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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军团

    山中岁月虽清贫,但是很容易过的。

    春秋轮换四季更跌,转眼竟已有五年多了。林绾坐在万丈深渊旁边对着盘旋在高空瀑布旁的白鹭发呆。

    “果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行白鹭上青天呀!”她叹了口气,站起来拍拍头上被溅到的水雾:“古人诚不欺我啊!”

    “娘亲,你的诗句单看都很不错,但凑在一起差强人意哦!”年纪小小的许羌故做深沉的摇了摇头,指出她的不对来:“对仗不工整,平仄韵律不对哦。”

    “哟~你小爹爹教你的?”林绾有些惊讶,小小年纪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些。

    “这些何须小爹爹来教?”

    话刚说完,林绾便一个爆栗敲在许羌的头上:“小小年纪不可骄傲。”

    “娘亲,您就不能夸夸我嘛!”许羌捂着头委屈。

    他从小跟着他母亲的时间总是很少的,母亲不是去山下教习医术了就是到山林里采药去了。他也有些忧愁。

    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亲的他,还以为母亲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才把自己交由各位爹爹来带的。他不免有些难过,没有娘疼没有爹爱的。

    可是他的几位干爹说,母亲其实很爱他,只是第一次当母亲,不知如何做。还差点把自己闷死在襁褓里,甚至给自己喂饭错喂成了药,让自己白白腹泻了三天……

    许羌听得心有余悸不敢再找着要母亲了,好吧好吧,自己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林绾看着许羌,心里的母爱泛滥背起小背篓,右手拿着小锄头,左手朝他伸过去:“走吧,小箩卜头。”

    许羌把小小的手掌手塞进林绾手里的扬起头对他一笑:“娘亲最好了!”

    再怎么懂事怎么聪颖绝伦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一哄就好了。

    开始林绾自己还是很愿意带他的,可师兄们好像并不放心自己,后来她开始在山下教习医术,也想着师兄们总归是要有些事做的,他们不肯下山,让他们带着许羌也好。

    让许羌陪着他们度过漫长的时光,给他们一成不变的生活里带来些光明和五彩斑斓的希望。

    他们从禹王登基后上了药王谷就再未下过山了,除了景知和阿翘。

    因为景知觉得自己教不了许羌了,便让他下山跟着村里的夫子学习,而阿翘天天下山打探着青州那边的消息。

    她从跟随景知一起走出白石村后便再未回去过,听说邕王军所过之处片粒不剩,她不知道自己的祖母怎么样了?

    所以她常常带回来一些军报,顺天三年年离原彻底归降,永不起兵反抗。禹王的面具军队一直打到最北处的铁达部落。

    顺天四年邕王退兵至泊蓝,至此大元的三州九郡终于全部归来版图完整。甚至在离原单独设州郡,由皇帝亲选的能臣干将统领,所以准确来说大元已是四州十二郡。

    禹王甚至找回来了那些曾经被邕王貶官或者那些辞官返乡的老臣来辅佐自己,对他们的意见很是尊重,且以已之力改变了他们一些陈旧的思想,让他们至少不再反对自己出战。

    青州收复后,林绾和阿翘一起回过白石村,那里看起来没有受到过战乱的侵扰,但有军队驻扎过的痕迹。

    阿翘祖母已然西去,但有人为她厚葬。

    后来她们听说,禹王的军队已经打到了泊蓝,泊蓝也至此臣服。大元辖区五年由三州九变为五州十五郡,领土空前辽阔。

    可是那些于林我都没所谓,她不在乎大元的多宽阔的领土面积,百姓安居乐业无病无灾就好。皇上疼惜百姓,轻徭薄赋,以民生为重那就好。

    而她在乎的,已经失去。

    “娘亲,你刚刚说飞流直下三千尺,对疑是银河落九天。好不好?”许羌抬头向林绾求解。

    这倒是把林绾给惊呆了,她早就听山下的夫子说过许羌才思敏捷,智慧过人,只是这傲骨该让他收敛着,不然难免以后会生出何种事端。

    她开始只当夫子夸大,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他若是真的能得诗仙太白的一点点文采也是好的,等哪天自己回去后她才不会担心许羌的未来。

    “好,我们阿羌最聪明了。”林绾牵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朝山下走去。

    “娘亲,你明明文采斐然,为何夸出口的话那么没有水平,那么没有温度?”

    林绾听完他的小蹲下身来用力捏捏他的小脸颊:“小箩卜头,你不要得寸进尺哦。”

    许羌瘪瘪嘴,林绾有一瞬间的愣然,唯一一个她自己不愿带许羌的原因是,她总是能在许羌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当然啊,是他的骨血。眉眼像,有时连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很像,有时不免悲从中来。

    有时她经常会梦见许觐川被乱石砸死的场景,时常在梦里哭着哭着就醒了过来,脸上一片冰凉。

    睹物思人最难受了,何况面对的是迷你版的他。

    “娘亲,同窗们都说我不像你,我是不是更像父亲啊?”

    一直到许觐川去世的那么多年里,他的名字像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林绾有时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听闻他死讯的时候悲伤以至于动了胎气早产,所以师兄们也很害怕提起他勾起自己心里的过往,一直未曾再说过。

    他们不说那便不说吧。

    有些刻骨铭心的人要忘记总得要给时间一点时间。嗯,她想要忘记他,可是午夜梦回,她总是忘不掉他,甚至连他的容颜轮廓都记得一清二楚。

    许羌见林绾愣住了,赶紧从她的手掌心抽出手来,朝山下跑去了,再不跑他怕自己会被揍。

    嗯,关于这问题,林绾不止一次的追过许羌了。那么年纪小小的却总是能看得懂别人的脸色,稍有不对便赶紧溜。

    她追他并非是因为要揍他啊,她只是突如其来的母爱泛滥想要把他抱在怀里,跟他说说话而已,而且山路崎岖,他短胳膊短腿的跑来跑去万一磕到碰到怎么办。

    大概是几位师兄自己不能威慑住他,所以总是搬出自己来吓唬他,久而久之便是让他在脑子里模糊的形成了林绾很可怕的形象。

    嗯……,这种方式不好,得改。

    “母亲,我过几日生辰了哦,你别忘了。”许羌边跑边高声提醒着林绾。

    她怎么可能忘记呢,许羌生辰的前一日许觐川的忌日。

    这几年他的生辰林绾从来没陪他来过过,师兄们也从来不会提醒她,而她……总会提前几日就离开药王谷去江州边境的那个小屋子里。自己一个人默默想祭奠他,从而总是来不及赶回去陪小萝卜丁过生日。

    想来还是很愧对他的。

    今年她本是要去的,可两月前附近的村镇竟然开始出现天花,绊住了她要去的脚步,忙着忙着便没了时间去。

    也罢,也该放自己好好过,也该给小萝卜丁一个难忘的生辰了。

    “陛下,大战已然,臣特来辞行。”

    “当真想好了要走?”

    “天下社稷在陛下手中握着,臣自当是放心的。可除了天下,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得不去做。”

    “既如此朕特需持令牌访天下,在朕看不见的山水之间替朕查尽一切不平事。你可愿?”

    “臣谢陛下厚爱,必当不负皇命。”

    “去吧,江山捆绑你太久了,你们分开得也太久了。是朕欠你们的,是天下欠你们的。”

    戴着面具的人,双手接过皇上递过来的金牌后站起身,最后转身出了那金銮殿。

    他终于取下面具,仰起头迎上烈日炎炎,外面的阳光刺眼,可他觉得明媚觉得是无限生机的明天。

    一副风景画山清水秀

    一盏油灯枯竭了所有

    砚台笔墨由我温柔拂袖

    语意已尽焉剩云悠悠

    门前石子路被谁踏过

    雨后屋檐遗忘的角落

    浅草从生弃院荒芜已久

    听你倾诉你一生哀愁

    待青丝绾正

    越山重重划青舟

    折一纸扇月下行不休

    綄白丝倦容鬓角白发雪花留

    倚一孤杖倚背泪朦胧

    已梦,是风,才回首

    已醉,成空,才相守

    懒月邀云出遮谁望眼

    笛声起是谁在吟思念

    此夜无眠合不拢的双眼

    看尽了红尘泪满面

    待青丝绾正

    轻舟浅水划长流

    梅花落颤抖了这月空

    綄白丝倦容断了白发故土中

    梦醒日落苍老了孤鸿

    是谁缱绻青白丝醉梦

    “绾绾。”

    正在晾衣服的林绾手一顿,没回头继续掸着衣服继续哼唱起来。太多次失望了,她回头望去竟是连他的一丝魂魄都未曾看见。

    林绾只当是这几日的思念太过于浓烈,所以幻听了。

    “我为何从未听你唱过,原来你竟还会唱歌。”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林绾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搭着话。

    前两年她经常这样的,一个人自说自话,她总觉得许觐川就在她身边陪她。所以她一个人待着时说,采药时说,编书著论时也说。

    吓得景知他们四人想起那些死士,都想要给林绾灌汤药了。要不是林绾义正言辞的批评了他们,又精神正常的说要传扬中医文化不会自寻短见的话他们都已经采取措施了。

    “绾绾,我是许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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