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女孩么……
几乎没有人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上一次被这么问，似乎还是与好友止水闲谈的时候了。
虽说这只不过是流月提出的无聊游戏，然而一向耿直的鼬，却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了。
喜欢的女孩……脑海中却怎么都描绘不出哪个女孩的完整面容。曾经接触过的，说过话的，甚至是向他表白过的女生们，现在试图回忆起来，却都如幻影一般模糊不清。唯一能够记起的，应该就是那个与他同族的女孩了。
对了，她叫宇智波泉。
那个孩子，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脚步，而自己却从未真正回应过她的感情。或许是太忙，或许是太年轻，又或许是自己真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直到将她杀死的那晚，也只是拿幻术给了她一个她所期望的未来。即便那样的未来是虚假的，但起码她死的时候是幸福的，这应该是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了。他到底对她抱有怎样的情感，当时的他并不知道，现在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鼬？”见眼前的男人始终没有回答，流月突然感到些许愧疚，“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别勉强啊，反正只是个游戏——”
“我没有关心过这些事。”
鼬在这时打断了流月的话，语气淡漠却笃定，“所以，没有。”
流月微微张嘴，神色微愣地看着鼬，大脑一下子无法处理对方突然给出的答复。
“怎么？想玩这游戏的可是你。”
“不是……我只是担心，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流月的话中带着歉意，这让鼬忍不住微微挑眉，对于眼前的少女所担心的问题有些意外。
“你想多了。”他淡淡道，伸手将硬币递给了她，“该你了。”
“是我多虑了，抱歉。”流月轻笑着接过了硬币。她本想乘机挖一下鼬的往事，毕竟漫画里对于鼬的童年琐事实在太少。不过，鼬的回答也算是情理之中。
“右手。”对方依然是迅速而准确地说出了答案。
“答对了。这次你来问。”
鼬看着她，思考了片刻，还是打算把心中的某个疑问说了出来——
“你为何要创立晓这样的组织？”
不错，终于开始问正经事了啊……啊？好像哪里不对？
“等……等一下！”流月一拍桌子，就差没跳起来。注意到鼬眼里的那丝疑惑，流月只能连连摆手，当务之急就是先把关系撇清：“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流月的否认三连完全在鼬的预料之外。他不觉得佩恩会撒谎，毕竟这样的谎言实在是过于荒唐。只是，流月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首领是这么说的。”鼬补充道，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流月的脸在这时垮了下来。
好啊长门，长大了，出息了，连你姐姐都敢坑了。似乎能够明白为何鼬一直对自己抱有十分警惕的心态了。
“难道不是你？”鼬观察着她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某，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还真的是、是我……”流月犹豫着，就连说的话都结巴了起来，“但这不一样！晓现在是什么样的组织，在做些什么事情，相信你比我还清楚。而晓最初成立的时候，只是个扮家家的游戏啊！”
只是个扮家家的游戏啊。
少女略带无辜的声音在鼬的耳边回响，看着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鼬顿时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但他没有证据。
“应该还是二十三四年前吧，我和佩恩他们几个战后孤儿偶然相遇然后就一起生活了。不过，雨之国当时可是战场，日子过得相当辛苦，能吃饱就不错了，出个门也可能遇到危险。鼬你那时还没出生呢。”
流月故意放慢语速，突然像个老人给年轻人讲故事一般对鼬诉说了起来。
“所以，按照我的提议就创立了一个秘密组织。家就像是秘密基地一样，攒钱，攒食物，看家之类的就变成了[任务]。小孩子嘛，会更加有干劲呢。做为他们姐姐的我当然就是首领啦。至于现在的晓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知道了，还没来得及跟佩恩谈谈。”
流月特意在故事的结尾言简意骇地把她与现在晓之间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但这也确实是事实。
待她说完，整个房间瞬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此时的鼬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垂下眼，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中透着让人难以读懂的情绪。
晓现在可不是给你过家家的游戏了。
鼬突然回想起了上次斑对流月所说的话。现在想想，也终于是明白当时斑话里的意思——居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缓缓抬眼，看着流月一脸坦诚的样子，始终绷紧的神经在这时完全松懈了下来。回过神来，便看到眼前她手心里的那枚小小硬币。
“还没玩够么？”鼬撇了眼早就被他一扫而空的盘子，没有马上接过硬币。但流月却丝毫没有挪开手的意思。他移开视线，无意间看到了她盘子里还没吃完的食物，想了想，还是接过了硬币。
“再玩一局。”鼬妥协道。
“三局，我吃饭一向很慢的。”
“……两局。”
“成交。”
鼬有些哭笑不地看着似乎玩得很高兴的流月，想不明白为何这样的游戏在她眼里居然会变得具有娱乐性质。
“右边。”流月依旧没有抬头，蒙头吃着晚餐，随意地给了与之前相同的答案。
果然只会盯着右边猜呢……鼬偷偷勾起嘴角，在流月的目光下摊开了空空如也的右手，左手顺势将硬币搁在了桌上。
“唉——”流月一脸惋惜，伸手拿起旁边的果酱瓶一边宁着瓶盖一边苦着脸抱怨，“怎么总是你在赢……”
“那我问了。”鼬说道，见流月半天拧不开果酱瓶，想着估计是之前被他宁得太紧，便直接从她手里拿过瓶子毫不费力地帮她拧了开。
“为什么，想玩这样的游戏？”鼬一边递过果酱瓶一边问道。
流月伸出的手明显一顿，没有完全将鼬递出的果酱瓶接下。好在鼬没有立刻松手，不然这个玻璃瓶铁定是要摔在桌子上了。
她抬眼看向鼬，却发现鼬也同样看着她。两人动作僵持着，一声不响地四目相对。直到流月意识到她短暂的失态，这才稳当地将果酱瓶接到手中，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我啊，其实感觉得到，鼬总是对我保持着警惕呢。所以就想着能不能用这样的方式相互了解一下对方想知道的事，增加些信任感之类的。虽然这么说有点自私......但，我不想成为鼬需要时刻提防的人啊。”
话音刚落，鼬的双眸顿时一颤，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注视着眼前正笑得一脸无害的少女。
流月说的没错，他始终对她抱有着警惕，就如对鬼鲛，对斑，对曾经在一组的大蛇丸一样。忍者的职业病纵使他不得不谨慎对待他人，让他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对于晓这样的组织更是如此。然而，面对他的各种猜忌，流月却始终坦诚相待，这让他忍不住感到一阵内疚。
“只是这样么……”他低声喃喃。
“你以为呢？”流月忍不住反问。
“这个问题不如留到你赢的时候再问。”鼬少见地轻笑了一下，眼神带着那么一丝捉弄的韵味，无视一旁因为他突然的神情变化吓愣的流月，将硬币递给了她。
“小气，最后一局是你猜啊，我怎么可能赢......”流月小声抱怨，握着硬币举起了双拳。对于鼬说话的态度逐渐转变得不再那么冷淡疏离，她不禁感到一阵欣喜。
最后一局了呢。不知道鼬会如何使用这个提问的机会。
“左手。”就如前几局那般，鼬几乎是立刻说出了答案。
然而流月却瞬间一僵，惊讶并迷惑地看向鼬，却见他依然与之前一样自信笃定。鼬这是在干嘛？她有些不解，没敢做出下一步动作。
“可别耍赖。”
见流月一直没有动弹，鼬似笑非笑地开口，突然握住了她的左手。在流月瞬间懵逼的状态下，他小心地将她的左手翻转，轻轻拨开她纤细的手指，使她掌心向上摊了开来。
然而硬币却并没有在她的手掌上。
脸的热度早已飙到了一个不正常的高度，流月此时窘迫的样子被鼬看在眼里。
“你赢了，问吧。”鼬松开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流月脑海里一片空白。加速的心跳变得异常明显，她不知所措地躲避着鼬传来的目光。
“不问了么？”看着流月有些不自在的样子，鼬忍住笑意开口。
“一下子想不出。能留着以后问么？”
“仅限二十四小时以内。”
“唉？那也太短了吧？”
“那就现在问，赶紧的。”
“……小气。”
……
待流月把晚餐吃完，鼬看了眼时钟，才意识到这居然是他这辈子吃得最久的一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