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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9 章

    天还没亮,贬常逾为平民的旨意就下来了,还是冯施毅亲自来宣的旨!这对外人来说,意义可不一样。

    冯施毅叹了口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装,都为常逾不甘:“殿下,您说您这是何必呢?”

    常逾跪身接旨,纵使这旨意是贬他为庶民的旨意,他也守着自己的本心:“为民请谏,怀律不觉得有错!”

    冯施毅摇摇头,不再规劝,将视线落在倪孜身上:“圣上说了,这间王府算是御赐,您在兴城和元庆府还是有功的。准您继续居住,只需摘牌即可。圣上还说了,萧王被贬,可萧王妃还是无辜,世子也还是皇家子,若是王妃愿意,可随老奴挪去宫中居住!”

    常逾朝着倪孜点点头,或许在皇宫里,他们会更安全,常逾也希望他能带着孩子们进宫,可倪孜还是拒绝了:“当年父皇赐婚的旨意上虽写的是我与萧王,可在倪孜心里,嫁的从不是什么萧王殿下,是齐逾这个人,既然萧王府的匾额已摘,那么这个萧王妃的名头也不那么重要了!”

    冯施毅不忍心,苦口婆心的像个老妈子:“王妃还是想想孩子?!”

    倪孜心意已决,从她认定了常逾这个人开始,她便从未想过离开:“世子与郡主,不过是个称谓,只要有父母的宠爱,每个孩子都是皇子和公主!”

    冯施毅最终是谁也没劝动,不过最后也没再勉强,覆手躬身算是最后的敬意:“那便预祝二位百年好合了!”

    冯施毅回宫复命的马车行至半路,对面也行来一队车马,两队马车在巷子里僵持不下,冯施毅掀起帘帐,本想看看是谁的,结果一看,竟然是熟面孔,赶紧恭敬道:“还当是谁,原来是左相爷的车架,是老奴不长眼了!”

    说着便让人给左相爷让路,谁知左文夫直接从自家的马车上下来,直奔冯施毅:“冯公公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特意来接公公的,这回去的时候还早,不如到鄙舍吃盏茶?!”

    冯施毅回想起来刚刚出来时,秦岭钻进他马车里给他的消息,对于左文夫的相拦,虽并不意外,但还是按照平时的反应拒绝着:“不了,圣上心情不好,老奴得回去陪着!”

    左文夫从他这句心情不好里,试图理解着什么,毕竟常逾这贬为庶民的消息已经传遍京中了,结合冯施毅的话,倒也不难猜出,皇帝在维护左相和相信常逾里,选择了前者。

    左文夫:“辰妃娘娘在陪着呢,冯公公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

    说着,左文夫拉着冯施毅就往自己府里走,其实冯施毅也不是不知道他为何这般殷勤,无非就是想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常逾的意思是他既然想知道,也不妨告诉他,与其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倒不如放虎归山,让他放手去做,捅破大天才好。

    倪孜陪着常逾回到了房中,一向不善言辞的常逾倒是先开了口:“何必于我一同受苦呢?”

    倪孜没言声,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像极了常逾,直到常逾不再说话,倪孜才开口道:“说完了?那我说点有用的吧,倪修找到了,人没什么事儿,不过听他的意思是说,德州和青州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艰难!”

    常逾也不再继续一些同甘共苦的废话:“在咱们的视角来看,圣旨已下,就侧面证明了,他开始动摇了!他心中清楚的明白改革是必要之举,可在左相的眼里,当他得知了昨夜的事之后,多少还是要得意些时日的,而这个时候,正是我们正面迎敌的时候!”

    倪孜虽然聪慧,可有些时候也猜不透常逾的想法:“殿下想怎么做?”

    秦岭啃着果子正在院子里逗着孩子,咿咿呀呀的模样,让人根本分不清谁是孩子。

    倪孜:“殿下是想在百日宴上做文章?可这个局面,这百日宴可还办?”

    常逾:“办,而且还要办的漂亮!”

    倪孜担心,常逾刚刚被贬,这样的身份给孩子开百日宴,有些人不会给常逾这个面子的,当然这个有些人还是保守些的,估计朝野上下,没几个人会给他这个面子:“会有人来吗?”

    常逾:“有人有法子!”

    顺着常逾的视线看去,秦岭只觉得自己身上发毛,回头看见屋内的两个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口中的果子瞬间涩口,他和倪孜的谈话,秦岭早就听到了,可是看着常逾的一脸的奸诈,瑟瑟的向后退了半步:“你不是又惦记上我了吧!?”

    冯施毅走后,左文夫看着桌上不曾动过的茶盏还留有余温,心中没有说出口的污言秽语都在眼神中乍现。

    左文夫来到祠堂,恭敬的喊了声父亲,左相没有回头,虔诚的双手合十,拜着面前佛龛。

    左相抬眼:“送走了?!”

    左文夫:“冯施毅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茶都没喝!”

    左相虔诚的上了香,手中的珠串跟随者所想的拨弄不断的换位:“还是那般谨慎,怪不得能在那么多的太监里被皇帝选中!”

    左文夫:“按理说,冯施毅当年只是王府里做杂事的小太监,若不是圣上处决了自己府里所有的知情人,也轮不到他冯施毅登上这个位置,可这样的人,怎么就买不通呢?”

    左相倒是觉得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可利用之处:“没有喜好的清醒人才最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是谁,皇帝才是他最大的靠山,在这皇城里,这份忠心可是难等可贵啊!”

    左文夫不说话,左相心经颂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请冯施毅来,不过是给外人看的,他说与不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你看看今日的消息吧!”

    左文夫上前一步,恭敬的朝着佛龛施了礼之后,从佛龛之下取出了一个纸条,看着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齐逾这是要正式夺储了?”

    左相看似虔诚,有些时候骗着骗着,也将自己骗了,似乎自己也成了潜心礼佛的圣人:“他说他不在意那个位置,可圣上会那么想吗?别忘了,当年的这套说辞,圣上也说过!狼崽子说自己不吃肉,你说狼王会信吗?”

    左文夫虽然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可左相能从中活下来,他自然也学会了些什么:“明德死后,那些朝臣似乎开始浮动了!”

    左相:“这些人,就像没了根儿了浮萍,随时都有可能飘走,以为自己学会了隔岸观火,就能明哲保身了,怎么浮萍不管是想漂浮还是寻岸可依都是需要水的!”

    左文夫:“您是说齐梧?”

    左相提醒着左文夫:“早早的埋下了雷太傅这颗隐棋,也是时候该让他醒一醒了!”

    左文夫:“儿子明白了!不过萧王府的百日宴并没有取消,咱们、还去吗?”

    左相:“别忘了,左府从来不参加任何宴局!”

    左文夫:“父亲觉得,这是场鸿门宴?”

    左相觉得,常逾不是一个喜欢形式的人,这个时候开百日宴,一定有问题:“去了,就有可能,不去,就断了这份可能!”

    不管皇帝有没有他心,对于未来的储君之位,皇帝从来没有动摇过,这一点,左相比所有人都看得明白,所以一面拿捏着皇帝不敢昭告天下的证据,一面有掌控着未来的君主,双管齐下,才是左相的高明之处!

    第二日一大清早,故渊堂里就闹哄哄的,乔林披了件外袍出来瞧,看到秦岭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或许敏感了,能让故渊堂里的人听话又吵闹,估计只有这只小狐狸做得到了。

    秦岭也发现了乔林,隔着人群朝着他喊:“老乔,借你徒弟一用啊!”

    乔林无奈的摆手,在院子里灶上添了捆柴,便回去继续和周公叙旧了!

    秦岭领着乔林收养的孩子们装成叫花子走街串巷,要饭可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京城里的达官显贵知道,他们是黄河两岸的难民。

    珺娘正巧来买鲜花,偶遇秦岭,着实吓了一跳,若不是十七警觉,还真未必认得出来。

    珺娘看着那张本是玉面狐狸的脸被画成了黑猫,不禁笑出了声。

    秦岭拄着歪扭的拐杖凑到珺娘跟前:“姑娘,行行好吧!”

    珺娘压着嘴角的笑,出手倒是大方,直接给了一贯钱给他。

    秦岭高声喊着:“谢谢姑娘,您善良仁厚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说着秦岭便将钱给了身后的这帮‘小叫花子’!

    珺娘看着秦岭的一顿操作:“二爷,这是闹哪一出啊?!”

    秦岭委屈的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眼中却难掩惊喜:“体验民间疾苦呗!”

    珺娘:“为了黄河那头?!”

    秦岭:“看来楼主已经知道了?”

    珺娘:“今儿个出来的早,消息我还没瞧,不过看二爷这一闹,也不难猜!”

    秦岭顺手掏出封信来,刚要塞给珺娘,看着自己黑黢黢的手,便直接塞给了十七。

    珺娘瞟了一眼那信封上的名字,是给车澈先生的,便明白今儿个的偶遇并非是偶遇!

    珺娘:“看来,二爷是故意来等我的!被贬的事我已经听闻了,不曾登府道歉,还望二爷转告!”

    秦岭:“阿逾说你找到了倪修,算是功过相抵了!我今儿还有其他任务,就不跟楼主叙旧了!”

    临近入夜,秦岭柱着拐棍回来了,院子里的赵婶等人正在挑拣着蘑菇,看见秦岭回来还以为受伤了,赶紧过来扶着:“怎么拄着拐回来了?可是伤哪了?!”

    秦岭将拐棍一丢,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哪也没伤,顺手捡的,你别说,装了半日,这还真有点我在金陵城的时候了!”

    几个人无奈的笑着,这样没人打扰的生活,也似乎过出了他们想要的样子,连往日里不苟言笑的常逾都学会调侃了:“只是让你演,谁让你融入进去了?!”

    秦岭一副谁知道呢的表情,也没再理常逾,看着赵婶他们干着的活,来了兴致:“你们这是干嘛呢?”

    赵婶:“挑些像灵芝的蘑菇,像冬虫夏草的野菜……”

    秦岭:“不会还有像鱼翅的粉丝吧!”

    文青山:“你怎么知道?!”

    对于这些以假乱真的骗术,秦岭不同过脑子都知道:“我聪明呗,阿逾,你这是真的打算要拉阵营了?!这招用出来,估计那些人可真的是要恨你入骨了!”

    常逾:“你不是说不愧无心,其他的留后人去评述吗?”

    秦岭撇撇嘴,都说他是狐狸,可秦岭看来,眼前这人可比他这只狐狸还猴精呢!

    常逾拍拍手,鼓舞着军心:“明日一天的时间足够让这个消息传遍京城了,大家明日都好好歇歇,后天,我们就要向左相宣战了!”

    秦岭睡到日上三竿,若不是床够大,估计这会子不一定倒在哪儿呢,常逾知道他没醒,习惯性的进门四处张望着,在确定他没睡在地上桌子上之后,才将视线落在了床上,秦岭裹了裹被子,将脸埋在被子里:“冷~”

    常逾转身将门窗关好后,坐在秦岭的床上,秦岭伸腿险些将常逾踹飞,气的常逾吹胡子瞪眼:“你故意的!”

    秦岭打着哈欠起身,摇摇晃晃的模样好像下一刻就要再倒进被窝,眼皮不断的在宣誓投降。常逾很难理解,他是怎么做到顶着这样一张无辜的面孔下,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承认是自己是故意踹他的。

    常逾:“梧儿和林东来了!”

    秦岭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这俩人又不是什么敌人:“来就来了呗!”

    说着,秦岭又倒了回去,只是还没等倒下去,就被常逾拉了回来,两个人的距离被常逾这一拉瞬间拉近,吓的秦岭瞬间清醒,从床上跳起来,浑圆的眼睛瞪着常逾。

    常逾后退半步,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明德一案之后,圣上不在准我参与秋围一事,而且现在圣上贬我为庶民,梧儿现在前来……”

    秦岭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干净利落的穿起了衣物:“明白了!那我去!”

    秦岭觉得常逾太过于谨慎,皇帝忌惮他,不想让他和齐梧有所交集,可齐梧的行踪哪里是瞒得住的?能顺利的来到此处,就证明,皇帝默许了,而这份默许也证明皇帝对于常逾的改革,是认可大于排斥的!

    秦岭打开房门,真是要入冬了,寒气瞬间袭来,秦岭俏皮的朝着空中吐气,哈气在空中逐渐集凝又逐渐消散,常逾将裘袍递给秦岭,他现在的身子不抵从前,时常畏寒,秦岭接过裘袍,道了声谢,披上裘袍的瞬间,也就是常逾反应快向后退了半步,不然这袍中或许罩着的就不是秦岭一个人了。

    齐梧看见有有人过来,开心的喊着:“三皇叔!”

    这要是常逾一定会呵止他不要这么叫,可来的人不是常逾,是从不按套路出牌的秦岭:“呦,小齐梧来啦!唉?林东也来了?快坐!吃什么吗?”

    齐梧四处看着,秦岭的身后并没有常逾的踪迹,猜到常逾是故意躲着他的,不过相比常逾,他也确实更喜欢秦岭:“之前听闻秦叔叔说三皇叔家的包子很好吃!”

    秦岭觉得这娃娃不错,眼光独具,这赵婶蒸包子的手艺绝对是无人可比,而且这孩子跟从前想比,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秦岭:“这一大早的,可是闻着味儿来的?我去给你取去,记得,以后叫哥哥!”

    齐梧:“可是……”

    秦岭不喜欢他们这个年纪就忧心忡忡的,十几岁的模样活出了几十岁的样子,就这样子长大,难不成还指望几十岁活回十几岁,根本不可能。

    秦岭:“可是什么可是,咱们各论合的!”

    秦岭拿回了四大笼包子,齐梧一屉,林东一屉,他自己两屉,齐梧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赞许,果真好吃,一副孩子模样。

    秦岭一边吃一边说:“你三叔他不在,我陪你们聊聊!”

    这借口,别说齐梧不信,就是院子里舍不得飞往南方的鸟都撇嘴,可齐梧现在也学会了不问,毕竟问了,眼前这个人也不会给他答案。

    齐梧:“林东马上要入朝为官了!”

    秦岭虽然不感到意外,但也觉得这个速度属实有些太快了:“这么快?有我的官职高吗?每年俸禄多少啊!”

    齐梧:“倒是还没定,只是他想与刑狱相关!”

    秦岭:“你倒是向着他说话!”

    秦岭看着一直在低头默默吃包子的林东,觉得他们之间或许是下一个裘落和裴延,只是这一次,他们都在自己想要的领域里发光发热。

    齐梧:“齐太傅的幼孙,顶了明德的位置!”

    秦岭回想着此人,还好此人因为骂常逾给秦岭留了深刻的印象,不至于让他忘却:“他倒是合适,不过他这口才,不当个谏官可惜了!欸?!不对啊?这殿试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没听说呢?”

    齐梧:“明德一案之后,我向皇爷爷要了今年秋围的试卷,皇爷爷让我从中挑拣后随行入殿试!”

    秦岭忽然觉得,这个皇帝或许真的被常逾说动了,秋闱里的学子代表着大齐将来的朝局,他让未来的天子亲自挑选,这就是改革的第一步!

    秦岭:“这是考验也是信任!”

    齐梧:“我知道,齐太傅的幼孙虽然激进,可时政之事的见解颇有宏观之措,是为状元,本来林东可以为榜眼的,可他出身不高,给的太高容易被针对,便给了探花!只是……”

    秦岭没觉得齐梧做的哪里不对,现在这个局势,确实不适合给林东太高的官职,齐太傅的幼孙家学渊源,林东这出身跟人家差了不是一丁半点,骤然高位,是会引起世家瞩目,而这份瞩目不一定会给他带来好运!

    齐梧本是欲言又止,可想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希望秦岭他们劝说林东留下,便直接挑明:“明说了吧,他想去乌蒙部!”

    秦岭:“嗯!”“嗯?”

    秦岭下意识的应允,可等他反应过来乌蒙部是苦寒流放之地之后,眼睛透露出的惊讶不言而喻。

    一直没有言声的林东,放下了包子:“我是觉得,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可若我们将这些人都一棒子打死,不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人们会不会就不再心存善念,全部赶尽杀绝了?!我想在乌蒙部成立一个互助会,让已经改过自新的百姓,有生活的尊严也有人性的暖阳!”

    秦岭看着齐梧:“你不想让他去!”

    齐梧:“我只觉得他留在京中,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秦岭点点头,这世上最难劝的就是婆媳关系,其次才是文人争论,秦岭吃的有些噎,打了个饱嗝:“说的都对,这样吧,你们两个帮我泡杯茶可以吗?”

    秦岭对于林东来说是恩人,是光耀,所以对于这种要求,林东向来是能做的绝不过问,可齐梧是自幼被伺候大的,对于此事虽然有些不解可还是照做了。

    秦岭喝了一口林东的茶:“这么烫?!”

    林东没有反驳:“对不起,我再给你倒一杯!”

    秦岭拦着他,拿起齐梧倒的那杯,只是靠近鼻尖,便假意嫌弃道:“这茶叶味道不对啊!”

    齐梧:“怎么不对了?这茶叶都是一样的茶叶……而且你尝都没尝!”

    秦岭笑着将人按回来,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转了话题,他已经猜到了,林东这个意愿应该也是常逾的一步棋,只是齐梧还不知晓。

    秦岭:“你能来找阿逾,就证明已经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怎么想?”

    齐梧:“你们做的对!大齐如今的朝局早已破烂不堪,若不改革,倾覆在瞬!”

    秦岭点点头:“就好像我让你们两个倒茶,故意挑错,可反应却截然不同,林东自幼失了父母,甚至连百家饭都吃不上,所以在他的意识里他天生就比别人低一等,可你自幼养尊处优,事事顺遂,所以你的潜意识里,是除皇权外的不愿服从和反驳,不是说谁错谁对,我与阿逾所做之事,是希望这个朝代没有阶级之分,不再顾忌等级之越,幼可嬉,童可习,壮可安,冤可平,老有依!”

    齐梧听着秦岭的话,其实荣王不喜欢他母亲,所以待他并不好,可因为皇帝颇爱齐梧,又给他寻了戚家这个靠山,荣王这才青看他几眼,可就是这样,他的生活也高过林东不是一个阶级。

    秦岭:“以后记得,所有人都一样,我们不能仗势欺人,也同样不能低头示弱!”

    秦岭不希望林东因为自己的出身被人看低,也不想齐梧因为皇族的身份觉得自己居高临下,这才故意说了这番话,也能让齐梧明白,林东选择乌蒙部的意义在于何处!

    林东:“林东受教了!”

    秦岭知道常逾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可常逾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他有话对林东说,秦岭也趁着这个机会,将林东遣走:“倪姐姐正好找你有话说,你同他去说说!”

    看着林东离开,齐梧也意识到了刚刚自己眼中确实有阶级之分,觉得自己行事有错:“秦大哥,我刚刚……”

    一个敢于认错的君王,一定会三思己身,这一定他比他爹,他爷爷做的都强,可一个只会认错的君王,太容易被人利用,秦岭自然也不希望齐梧成为那样的人:“你也没错,只是以后不管你在哪个位置上,不要先去否定别人,想一想别人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么做?!学会谋定而后动!就好比林东为何选择去乌蒙部,你可想过?”

    齐梧摇摇头,他只觉得林东是不愿意留在京中,可是听秦岭的这番话,好似还有一层深意。

    秦岭:“他生活的地方是这个皇城里最腌臜的地方,什么牛鬼蛇神的他都见过,也见过太多大赦归来的人,是怎么受人排挤,受人□□的!他本也可以活成那般模样,可是选择了从泥泞里爬出来,可即使我们帮了他,他也不愿意离开,那是因为他在时刻警示着自己,若有朝一日,他登朝为官,绝对不能将这些人踩在脚下,而且要尽可能的将这这人也从泥泞里拉出来,真正的为官之道不正是如此吗?而且他书读的不错,可为官场上的交涉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将他强留在京中,要么被同流合污要么被吞噬殆尽!与其如此,不如放他去乌蒙部!”

    齐梧恍然大悟,明白了林东一直难以启齿却坚守的意义:“我明白了!可有一件事,我还是不明白,林东一心都在刑狱之上,在大理寺帮忙的这段日子,我见他日日寡欢,我不明白,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为何不高兴?!”

    秦岭递给他一个包子,示意赶紧吃,一会该凉了,越是这般轻松自在的环境,人越是能接受建议:“你可知,这天下药堂之前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齐梧摇摇头,他是世子,即使不得父心,可生了病还是会有人请太医来诊治的,所以对于民间,他知之甚少。

    秦岭:“但愿世间无人病,何惜架上药蒙尘,这人心啊和疾病一样,你永远阻断不了,可每一个医者都一样天下无疾,每一个判官也都希望无案可断,我同阿逾断了不少案子,你可知每次找到关键证据的时候,犯人的反应!?”

    齐梧再次摇头,吃着包子的模样和平日里恪忠诚孝的模样全然不同,他在太傅眼中是个奇才,好像太傅问什么他都会,可是在常逾和秦岭这,他好像成了庸才,什么都不会。

    秦岭:“他们只会懊悔,为何没将证物丢的更远些,是不是当初再决绝一些就不会被抓,可是他们忘了,犯罪本就是错事!估计林东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无恶不舍的人你给予再大的善意也是石沉大海,可对有良知的人来说,你点滴的善意足以照亮他的整个人生,然后无限放大,从而再影响他人,这个时间终究是要有希望,有光亮的!你有能力成为那个赶萤人!”

    齐梧手中的包子让他略显稚嫩,如果不是这个身份,他怎么不想只是一个孩子呢?

    齐梧:“赶萤人?!”

    秦岭:“一只萤火虫的力量或许微乎其微,和赶萤人将众多萤火虫聚在一起,便足以照亮整个黑夜!”

    送着齐梧和林东离开,常逾看着秦岭的背影,不止是齐梧和林东,眼前的少年也是心怀赤忱,兼济天下之人。左相让雷太傅引诱齐梧前来,本是想栽赃常逾私教齐梧,毕竟齐梧是皇帝最在意的底牌了。只是他没想到,从常逾与皇帝摊牌的那一刻起,皇帝偏颇的心就已经移位了。

    秦岭拍了拍心满意足的肚子,刚刚吃的是有些多了,中午的肘子可能没什么地方了:“是不是被二爷的满腹经纶给吓着了?”

    常逾宠着这只小狐狸,自然也愿意顺着他说下去:“是,怀疑自己拖了二爷的后腿!”

    秦岭打了个响指,一副自我肯定的模样闻着味道往厨房走去:“知道就好,徜徉天地间,知己最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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