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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5 章

    秦岭回到萧王府,看着府里的人都相互看着眼色,谁也不敢说话。

    文青山看见秦岭就像看见了救星,猛扑了上去,吓得秦岭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结果一个没站稳,也险些摔到,还好自己有轻功傍身,站定之后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

    秦岭有轻功傍身,文青山反应可不抵他,秦岭再看见他的时候,文青山才从地上爬起来:“二爷,您也怕摔跤啊!”

    秦岭挠了挠头:“毕竟狐狸狡猾!”

    文青山愣愣的呆在原地,想了很久才知道秦岭所谓的狡猾是脚滑的意思,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谁能想象到,英雄榜上第一的人,能说出这么冷的笑话,不过文青山马上反应过来:“对了,你可回来了,殿下自昨夜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准任何人靠近,就留了一句话,让你回来之后直接去找他!”

    秦岭摸了摸自己开始叫嚣的肚子问道:“他吃饭了吗?”

    文青山揉着摔疼的身体:“没呢,你也没吃吧,赵婶热了几遍了,要不你一起拿进去呗!”

    秦岭深吐了一口气,知道常逾现在吃不下,所以决定委屈自己的肚子:“饭等等再说吧,先给我拿壶酒吧!”

    文青山虽然不明白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要喝酒了,而且秦岭可是从不喜酒的,不过他既说了,也不是什么难得的物件,便从库房取了来。

    秦岭:“唐衍和许梦黎要来,咱们既然是待客,总得拿出点待客的样子来,我记得我之前是不是采了几株白茶?”

    文青山:“是,你拿回来的时候那花都要死了,我特意找人培育来着,现下长得还不错!”

    秦岭:“一会让倪姐姐送进来吧,虽说我放下了些过往,可也不代表我能对她报之以桃!”

    秦岭一手拎着酒,一边捏了捏自己没什么肉的脸颊,试图挤出一丝笑来,可心里生悲,他是真真的笑不出来。

    秦岭刚踏进常逾的书房,就看见常逾被这些事扰的头疼,想说的话,也埋在口中没有说出来,常逾看出了他有话要说的模样,便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秦岭本不想说,可这个消息常逾迟早是会知道的:“我刚去找了唐衍,珺娘答应我,一会便到!”

    常逾:“还有呢?”

    秦岭:“甄相,自缢了!”

    秦岭第一次在常逾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是、非自愿性死亡?”

    秦岭将酒放在桌案一旁:“鞋平于踏椅,勒痕长至耳后,显然是被人勒死之后吊上去的!”

    常逾:“大理寺那边呢?”

    秦岭:“吕峰亲书,写了自缢!”

    常逾向后深陷,靠在椅背之上,这个巨大的谜团几乎是要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原本还有些揣测的他,此刻也因为甄相的死,确认了大半,一边敲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望天长叹,吕峰为人圆滑,虽爱权势,但对待甄相上,定然不会引火上身,能让他写下假证的,只有当今圣上,看来,他是要打算出手了!

    秦岭倒了斟了两杯酒,一杯敬甄相,一杯入深喉,对比江湖的纯粹和侠肝义胆,朝堂上的手段便显的更加龌龊不堪了,可看着常逾,那个将他从泥泞里拖出来的人,他从未想过离开,这一次,不管是再泥泞的池藻,他也会义无反顾的陪着他。

    看着秦岭递过来的酒盅,常逾也是第一次想要醉一次,仿佛吃醉了,就不会有这些恼人的事情,仿佛酩酊之后,一切都会变成从前那般模样···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许梦黎便推着唐衍来到了萧王府。倪孜早就准备好了待客的东西,招呼着二人到了议事厅。

    唐衍闻出秦岭和常逾身上的酒气,结合珺娘和今儿一早的消息,也不难猜出个大概,常逾是不缺钱的,这茶香气浓郁清新,一闻就知道是好茶,可再好的茶他白山也不缺:“其他的但也无所谓,只是我家夫人偏爱白茶,不知府上可有?”

    常逾:“白茶倒是有,只是怕我府上的不如你白山产的清甘!”

    秦岭知道常逾心急,可毕竟是求人办事,这态度总是不好的,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没事,刚刚从寒盛楼出来的时候我顺了点!绿玲,快给唐夫人沏茶!”

    秦岭说着就往文青山身边凑,这文青山对绿玲的心思,可不亚于田伯对赵婶,能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文青山结果他手中的纸包:“用别人家的东西招待别人亏你想的出来!”

    秦岭:“哎呀,说是求人办事,可咱们办的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儿,这总不能都从咱们腰包里出吧!你要学会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文青山:“就说你抠搜得了!”

    绿玲将沏好的茶端上来,还配了些茶点,许梦黎倒是也不见外,挑拣了一块放到帕子上,搁在唐衍手中,从前唐衍对许梦黎可以说是情深似许,这么多年,许梦黎也终究是人非草木,接受了他。

    倪孜从下人手中接过两株白茶,看了看秦岭的眼色,这东西毕竟是秦岭冒着危险得来的,她如此借花献佛,属实不妥,只是秦岭根本没打算自己去送,要不是唐衍,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见许梦黎。

    倪孜:“得知二位喜结连理,我与殿下也没什么可相送的,得知唐夫人酷爱白茶,特从南安山寻了几株名种,一会让青山派人送去!”

    唐衍倒是不客气,不过心里也清楚的很,这东西除了秦岭,别人可得不来:“南安山地险直峡,此茶又产在峭壁之巅,所产茶清香玉沁,可谓是一两千金,只是这峭壁天险,连本地人都攀不上去,多少人铤而走险殒命在此,使其血染峡壁,污了这白茶之气,这茶株就多谢二爷了,我知殿下所谓何求,想必殿下也从康王口中也得到了些过往,对于此事我只能说今日只答疑,不解惑!”

    常逾:“阁主知道康王找了我!?”

    唐衍抿了一口茶润喉,这个时候再问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唐衍其实不喜白茶,可陪着许梦黎喝了多年,也就习惯了。

    常逾:“那便是也早就清楚,我的身份,以及我师父的令一层深意!”

    唐衍不否认,白纱之下无瞳,却更加令人看不透,掩藏在杯盏里的笑,也透着些泯然众人矣的意思:“你的出生确实是意料之外,那是你母亲拼命护下了你,可太后也知道皇帝容不下你,多方绸缪才走到了如今的局面!”

    常逾:“你是说,太后已经算到了今日这般情景?!”

    唐衍:“你是否能按照她的意愿长成,谁人都未曾可知,可她算定的是当今圣上并非贤君,加上朝臣的奸佞和胆怯,走到这一步,不过是早晚的事,先太后行事永远都有第二计划,而你就是那个第二计划,也是大齐最后的底牌!”

    眼纱之下明明无瞳,却望向常逾的时候,像是在审视着常逾,到底够不够资格。

    常逾:“我只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唐衍拿起之前许梦黎给他的糕点,轻轻的咬了一口,茶香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散开来,是他喜欢的味道,或许说,是他现在喜欢的味道。

    唐衍:“随你怎么想,可你否认不得现在的局势!皇帝用了非常手段登上了皇位,让皇权变成了杀戮,仅剩的知情人不是像甄相这般被拿捏的人,就是你母妃这种为了护住母族不得不隐忍的人!戚家势大,若颖妃诞下皇子,便是其他握有兵权的家族所不能及的,在皇帝下手之前,太后派常骁将你窃走,交给了心腹林嬷嬷将你抚育成人,同时让架空朝中势力,意图让皇帝无人可用,可这一切都因皇帝心狠手辣,屠尽除天命不详的康王以外的所有手足而被迫夭折,这便是常骁故意将你接回锦衣卫的转折!”

    秦岭在一边白眼翻上天,凑近文青山吐槽:“估计留下这个康王,也是不想背负弑父杀兄的罪名!这是给自己找借口呢!”

    常逾:“那么先太后的病逝……”

    唐衍嘴角的笑带着寒意:“病逝二字不过是给天下人看的,皇帝如此心狠手辣不顾手足不顾子女,难不成还能留一个手握大权的嫡母皇太后吗?”

    唐衍的话就像是冰锥,刺痛着常逾的心,也寒透了人心,都说皇家人冷血,心狠手辣,精于算计,可虎毒还不食子呢!真的为了那个位置就做到了这般吗?

    常逾:“壬戌年当真那般惨烈吗?”

    唐衍:“你我都是讲故事的人,口口相传之间难免有误,只有亲身经历才配开口!”

    常逾既然知道了,就不会选择置若罔闻,既然选择要动手,就要知道全貌:“可甄相已亡,康王当时不在京中,左相等人又不会与我说明,此事只有阁主可以依附了!”

    唐衍欲言又止:“你太小先看先太后的能力了!”

    常逾还是不明白,看着唐衍的手指轻敲,那是他示意许梦黎要离开的暗号,常逾有些着急。

    常逾:“此事我已决议要做,还请阁主明示!”

    唐衍:“甄相可说过当年的朝中的格局?!”

    常逾:“你是说一代良师两佐相……”

    唐衍:“不错,其实还有下一句,三阁首臣四将军!殿下若想找到当年的证据,不妨从这些人里下手,殿下可以去念楚馆看看,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殿下也是知晓的!不知不语!过往来处!先太后再精算强干,也算不到殿下会得武林至尊之助!殿下能一骑绝尘也是时也命也啊!”

    许梦黎推着唐衍回去的路上一路车辙,一路足印,其实林夕阁的消息也不是尽知天下消息的,而唐衍却能从有限的消息里,总结和推测出整件事情的脉络,有些时候许梦黎也佩服,这样的脑子,真是转的累。

    许梦黎:“你早就知道,为何不早些言清利害?”

    对于许梦黎,除了生死,唐衍从不隐瞒:“我若主动,便显着过于刻意,反倒是让他觉得,我或是先太后计划里的一环,有些事须得让他经历,才会知道民苦大于天的道理!”

    许梦黎:“你倒是比他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唐衍对这句话忽然来了兴致:“姐姐不妨与我打个赌!”

    许梦黎:“赌什么?”

    唐衍:“赌常逾不会当皇帝!”

    许梦黎不解,常逾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当皇帝吗?

    唐衍:“他能知错就改去盯着常骁的压力去找秦岭,能为了秦岭洗白冤屈与我做交易,就证明他比我更懂得什么叫生来平等,不因出身而决定阶级,不因体弱而决定生死,不因眼界而决定未来!生来平等这四个字是常骁告诉他的,确是秦岭彻底教会他的!”

    听了唐衍的分析,许梦黎觉得自己真是笨的要命:“我的阿衍配的上众人的忌惮!”

    唐衍一副惧内的神色:“姐姐也配得上我的畏惧!”

    赵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秦岭饿的不行,也等不及他们落座,自顾自的先吃了起来,反倒是常逾和倪孜,坐在那没有一点胃口,文青山看着秦岭吃的香,看了看常逾他们的眼色,也动起了筷子。

    倪孜舀了一碗汤,放到了秦岭的碗旁:“一代良师两辅相,说的是先太师王良和甄相左相,三阁首臣四将军,这四将军指的是裘家,玉家,戚家和凤安老将军?!”

    常逾:“裘老夫人久不经朝堂,而且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早就引起轩然大波了,凤安老将军是皇家的人,就算知道也不会说,现在只能从这个三阁首臣下手了!”

    田绛:“可从未听说过有三阁首臣啊!”

    倪孜觉得,大家在这猜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唐衍也给了提示:“既然唐衍说了念楚馆,殿下到不妨去看看!”

    就算倪孜不说,其实常逾也是如此打算的,见秦岭只是埋头吃饭,便也没强求他,秦岭不喜欢戏班子,他觉得咿咿呀呀的吵的慌,不过这世间能让他觉得吵的应该只有他自己了。

    常逾:“青山,田伯,你们二人一会同我一起去!夫人可爱听戏?!”

    绿玲抢过话来:“爱听爱听呢!”

    倪孜只是笑笑,见绿玲喜欢,也装作喜欢的模样应了下来!

    这京城里的生意就没有文青山打听不着的,再难也不过是多些时日罢了,午膳过后,文青山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过也是知道绿玲爱听戏,这才更加利落了起来,其实常逾也不爱听戏,不过看着这朱漆瓦翎,器宇彩绘的装潢,应是价格不菲,只是漆柱上脱落的色彩略显旧色之貌,台上唱的是经典的四郎探母,文青山早就安排好了二楼雅间,点好了各色茶点,当然选的都是绿玲爱吃的,反正常逾和倪孜都不喜这些!秦岭也并没有跟着来!

    文青山一边介绍着一边给绿玲剥着瓜子:“我打听过了,这家戏班子的老板姓程,这地方啊原本是间茶楼,说是当年有位少年在此说书,那可是巧嘴如戏啊,来此听书的络绎不绝!后来也不知为何不干了,便被现在的老板盘了下来!”

    常逾不禁感叹,怪不得这装修虽说精致,可也是老样子有些年头了,翻看了下戏折子之后,并没发现自己熟知的戏剧,或许是因为自己不了解这些,便将戏折子交给了倪孜:“这里对点戏可有何要求吗?”

    文青山:“没有,这里看着贵,其实便宜的很,可不像是别的地方,要求你的身价和最低消费,只是因为这戏唱的不好,所以来的人不多!”

    倪孜将戏折子放在一旁,看着台上的伶人:“脚下虚浮,步子不悉,唱腔又硬,这一看便是半路出家啊!”

    常逾有些意外,不是说瞧不起倪、孜,只是倪孜之前在倪府不受待见,几乎没有机会出席一些正式场合,更别说精通这些了:“夫人懂?”

    倪孜:“长安爱听,在宫里的时候我也陪着听了不少!”

    文青山:“确实,别说跟宫里的比了,就是和这京城里的别家比都是差远了!”

    常逾环视了一圈,有钱盘下这样的店面,却没钱请一两个名伶坐镇,甚至都没有修缮的钱,让这里一蹶不振,不正常。

    常逾:“无碍,左右今儿咱们都不是来听戏的!青山,去点一出《群英会》!”

    文青山将剥好的瓜子仁放到绿玲身前,没心没肺的说道:“点不得,除了每天第一出是固定的《四郎探母》,剩下的戏都是这程老板自己写的,您想看的那些,都没有!”

    倪孜让文青山就这么跟老板说,因为她知道,这是常逾的试探之举,只要这个程老板肯,就证明他的底线是可以触动。

    大幕序起,美髯长身,旌旗在背,这戏是开场了,可这岳飞的精气神倒是一点没有,最爱看戏的绿玲都搭拢着脑袋昏昏欲睡。

    文青山哄着绿玲:“你喜欢哪家?赶明我都给你请来,就给你一个人唱!”

    常逾:“青山,去把老板请来!”

    文青山将扒好的瓜子推到绿玲跟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瓜子屑去叫了小二。

    只见小二俯身在一楼同一位男子交谈了几句,那男子回头看着常逾他们所在的雅间,有些惊讶,这些年来,鲜少有人会来他这订雅座了。

    常逾和倪孜明显也注意到了他,这个男子气度非凡,年纪虽然大些,可身上的书卷气可减不得,只见他放下手中的画作,仔细的装好后,款款入上而来。

    程念楚:“我是本店的老板,免贵姓程,敢问几位客官可有什么吩咐?”

    如此彬彬有礼,倒不像是个生意人,可若他是当年的未亡人,又如何在京中活到现在的呢?

    常逾:“听闻念楚馆是京中的老牌坊了,慕名而来,本以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却不曾想,眼见亦为需!”

    常逾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这样不怒自威的神色并没有让程念楚畏惧。

    程念楚以退为进:“客官若是不满意,我可以给您退款!”

    常逾:“若是人人都不满意,你还能人人都退款不成?!”

    见程老板不说话,常逾继续问道:“那你这戏班子以何为生呢?”

    程念楚没有直面回应常逾的问题:“客官若是有需要尽可以同我说,若是没其他的问题,那便恕在下还有要事,不便奉陪了!”

    常逾见他要走,高声道:“是旧人让我来的,也是苦渡无边的游魂让我来的!程老板不打算与我说些什么吗?”

    程念楚回头:“那客官可能走错地方了,我这里并不是灵隐寺,梅荣,点一出《晚别》算是我赠予这位贵人的!”

    倪孜和常逾互相看了一眼:“他的戒心太重了,越是这般,越是知道的太多!”

    常逾也觉察到,此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可如何能让他开口,变成了他们现在最头疼的事。

    程老板离开以后,不管常逾用什么法子,小厮都直只说老板不在,文青山连续在此守了几日,可结果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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