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日 上

    “你说什么??”

    流月的一声惊呼突然从训练场上传开,悬崖之间顿时回音缭绕,愣是将栖息在岩石上的乌鸦们吓得慌忙扑翅而飞。

    面对大惊小怪的流月,佐助只是平静地望着她,即使知道她明明听得很清楚,却还是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我想去猫婆婆那换件干净的衣服。”

    怎么办?决赛当天的早上,宇智波家的小少爷突发奇想要换装。

    这种事怎么不早点说啊?

    “来不急了,现在离决赛开幕式只剩几个小时了。”意识到佐助已经背起了包打算离去,流月只好急忙劝阻,“你去的又不是时装秀,没人在意你的穿着。”

    “嘛......中忍考试的决赛可是会有各国贵族和重要人物前来观看,穿着现在这身破旧的衣服出场,的确不太合适。”卡卡西很快解释道,听着他那一如既往慵懒的语气,显然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好吧,考试当天,考生不急,老师不急,她瞎操什么心?

    流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卡卡西的话倒也在理,便不再多言。更何况,佐助作为宇智波一族的遗孤,怎么也得弄件带族徽的新衣服才行,这么看来,的确也只有猫婆婆那里才能满足他的需要。

    “放心,能赶上。”卡卡西上前揉了揉流月的脑袋,似是想让她安心,“我陪佐助一起去,你呢?”

    “我去不了,猫过敏。”她立即摇头。

    “那就考场见了,流月。”

    两方的道别随意且仓促,佐助这极限换装的操作立即让本就不充裕的时间变得更是紧迫。站在原地,流月只感到身前那两股气息很快离去,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她所能感知到的范围之中。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清晨的气温还未升高,早风拂面,正是令人舒适的温度。

    流月理了理被吹到脸颊上的细发,转过身,向着一块巨石开了口:

    “龙。”

    几乎是在下一秒,一个圆圆的黑影便迅速从巨石之后冒了出来。

    “自来也目前的位置,龙还掌握着的吧?他现在在哪里?”她继续问道。

    “至少昨晚,他还在村里的温泉屋喵。”

    “你现在去找他,让他去留意一下木叶村的外围,尤其是村子的东口和西口,决赛就别去看了。”

    流月平静地吩咐道。待她说完,随之而来的却是龙长久的沉默,也是在半晌后,它才困惑地发问:“这样我的存在就暴露了喵,而且......到底怎么回事?”

    龙那双明黄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疑惑。

    自从流月决定在木叶住下后,龙便一直以小野猫的姿态隐藏在她身边保护她,从未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就连佐助,它都始终没有去与他叙旧。只有这样,它才能在流月被监视时,掩人耳目地在暗中协助她。

    “没必要继续隐藏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今天的木叶,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流月的语气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沉闷,但很快,她便转过头,对着龙微微一笑。

    “龙,再过几天,我们就离开木叶吧。”

    *

    中忍考试决赛的开幕式早已开始。

    街道很空旷,天气很燥热,弥漫在木叶上空那仍未散去的紧张感在今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令流月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她要窒息了。

    敌人正在蠢蠢欲动,木叶马上将迎来自九尾事件以来的首个浩劫。

    今日,将会有许许多多的伤亡,而这其中,便有三代目火影,那位和蔼可亲,那位将她从情报部的审问中带出,那位曾告诉她可以在木叶安心自由地生活的老爷爷。

    难受吗?

    她难受极了。

    那种明知灾难即将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比赛会场方向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闻声朝着决赛场地的方向转身,犹豫着接下来的打算。

    可惜的是,她并没有时间可以去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因为她猛然注意到,有若干个陌生的气息,正逐渐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了起来。

    高于常人的速度与有训的行动模式,来者不用猜就知道是忍者。可现在还未到沙忍与音忍攻打木叶的时间,能这样浩浩荡荡将她包围起来的,只能是木叶的忍者了。

    很奇怪啊......

    就在流月疑惑的间隙,其中一人已经瞬身来到了她的身后,并毫不客气地将正一头雾水的她钳制住了。

    “我们是木叶的暗部,接下来的事希望你能够配合。”身后人的语气仿佛是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

    “配合什么?”

    “关于逃叛忍者「宇智波鼬」,我们想从你口中了解一些情况。”

    ......?怎么又来一遍?

    流月彻底懵住了。外加她本就不愿在滞留木叶的最后几天闹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来,压根就没想着要去挣脱身后的人。

    与她相反,身后之人并没有太多的顾虑,按照暗部一向干净果断的行事风格,他一记手刀,直接将身前的少女打晕了过去。

    *

    待流月恢复了意识,她早已被绑在了一把木椅子上。粗糙的麻绳勒得她手腕生疼,她便忍不住挣扎了几下。

    “醒了么。”

    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一声低沉沙哑的老头音,流月停止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前方这个老头的气息——阴冷、陌生、甚至带着明显的不善。

    印象中,暗部应该直属于火影,可被他们带走后见到的这个老头,无论是声音还是气息,都与三代目火影截然不同。而且,这个房间,总感觉和上次的情报部不一样。

    下一秒,她就反应了过来,心也顿时凉了半截——

    好家伙!这哪里是情报部!刚才那些暗部应该是「根」!现在这个老头子,是志村团藏啊!

    “你是流月,没错吧?”

    就在这时,对方缓缓开了口:“贸然将你带来,想必你也应该知道缘由。宇智波鼬,我们已追捕了他多年,像他这种屠杀同胞的罪恶之人,希望你不要再继续包庇他。”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对方明显不想浪费时间。

    “虽然我不知道鼬是怎么让你听命于他,但现在你身处木叶,只要你积极配合,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鼬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打着官腔的废话,流月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既然无法动弹,她就只能安安静静地坐着,完全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

    “不说话,是么?”

    团藏本就没多少温度的语气变得更冷了,想必他的耐心也所剩无几,“这里可与你上次去的情报部不同,让你开口的方法根本数不胜数。”

    从劝导到威胁,也就几句话的功夫。

    流月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却依然没有要吭声的意思。

    团藏裸露在外的左眼微微眯起,寒气逼人的视线死死落在少女的身上。当他意识到刚才那番话对她并无效果后,他反而嗤笑了一声,道:“你不会是觉得三代目火影会来救你吧?太天真了......我暗自掌握着你的情况,却偏偏等到今天才派人将你带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顿了顿,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因为我知道,今天,三代目火影他将无暇去顾及你。”

    团藏的语气很平静,而话的寓意却让流月忍不住冒了身冷汗。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她的脑中,她张了张嘴想要确认,却被突如其来“轰”的一声给制止了。

    响声类似于爆炸声,远远地从外界某个方向传来,而她正身处的房间也随之轻微摇晃了几下。很快,她所能感知到的一切都变得一团糟,原本安静祥和的村子,就在瞬间被卷入了混沌的漩涡。

    流月很快明白了——

    大蛇丸的行动开始了。

    在先前的几个月里,她无数次地想过,当事件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究竟会做些什么。是与攻进来的忍者对战?还是救助普通群众?亦或是老老实实跟着大部队避难?

    许许多多的可能里,却偏偏没有「被团藏绑在椅子上审问」这种又逊又可笑的事。

    “哼,开始了么......”

    只听团藏冷淡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话里丝毫没有惊讶的感觉,这让流月对于她刚才的猜想更加笃定了。

    “原来如此,你其实早就知道村子会被袭击。”流月咬牙切齿道。

    “只是为了引蛇出洞罢了。”团藏的声音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敌人根本不是木叶的对手,将他们引诱出来,再一网打尽,才能免于后患。最糟的情况......”

    说到这,团藏突然打住了。可他没有说完的话,在流月的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最糟的情况,就是牺牲三代目火影。

    大蛇丸作为木叶的逃叛忍者,不管他与团藏之间有多少利益往来,团藏也绝不会一直放任他不管。而大蛇丸这次攻打木叶的计划,三代目火影必定会亲自出面与大蛇丸对决,到时候,无非就是两个结果:

    大蛇丸败。木叶S级叛忍减少一个。

    三代目败。「根」不再受到压制。

    若是同归于尽,对团藏来说更是血赚。而风之国那边,一旦他们发现风影是被大蛇丸所杀,必定会立即无条件投降。所以,只要团藏对大蛇丸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切就只会对他有利。

    “真是卑鄙啊,那些无辜伤亡的村民与忍者,你不管了吗?”

    “为了消除任何可能的隐患,有时候,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即使手段并不光彩,但我的职责,便是从暗处保护村子......对于你也是一样的,三代目火影不愿做的事,我便可以替他完成。”

    团藏的发言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令流月顿时心跳加速,汗毛竖起。

    “风。”只听团藏突然唤道。

    话音刚落,一位戴着面具的「根」成员立即应声出现在了团藏的身后。他毕恭毕敬地半蹲行礼,等待着他身前之人发号施令。

    然后,流月便听到团藏下达了她最不愿听到的命令:

    “用你的术,把这孩子记忆里有关「晓」和「宇智波鼬」的情报全部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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