮挡着天空，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那对明黄色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发什么呆呢，快上来！嗯。”
迪达拉的催促声从上方响起，很快将流月拉回了现实。她的表情有些迷茫，看着已经站在龙背上的四人一猫，仍然没有动身。
“小鬼，到底还要等你多久？”
“对不起......这就来。”流月这才聚起了自然之力，纵身跃到了龙背上。粘土有些软，踩上去的脚感十分神奇。
“怎么？被迪达拉的忍术惊讶到了？”鬼鲛笑道，和鼬一起朝边上挪了挪，给迟来的人留下一点站立的空间。
“算是吧。”流月心不在焉地回答，“就是突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即视感——啊！”
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因为此时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迪达拉操控着粘土巨龙起飞了。第二件事是，流月因为无法做到用查克拉吸附住粘土，身体正不受控制地从龙背上往下滑。
鼬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抓住流月因条件反射而伸出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风在耳边尖锐地呼啸着，黑色的长发被吹得乱七八糟，视线里原本高大的树木已经与整片森林融为一体，只剩下一片深绿，从眼底衍生到了远处的地平线。
她有些眩晕，站在风里被吹得东倒西歪，鼬明显也看出来了，握着她的手没敢放开。结果流月更过分，反扑上去，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抱着鼬的胳膊不松手了。
此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不过都是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流月。
“居然真的有人不会么......路边随便抓个小鬼都会吧？”
“明明昨天连风遁都用出来了，嗯。”
“用查克拉吸附在平面上，怎么想都应该是基础中的基础呢。”
“要你们管！”流月气急败坏地回怼，但因为她抱着别人胳膊的模样实在太怂，很难展现出什么气势来。她很快认栽地放弃了，索性闭上眼，将脸也埋了起来。
她隐约感觉到鼬的身体微微抖了抖，仿佛是在憋笑。
......连你也要笑话我嘛？
真的好气哦。
*
初次的飞行体验，实在是不怎么好。
流月整个人都被风吹傻了。而且还很晒。所以当迪达拉笑嘻嘻地跑过来询问她对这个艺术杰作有何看法时，她差一点就说了实话——粘土捏得不错，下次别捏了。
但她最后理智地一想，这好像是她自己的问题。挡风的高领大氅她没穿，遮阳的斗笠她没戴，用查克拉保持身体稳定她不会，的确和迪达拉的艺术没什么关系。想要良好的飞行体验，不如等回到原本的世界后买个头等舱。
“我觉得刚才那只巨龙超级帅气呢！”流月这才开始夸赞，“要是拿来作战的话一定很强吧？”
“那是当然的，嗯。不过它目前还是半成品，我还会继续把它提升得更强。”迪达拉开心地说道，蓝眼睛格外有神，“流月有什么建议吗？嗯。”
“建议啊......如果是用来载人，还是觉得应该加几张椅子和安全带，再装个挡风玻璃就更好了。”
迪达拉：“......”
“这种建议我就当没听到了，嗯。”
流月看了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聊着，完全没注意边上另外两人的视线。
“意外的关系很好呢......明明昨天才认识，果然是因为年龄相仿吗？”鬼鲛感叹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她这样绕着别的组转，突然有些寂寞了呢，鼬先生有没有这种感觉？”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应，鬼鲛自感无趣，转头朝搭档看去时还在思考着新的话题。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鼬时，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的搭档，正安静地站在旁边，目光落在流月的身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情绪，更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其实这没什么反常的。鼬这幅高深莫测不愿搭理人的样子简直再正常不过。但是......不知为何，鬼鲛忽然觉得，他的搭档正以他的方式，来回答刚才无心抛出问题。
他也觉得，很寂寞吧。
*
任务很快便下达了，两组人员在会议结束后就即刻动身，向着不同的方向出发。
流月则随着小南回到了原本的公寓。在这离开的一年半里，她的房间依然是离开时的模样，东西不多，但依然有着一点生活的气息。她摸了摸餐厅的桌子，没有灰尘，略带潮湿的空气中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应该是被打理过了。她想。
小南在她身后合上了公寓门，走上前来想将钥匙递给流月，却不料被立即转过身来的少女给紧紧拥住了。
“小南想我了吗？我超级想你的！”
“......”小南一时愣住。
“不想吗？”
“不是......我以为你会很生气。”小南这才开口，望着流月右眼上的医用眼罩，看起来有些难过。
“这又不是小南的错。”流月认真地说道，依然没有放开对方，“小南和长门有必须要做的事，而且，是你们通过思考后认为的「正确的事」。我也说了吧？作为姐姐我会支持的，所以，不要因为做了必要的事而感到抱歉，否则我也会难过啊，会觉得变成了你们的累赘。”
小南静静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手，一朵白色的纸花在她的掌心慢慢形成。她轻轻撩起流月左侧略长的刘海，将纸花别在了她的黑发上：“刘海太长了，是不是应该修一下？”
“是哦......其实本来有戴发卡的，但是弄丢了。小南若还是心里感到别扭的话，不如帮我剪一下吧？”流月笑道，露出来的黑眼睛闪了闪。
小南终于笑了。她回应了流月的拥抱，将身板娇小的姐姐在双臂中搂了搂，然后放开，却突然握住了她的肩，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我问你，你和鼬怎么回事？”
“嗯？你指什么？”
“刚才离别的时候，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小南盯着流月，没有回答。其实到底哪里奇怪，还真说不上来。因为当时的两人就是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双双迅速避开视线，根本来不及看清什么。
但是，太奇怪了。
她想起流月和鬼鲛道别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他不要冲动打架，她和蝎道别的时候，两人还小声互怼了几句，她和迪达拉道别的时候，还笑着约定下次要展示新的艺术。唯独鼬，她一句话也没说，匆匆望了一眼，就走了。
有问题。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小南问得很委婉。
“没有啊。”
“吵架了？“
“怎么可能。”
”难道说——”
“都说了什么也没有啦！”流月不耐烦地嘟囔了一下，打断了小南接下来的大胆猜测，“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连逐客令都下来了，反应可不是一般的大。小南仔细观察着流月，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只是......若真的是她想的那样，这到底改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