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杨行简单地说完庄子上发生的事,平铺直叙,没带丝毫个人立场。

    可惜他现在的形象着实狼狈,一看就被欺负地很惨,见王爷的表情越来越黑,夏至心惊胆颤。

    楚不铮大步走过去,斥责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人离得太近,男人的胸脯几乎要顶到苏娇笙脸上,若是仰着头回复,气势也太弱了些,苏娇笙抬手,用力将他往后一推。

    男人纹丝不动。

    石块做的,硬的讨人嫌。

    苏娇笙侧过头,见邹竹苓神情扭曲,孤单地站在离楚不铮最远的墙角,清瘦的身子微微后仰,仿佛被楚不铮伤害很了,半分不敢靠近。

    越发瞧不上楚不铮:“喜欢就喜欢,干嘛不敢承认?”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胳肢窝被掐起,视线骤然抬高,男人愠怒的声音沉的几乎将她的耳膜击穿。

    苏娇笙被举在半空中,身子被左右摇晃地头晕目眩,男人强壮的臂膀跟个铁链似的,怎么也挣脱不开。

    好一会,才彻底摆脱失重感和晕眩感,直接一把揪住男人的发冠,狠狠向下一扯:

    玉冠被毫不留情地扯下来,被苏娇笙握着往楚不铮头上砸,“放我下来!”

    楚不铮头皮一痛,头发凌乱地飞舞,紧箍她的力量却半点没减少。

    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在她咯吱窝处一按,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结束,苏娇笙的手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腰肢被死死箍住,双脚悬空,全身上下只是被楚不铮一只手提着,还是挣脱不开。

    苏娇笙头一次彻底认识到自己和楚不铮的力量差距,不再挣扎,明亮有神的大眼静静地看向他:

    “做什么?”

    “看起来没受伤。”楚不铮单手掂了掂怀中的少女,这腰肢也太纤细了些,也不知会不会被北疆的大风折断。

    很是自然道:“你帮了本王大忙,本王自然不能让你有事。”

    “哦。”好像真的是在为她着想呢。

    苏娇笙垂下头,双手乖乖地蜷缩在向前,上身柔顺地前倾——对着楚不铮的大脸,狠狠咬上去。

    “王爷!”刘管家惊呼出声。

    杨行默默后退半步,对这位小王妃添了几分敬畏,被迫抓鸡的怨愤却是彻底消失了。

    有牙齿她是真敢咬啊。王爷、他、江大人、赵嬷嬷……王妃娘娘平等地针对每一个人。

    “王妃嫂嫂。”邹竹苓开口结束了这场闹剧,他必须澄清误会:

    “我和王爷的关系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嫁给王爷。”

    说完还恶寒地抖了抖。动作过于明显,楚不铮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

    目前的情况比他料想的好上许多,之前预设的保底方案自然不用再执行,等到了北疆,他就让表弟恢复男身。

    苏娇笙不太相信,天书中两人之爱感天动地,浓烈地天降红雨都动摇不了半分,现在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这次遇到刺杀后,苏娇笙又几天没出王府,整日窝在院中盘点自己的资产。

    楚不铮从没来过后院,剩余的两个妾室焦急地很,想去前院堵人。

    刚踏出后院大门就被刘管家送了回来,只能日日来拜访苏娇笙。

    楚不铮不来,苏娇笙还觉得清净自在,不过她也能理解侍妾们的想法。

    楚不铮是她们的夫主,他的宠爱关系着她们在后宅中的地位,更何况他长得确实很好看。

    但她不想侍妾们来烦她,便把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让两个美人在里面自由活动,画画绣荷包做吃食都行,成果她帮她们转交。

    美人们果然安分不少,楚不铮那边好像也很满意,专门派刘管家送来不少首饰。

    “王妃,福康公主到了。”

    “让她进来。”苏娇笙头也不抬。

    福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桌子前时,苏娇笙正好将首饰分好。

    均匀的两堆,江侍妾和胡侍妾一人一份,让芒种给她们送过去。

    “这么多首饰,你可真是个好主母。”福康在她对面坐下,一如既往地雍容华贵,语调熟稔。

    苏娇笙实话实说:“是王爷给的,我帮忙分一下而已。”

    福康嗔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看来齐王叔很喜欢那两个侍妾,你这主母可要当点心,小心被侍妾骑到头上去。”

    这番话很有挑拨的意思,偏偏她说的十分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苏娇笙也随口一回:“谁能骑到我头上?我有阿姐呢。”

    “苏太后确实疼你。”福康感叹一声,“我最羡慕的就是你了,无忧无虑,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苏娇笙眯着眼笑,稚鸟似的,语调里都是鲜活的气息:“那当然,我也羡慕我自己。”

    “你呀。”福康忍不住喷笑出声:“京城里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

    贵族们曲意逢迎,含沙射影,你来我往地奉承贯了,很少有苏娇笙这么直白的。

    福康话锋一转:

    “最近京城风声鹤唳,几名大人弹劾齐王殿下,却被齐王抓住把柄,反被抄家流放。我去看过,一百多口人,在牢里被折磨地不成人形,其中还有几个小孩子呢,也是可怜得很,齐王叔太过了些。”

    门口,夏至小声对着芒种嘀咕:“福康公主这是把咱们郡主当笨蛋呢,挑拨地也太明显了。”

    芒种满脸自信:“郡主可聪明了,她不会得逞的。”

    苏娇笙不笑了,睁着杏眼安静地看向福康:“他们自己要违法犯罪,楚不铮只是揭露真相而已,哪里过了?”

    见福康怔住,她又道:“我们别管这些事啦,无聊得很,你今天不是来找我玩的吗?”

    福康识趣地不再提刚才的话题:“当然是来找你玩的。寂海大师回来了,慈恩寺要举办法会,去不去?”

    慈恩寺离王府几十里远,苏娇笙断然拒绝:“不去,我不拜佛。”

    “我就知道。”福康满脸遗憾,将腰上的荷包摘下来递过去:“这是我提前帮你求的佛珠。”

    荷包上绣着鱼戏莲花图,鱼儿活泼,莲花清雅,精致地仿佛画里走出来般。

    苏娇笙打开荷包,里面是一串紫檀木手串,每颗珠子都格外光滑,应该是被人长久佩戴过。

    “这串佛珠被寂海大师随身佩戴过几年,沾了大师的佛性,能保平安。你带着吧,最近京城着实不太平。”

    “你放心,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和陛下无关,我这次来齐王府,陛下也不知道。”

    寂海大师德高望重,他随身佩戴过的手串,饶是福康贵为公主,要得到应该也很不容易。

    就这么给她了。苏娇笙动作轻柔地将手串带上,她在女子中都算是骨架小的,手腕细骨伶仃,男子的手串对她来说自然有些大。

    带了几次都往下滑,苏娇笙正要将它取下来,手腕被福康一把抓住。

    福康:“我帮你改造一下就行。”说完用剪刀隔断绳索,取下四颗佛珠,再重新寄好。

    缩小后的手串大小正好,佛珠毫无阻碍地贴着皮肤,温润又光滑,很是舒适。

    苏娇笙非常喜欢,回赠了福康不少礼物。

    晚上洗漱前,为了不打湿佛珠,便取下放到一边。

    洗漱完后正想带上,楚不铮不请自来。

    依旧是一身黑袍,黑发简单地用玉冠束在脑后,身量高大挺拔,不怒自威。

    眼神却有些散漫:“首饰可还喜欢?”

    苏娇笙身上还残留着水汽,脸颊比百日还要粉嫩几分,中衣被打湿了一部分,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

    嘴唇殷红,皮肤嫩白,长发乌黑,强烈的色彩碰撞感,比鲜花更夺目。

    她边擦头发,边漫不经心道:“还行吧。”

    太粉太红,没有阿姐给她的漂亮。

    不过江侍妾和胡侍妾应该非常喜欢,带着它们在她面前晃荡过好几次。

    “喜欢就好。”今天的楚不铮很有些莫名其妙,竟还不走。

    静默片刻,又道:“粥很好喝,荷包也很好看,幸苦了。”

    苏娇笙的头发很是浓密,每次都要擦很长一段时间,灯光静谧,她打了个哈欠:

    “都是江侍妾和胡侍妾做的,王爷去谢他们吧。”

    楚不铮不说话了。

    静默中,苏娇笙似乎听到几声咬牙切齿的出气声,长靴重重点在地上。

    她不明所以地回头,已经不见了楚不铮的身影。

    夏嬷嬷无奈道:“王妃,王爷怕是以为那些东西是您做的,那些首饰也是送给您的。”

    她是承恩侯府的人,更希望郡主能和齐王做一对恩爱夫妻,这对承恩侯府有好处。

    于是劝道:“后院那两个侍妾不是安分的性子,得了王爷的赏赐便到您面前炫耀,您可不能再放任了。”

    苏娇笙:“哦。”

    夏嬷嬷:……

    翌日清晨,芒种进屋叫郡主起床。

    经过梳妆台时,见首饰盒被踢翻,各色首饰落了满桌。正想训斥守夜的丫鬟,就看到一截灰色的长尾。

    芒种眼神一凝,将首饰盒拿开,看到全貌后脸色更差。

    紫檀木佛珠旁,倒着只口吐白沫的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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