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

    长翘的睫毛下是一双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清冷疏离,却散发着势不可挡的吸引力,让人在与其对视的那刻,便不知不觉陷入了那片墨色的深渊。

    目光一时间难以移开,流月便就这样与面前之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方的其它特征——乌黑飘逸的秀发,额间绑着的那块被利器划损的「木叶」忍者护额,还有眼下那对标志般的泪沟……

    这个人的身份,她再清楚不过了。漫画里关于眼前之人的各种情节与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回过神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任然拽着对方的衣袖。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流月立刻松手,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已经不敢再抬头看对方的表情。然而对方却没有做出回应,流月便只好尴尬地原地傻站着,直到一旁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鼬先生,怎么回事?”一位更加高大的蓝皮肤男人走了过来,同样穿着晓袍,看样子是刚从一家店铺里走出来。

    “没什么事……走吧,鬼鲛。”

    鼬缓缓开口,语气淡漠,看似没有对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一旁的鬼鲛略带不屑地瞥了眼流月,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随着鼬一块儿离去。

    流月暗自松了口气。

    “快!她在那边!别让她跑了!”

    嘈乱的喊叫声从流月身后响起,很快提醒了她最根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转过头,便看到那三个肌肉男已经追了上来,而从小到大就没摊上过这种事的流月,此时此刻,慌了……

    随即,她脑子一抽,三步并两步地追上了还未走远的两名晓成员,并快速绕到了二人的前方阻挡了他们的去路,然后她探出脑袋,气势汹汹地指向了两米之外的三个壮汉,像是告状一般喝声道:

    “就是这三个人追了我一路,快揍他们!”

    ......?鼬和鬼鲛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两人可能没遇到过这种奇葩事,只是顺着流月指的方向,双双将视线落在了那三个惹事的男人身上。

    “居......居然是晓......”三位肌肉男停下了脚步,他们打量着少女身边两人的装扮,因畏忌而没敢靠近。

    “你们若还不见好就收的话,我的同伴就要出手了!若是得罪了晓,「天使大人」不会高兴的哦。”流月假装好言相劝,硬是摆出了一副你们能把我怎样的模样。

    对面三人明显一愣,随即只能咬牙切齿地盯着流月,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两个男人,最终还是没了气势,很快就不情愿地离开了。

    什么嘛......这种程度的虚张声势就已经败下阵来,他们的扑克一定打得稀烂。不过,晓组织在这个村里的地位真的是难以撼动啊。流月暗自偷乐,而下一秒,她只感觉领口突然一紧,双脚一下子就悬在了空中。

    “同伴?呵呵......”

    鬼鲛一手揪起流月的领口,轻而易举地将她拎起,咧开嘴笑得不怀好意,“被你这样的小丫头利用了一回,还真是有点不爽。”

    “在一个组织的难道不算同伴吗?”

    “......你说什么?”

    “我是刚加入「晓」的新人,初次见面还请多关照。”

    即使被这样粗暴地举起,流月却丝毫没有挣扎,整个人仿佛是一条被挂起来晒的咸鱼的她甚至还冲对方礼貌一笑。

    鬼鲛瞬间语塞。

    鼬在边上一言不发,默默地打量着正被鬼鲛举着的少女一脸无辜的模样。很明显的,她只是个普通人,甚至要比普通人还要瘦小些许。但听着刚才她那短短的几句说辞,却不像是在说慌。

    见鬼鲛仍没有放开流月的意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鼬还是决定说些什么,然而他的想法很快被突然出现的第四个声音打断了——

    “放了她,鬼鲛。”冷艳的女声从耳边传来。

    看到来人身上那件相同的红云黑衣与头上的那朵白色纸花,鬼鲛微微蹙眉,缓缓松开了手。

    “流月,不是让你出门就穿上晓袍的吗?”小南立刻询问。

    “啊......对不起呐。”双脚落地后的流月像个没事人一样笑了笑,温和的笑容里带着歉疚,外加道歉的速度如此之快,令人无法再怪罪下去。

    小南暗自叹息,不打算再继续追究,只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鼬和鬼鲛,语气官方又平静地开口道:“劳烦你们这么远过来,先解决要事吧,佩恩在高塔顶楼等你们。”

    “知道了。”鼬淡淡地回应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似乎还在对什么耿耿于怀的鬼鲛。

    眨眼间,两人便消失在了流月的眼前。

    *

    流月最后还是安全地被小南送到了家。她略带落寞地躺在床上,想起方才与小南在回家路上的对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沮丧地叹气——

    “小南姐,我死之前是不是忍者?”

    “不是。”

    “那现在能不能学习一点忍术呢?就是……用来防身之类的?像今天这种事,以后说不定还会碰上。”

    “忍术这些东西,你还是不要去碰比较好。”

    “为什么?”

    “以你的资质,并不适合学习忍术……所以不用去考虑这些事情。”

    小南的每一句回答,就如冷水般一点点将流月内心那小小的期望之火扑灭。虽然小南的答案在预料之中,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她知道,被佩恩复活已经是打破了这个世界的规律,现在的她完全是个多余的存在。不成为忍者,只是普普通通的在雨隐村度过一生,不打破任何的平衡,让这个世界按照已知的结局继续发展才是正确的。

    只是……如果找不到回去的方法,真的就要这样漫无目的地度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佩恩为何又将自己复活了呢?难道说,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让佩恩认为有复活的价值?

    各种思绪扰得她心烦意乱,不知不觉也到了晚饭时间。

    也不知道绫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她往窗外望了一眼,发现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打算出去买点吃的填饱肚子,顺便试寻找一下不知躲在何处的绫。

    *

    日暮时分,雨隐村的天边喷洒上了一层如火一般绚丽的橘红色,毫无平时那般暗灰阴冷。

    两个黑影灵敏地在高低不齐的建筑之间穿梭着,不一会儿便停在了某幢楼的楼顶。

    “鼬先生,你说,刚才那个丫头明明连忍者都不是,到底如何加入的晓?”鬼鲛正背着一把被绷带绑着的巨型大刀,不解地看着他身边的搭档。

    “看来你很在意啊。”一旁的男人很随意的回应着,“还是不要拿外表来衡量一个人,既然她能够加入晓,就说明她并不普通。”

    “也有道理……”鬼鲛别过头,将视线落在了天边的晚霞,“既然离任务还有一段时间,我也想在雨隐村暂时休息一下了。鼬先生还是打算住在老地方?”

    “你不也是么。”

    鬼鲛咧开嘴笑了笑:“搬来搬去的确很麻烦,反正雨隐村住哪里都差不多……既然这样,任务开始之前的准备,看来还是交给你吧。那么,就先告辞了。”

    说罢,随着一阵呼啸而过的风,鬼鲛高大的身影便立刻从鼬的眼前消失。

    楼顶上只剩鼬一人,而他却没有着急离去,只是用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细发,忍不住回想起了之前遇见的那个少女。

    让他在意的,只不过是第一眼见到她时,她那双干净清澈的黑眸中映出的,不是见到救兵时的喜悦或是迫切,也不是见到陌生人时的生疏或是恐惧,而是另外一种复杂的情感。她的眼神带着坦然,却同时蕴藏着些许哀伤,仿佛她早已认识自己,早已看穿了那个被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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