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医院走廊里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传来,听起来并不急切,又有些轻佻,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诡异。“邵一辰”哼着歌穿着白大褂打开病房门,像是孩童正在捉迷藏一般小声地叫了一声,“丁婉?”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偶尔发出一声提示音。“邵一辰”若有似无地笑出了声。慢慢走到病床前掀开被单,却比真的邵一辰反应更迅捷地发现身后有人,刘云齐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快,被他先发制人,一个反制摔在床上,那个人又发出一声诡异的笑,转身破门而逃。

    刘云齐对耳返那头说道,“把住出口,嫌疑人往一号逃生通道逃去。”

    说完他也跟着“邵一辰”冲进安全通道大门,声控感应电灯一下子亮了起来,他顺着楼梯的光亮向下追去。

    安静的楼道里声控灯又一次熄灭,约莫过了一分钟,又亮了起来。“邵一辰”鬼魅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镇定悠闲,他嘴里哼着小曲往楼上走。

    他应该对这家医院的线路非常熟悉,慢悠悠地打开天台的铁门,脱下白大褂随意地朝地上丢去,腰间的皮带上挂着一把攀岩绳和几十个锁钩相互碰撞,在黑夜里显得格外亮堂。

    他探出头朝着楼下望了一眼,看见楼底下的保镖们纷纷紧张地把控出口,嘴里发出一声啧,感叹道,“愚蠢。”

    “邵一辰”傲视群雄般站在楼顶看了半天楼底下那些保镖的热闹,才后退了几步,来回踱步精心挑选一个离对面大厦最近的着陆点,开始找点位挂攀岩钉,准备滑索去对面。

    “不许动。”

    在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邵一辰”并没有回头,只是不屑地坏笑一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抬起脚步往右边挪了半寸,脚边的一块石板被子弹崩飞,弹起一个细小犀利的碎片,瞬间划伤他的裤子。

    “枪法很准。”

    “我说了不许动。”白故天的声音也是这样不紧不慢,却没有“邵一辰”那样轻佻,而是透着一股杀伐决断的威严。

    “行,我认输。”“邵一辰”歪着脑袋背对他慢悠悠地举起双手。

    白故天也没有因为他的缴械投降而放松警惕,一副手铐丢到他脚边,“自己拷上。”

    “邵一辰”慢慢弯下腰捡起手铐转过身狠狠地朝白故天丢去,就在白故天避让时他扭头朝着天空飞去,可他的脚步注定没有白故天的子弹快,不偏不倚地打进他的小腿,他摔了出去,顿时血流如注。

    “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吗?”白故天走近他才瞧清他的面容,他的脸真的和“邵一辰”一模一样,就是邵一辰已经“死亡”的哥哥邵一凡。

    林郎月坐在车里看了看手上的表,两分钟,再等两分钟,如果白故天还不回来……忽然车门被拉开,她担心地打量白故天,“你为什么会流血?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

    “是邵一辰吗?凶手是他吗?”

    白故天没有回答,反问道,“我听你说起过,邵一辰有个孪生哥哥对吗?”

    “是的,不过前段时间死在欧洲……”话音刚落,林郎月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是他!邵一辰以为他哥哥死了。”

    “他受过严格的训练,是顶尖的杀手。”

    林郎月脑中闪过一丝蹊跷,她激动地拉着白故天的胳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邵一辰坐飞机去查找他哥哥踪迹恰巧是你发现范容萍的那几天,也就是说邵一凡很有可能一直跟着范容萍,也就是那个假的‘丁婉’,在此期间处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让邵一辰发现了踪迹。”

    “也有可能邵一凡一直知道他弟弟没有放弃查找他,所以故意趁着这个机会留下痕迹让他弟弟追踪到那里,让他弟弟相信他已经死亡的事实。”

    林朗月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邵一辰是他亲弟弟呀。”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才知道冯春玲已经知道你不是丁婉,不,她一直都知道。”

    “我在想为什么邵一凡会和冯春玲合作,他俩……”林郎月吐了吐舌头,“两个完全不搭的人怎么会走在一起的?”

    白故天坐在她身旁反问道,“邵一凡又不是邵一辰,你怎么知道他俩不搭?”

    “这倒也是,”车子缓缓开动,不是往白家的方向,而是开往白氏那个地下看守地牢,林郎月急切地问,“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做?”

    白故天深邃的眼睛望向车窗外,夕阳落幕,太阳已经没有中午那般耀眼,圆形的轮廓外涂上一层橘红色的霞光,好看不刺眼,一部好戏高潮即是落幕!

    审讯室内。

    白故天故意让人撤走审讯室里所有的东西,包括椅子,隔离犯人与他之间的隔断,他甚至不屑铐上邵一凡。

    邵一凡转了一圈没见到椅子,拖着那条中子弹的右腿站在地上,没等几分钟他已经疼得受不了,他靠着墙慢慢地蹲下身子靠在墙边坐在地上。

    白故天慢悠悠地走进审讯室,面带微笑地看向审讯室一角的邵一凡,而站在旁边那间休息室里茶色玻璃前的林郎月却觉得白故天的笑像是魔鬼的微笑,笑得她手臂上鸡皮疙瘩掉一地。

    刚才邵一凡斜斜地靠在审讯室里的墙边,林郎月观察了好一阵,在她看来虽然邵一凡和邵一辰长着一张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俊脸,但这兄弟俩基本上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人。

    邵一辰留着一头稍长一点的短发,戴一副无框架眼镜,别人说话时他会仔细聆听,而邵一凡一头板寸,目光居高临下,神情傲慢,处处透着全世界都匍匐在他脚下的感觉,最关键的是,邵一辰眼里没有他这样的戾气。

    白故天一走进审讯室,还未开口,邵一凡反倒率先举起自己的双手,“你不专业啊白故天,怎么连手铐也不铐呢?”

    “你现在已是丧家犬,就算不铐也跑不了。”

    邵一凡笑着点点头。

    白故天走上前去,用皮鞋轻轻地踢了踢他中枪的腿,“疼吗?”

    邵一凡瞅着白故天咧开嘴也乐了,“疼。”

    “你腿上的血已经被止住了,”黑色皮鞋的鞋尖点了点伤口上那块纱布,“用的是白氏最先进的止血绷带。”

    “嗯,我知道,”说完坐在地上的邵一凡向白故天略带夸张地一弯腰,“谢谢你,白少爷。”

    白故天眼睛一暗,像是黑暗中瞅准猎物的狮王,忽地黑皮鞋踩在纱布上,邵一凡大吼大叫起来,可白故天的语气如此平静,“可是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如果不及时取出,它会在里面化脓发炎,会发生何种后果,你这个读了一年医学院的天才不会不知道吧?”

    邵一凡的脸逐渐扭曲,涨红的脖子上爆出青筋,可他的嘴角还是在笑,并且笑得越来越大声,“白少爷想问什么?”

    “你上个月去欧洲跟着范容萍是想灭她口吗?”

    “是的,可惜被你抢先一步。”

    白故天又问道,“是你杀了真正的丁婉吗?”

    “是。”

    “为什么?”

    因为疼痛,邵一凡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因为她该死。”

    “是你杀了邢峰吗?”

    “是。”

    “为什么?”

    “不为什么,看见他来气,就想杀。”

    白故天踩在伤口上的皮鞋像是在踩烟屁股似地用力扭了几下,拔高了自己的声线,继续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邵一凡抱着他的腿惨叫起来,就连在隔壁房间的林郎月都塞上耳朵,而白故天却平静如常,鞋稍稍轻了一点,非常好耐心地问道,“我再问一遍,是谁指使你做这些事的?”

    邵一凡露出一口白牙,牙龈已经被他咬出血,洁白的牙齿上透着血光,看起来恐怖极了,他睁大眼睛朝着那双皮鞋啐了一口,说道,“就算再问一百遍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白故天缓缓蹲下身看着满身是汗的邵一凡,阴影之下竟看不出悲喜,隔了许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

    门打开了,进来一个人。一个邵一凡做梦都不想见的人,那个人轻轻地唤了一声。

    “哥哥。”

    邵一凡一愣,疼得发紫的嘴唇颤巍巍地蠕动了一下,他认真地又听到一句,“哥哥。”

    他抬起头看见一张和他完全一模一样的脸慢慢走近他。白故天抽回自己的脚,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身后留下邵一凡歇斯底里地喊叫,“不,白故天你不要走,我不要见到他,你回来让他走。”

    “哥哥。”邵一辰压住他受伤的那条腿,打开刚被白故天踩烂已经渗出血的伤口,“你先冷静下来,我给你换上纱布。”

    邵一凡真的就冷静下来,他静静地看着自己弟弟为他伤口清创消毒,想起小时候他俩在孤儿院相依为命,那时邵一辰摔倒或者被大孩子欺负,他也是为弟弟这么包扎伤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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