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公主府内,元蓁推开门,和霁风一前一后走进去。满屋的灰尘扑面而来,她不由得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饶是如此还是咳了几声。

    “怎么这么大的灰尘,这是多久没住过人了?”元蓁忍不住吐槽。

    “公主生病以后,驸马和殿下便一起搬到了宫里居住。临走时驸马吩咐不让下人擅自进出屋子,我们也不敢打扫,”曾年在外面听见屋里的动静,满含歉意地解释,“只能委屈二位仙师了。”

    霁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妨事,管家先生可以不必在这里守着,我们自行探查即可。”

    曾年离开后,两人才放开手脚,开始翻看屋子里的东西。

    “看不出来,公主的首饰还挺少的,我以为皇家的人各各奢靡呢,”元蓁拉开妆奁,随意翻了翻,“这根簪子怎么这么朴素?看起来不像皇家会用的东西。”

    霁风凑过来:“是有点奇怪,我看这屋子的建造富丽堂皇,还以为赵青仪是那种喜欢奢侈之风的人。”

    元蓁将簪子翻了个面,发现上面刻了两个字——归晚。

    “归晚?”霁风疑惑地说,“那不是九公主的闺名吗?为什么她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元蓁将簪子放进储物袋,“等回宫见到阮珏以后好好问问他,我总觉得他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事情。”

    霁风一见到元蓁肯同自己说话了,立马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这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有心眼,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说不定阮珏犯了杀头的大罪,不敢和我们说实话。”

    元蓁斜睨了他一眼,没搭腔。

    霁风接着说;“我觉得赵青仪的疯病来得奇怪,好好的人怎么会失心疯?蓁蓁,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和赵归晚有关系?”

    “赵归晚不是死了吗?”元蓁随口回答,“就算有,那也是和赵归晚的鬼魂有关系。”

    “有了,”霁风灵光一闪,“要不我们今晚子时在这屋子里布下阵法,看看能不能捉住赵归晚的鬼魂?”

    人死后若执念未了,则会化为鬼魂飘荡于世。鬼魂难以行走,往往停留在一个地方。赵青仪得疯病的时候还住在公主府里,若真是赵归晚的鬼魂作祟,说明她一定就躲在公主府里的某个角落,并且不会跟着赵青仪一起去皇宫。

    “有道理,”元蓁赞同地点头,转身拍拍霁风的肩膀,“交给你了,擅长阵法的前任魔尊霁风。”

    霁风:......其实也可以不要那些前缀。

    与此同时,皇宫内,沈昭寒带着裴望坐在赵青仪的床边,准备再进入她的识海看看记忆。

    “你在这里守着,有任何异样便立即叫醒为师。”沈昭寒扭头对裴望吩咐。

    先前阮珏在时,她只能探查赵青仪的浅层记忆。如若要深入查看,则需要沈昭寒全神投入,届时难以留心外界的情形。这会儿有裴望守着,办事要方便许多。

    安排妥当后,沈昭寒闭眼,分散出神识,钻进了赵青仪的记忆中,寻找最有用的片段。

    无数无用的场景飞速闪过,沈昭寒全神贯注地辨别里面是否存在有用的信息。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幕可能潜藏着线索的记忆。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赵青仪没有待在宫殿里,而是乘着月色在皇宫里闲逛。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慢悠悠地走到了赵归晚的宫殿外面。

    “归晚这会儿在干嘛呢?”她小声嘀咕,“有好几天没看见她了,正好这会儿去瞧瞧她。”

    “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好了,”赵青仪对自己的侍女说,“本宫和九殿下聊天,不需要伺候。若没有紧急的事情,不要进来打扰我们。”

    侍女退下后守在殿外,看着赵青仪一个人走了进去。

    赵归晚的宫殿算不上大,除主殿外只有一间偏殿,甚至还比不上赵青仪现在住的那间闲置许久的屋子。

    “有了你,我就可以摸得到那个位置,你不愿意帮我吗?”呢喃低语从赵归晚亮着灯的屋子里传来,引起了赵青仪的好奇。

    “这人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她不解,脚下依旧不紧不慢地朝里走,“多和父皇提提她好了,免得归晚好久都见不到他,别是因此思念成疾了。”

    就在此时,屋子里响起一声巨大的响动,像是什么重物骤然砸在地上,连地面都震了震。这动静将赵青仪吓了一跳,她担心赵归晚在里面遇到了什么意外,于是小跑起来去推门。

    打开那扇紧闭的门后,里面的场景让她完全愣住了——一棵足有屋顶高的树拔地而起,树冠挡住了镶嵌着夜明珠的屋顶,遮盖了大部分的光亮,只剩下朦胧的黑暗。树根盘根错节地在地上蔓延,有些甚至刺破地面,深深地朝地底钻去。

    赵青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手足无措地朝后退了两步。而后视线缓慢下移,看见地上躺着一个毫无意识的人——阮珏,他脸色苍白,嘴角有一抹鲜红的血迹,不知死活。

    赵青仪想将外面守着的宫女叫进来,可她喉咙发紧,除了“啊、啊”这样不成字的音节以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树像是有意识一般,忽然猛地抖了一下,漫天的绿叶劈头盖脸地朝赵青仪砸下来。明明该是毫无重量的树叶在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像是要生生把她活埋一样。

    画面骤然掐断,沈昭寒看不见后面的记忆,只能停在这里。这场景就像被人刻意抹去一样,停止得太突然。

    她缓缓睁开眼睛,与裴望对视。

    “师父看见了什么?”他好奇地问。沈昭寒将刚才的情景原样讲述了一遍,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赵青仪听到的那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赵归晚说的,”沈昭寒道,“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那棵树是妖怪,但修为似乎一般。为师在赵青仪的记忆中可以看出,它大概是个半妖,否则不会维持不住人形。”

    人妖相恋后会诞下半妖,算是妖族里最低阶的存在。不仅法力微弱,而且寿命短暂,甚至不如人类寿命的一半就会因为身体虚弱而死亡。若半妖想活下去,可以选择不停地蚕食人类,也可以选择吞噬妖族的妖丹,二者皆可以增加它们的寿命。

    “会不会是有半妖伪装成了赵归晚,企图杀死阮珏来延续自己的寿命?”裴望猜测。

    “有可能,”沈昭寒皱眉,“我们出去问问阮珏,他一定记得这件事情。”

    可当二人走到屋外时,哪里还有阮珏的人影?

    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一直守在屋外,见到二人出来后,立马走上前赔礼:“实在抱歉啊,我家驸马得了陛下急召,这会儿去前边和陛下商谈政事去了,恐怕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这可真是不凑巧了,”裴望不阴不阳地说,“驸马不是辞去官职了吗?又商谈什么政事?”

    “仙师有所不知,”小厮笑笑,“我家驸马谋略无双,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陛下还是会同他一起商讨朝中事务呢。”说话时,小厮露出了一副自豪的神情。

    “既然如此,”沈昭寒说,“不知道我们可否随意进出宫闱?”

    “哦我们驸马留了这个给二位,”小厮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有了这个,二位就可以出入皇宫了。我们驸马会向陛下说明情况的,二位自行走动即可只要这位仙师不进后宫内苑就行。”小厮看向裴望。

    后宫是帝王妃子的居所,裴望这样的身份确实不方便进去。

    “我们知道了,”沈昭寒接过令牌,“有劳。”

    小厮惶恐地鞠躬:“仙师不必客气,若二位没有吩咐的话,我就先去找我家驸马了。”

    沈昭寒点头,小厮忙不迭地跑了。

    裴望从身后走上前:“师父,我们现在如何?”

    沈昭寒转身看向他,一边将令牌收起来,一边说:“暂时没什么事情了,等到晚上阮珏回来后再说。”

    “好。”裴望应下后,忽然伸出手上前一步,好像要触碰沈昭寒。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裴望的手。随着她的动作,肩膀上的一片落叶轻飘飘地飞下来,停在裴望的脚尖。

    “我......”沈昭寒看见裴望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于是慌忙想要解释,可话出口又停住。

    “是徒儿冒犯了,”裴望低头换了副表情,再抬起来时又是笑脸,“徒儿还以为,我和您的关系足够亲近了。”

    沈昭寒一愣,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徒儿有些饿了,师父您呢?”像是没话找话一样,裴望兀自开口,与沈昭寒对视。

    一向幽深的眼眸里有些慌乱,很快又恢复镇定,倒影出他的模样——原来她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触动吗?裴望在心底自嘲地笑了。

    “我不饿,”沈昭寒说,“这里有厨房,你也可以吩咐侍从们为你准备饭菜。”

    “好,徒儿自己动手吧。”话音落下,裴望朝厨房走去。

    沈昭寒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脏传来了莫名的酸涩,让她恍惚了一瞬。

    从她出生到现在的近千年时间里——从未有过的情愫正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肆意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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