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团

    云隐宗内,方引川和崇凛还要沈昭寒三个人,围着一张字条坐在一起。

    三个人已经沉默了许久,方引川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打破沉默:“这真是霁涟留下来的东西?”

    沈昭寒拿起纸条又看了看:“是她的字迹。从前她给神族下过的那份战书一直留在神主祝徽手中,他曾经拿给我看过,这上面的字迹和那份战书上一样。”

    “局已开我能理解,后面的鬼鬼之踪又是什么意思?鬼鬼究竟是什么东西?”方引川烦躁地敲了敲桌子。

    坐在二人中间的崇凛捋了捋胡子:“阿泱,或许你知道这个鬼鬼是什么玩意儿吗?”

    师徒二人同时看向沈昭寒。

    被提问的人先是轻叹一口气,接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们。”

    “其实这个东西并不难猜,显然是魂魄二字,”沈昭寒指着纸条上的那两个字,“是裴望的魂魄。”

    “裴望?你那个捡来的便宜徒弟?他的魂魄怎么了?”方引川一惊。

    当初裴望魂魄缺失一块的事情只有沈昭寒自己知道,毕竟此事涉及到神族的清渊神君,不好让凡人牵涉其中,因此方引川和崇凛都不知晓其中的关键。

    “是,裴望的魂魄少了一片,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寻找,可没想到在霁涟的手里。”沈昭寒端起已经放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虽然此事影响不大,但其中有些事情牵扯到了神族,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们。”她放下茶杯,看向崇凛,“师父你也知道,神族那帮家伙一直神神秘秘的,还瞧不起凡人,总不愿意让我们知道太多的。”

    崇凛也曾接近飞升,差一点就能进入云之间成为上仙,却因为一些旧事和神族打了些交道,后来便放弃飞升留在了云隐宗。

    这其中的事情连沈昭寒和方引川都不知道细节,毕竟崇凛的嘴是一等一的严实。

    方引川重新为沈昭寒添了一杯茶,问道:“霁涟这是有意引你入局,阿泱你如今该当如何?”

    沈昭寒想不明白,为什么裴望的魂魄碎片会出现在霁涟的手里。

    难不成......不可能,神君陨落的事情只有神族内部知道,就连云之间的上仙们对此都一概不知,霁涟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可她不得不承认,霁涟的手段或许真的可以获取一些神族的秘辛。至于裴望的魂魄......她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否则清渊神君无法回到神族。到时若霁涟抓住这点漏洞,只怕三界再起风雨。

    毕竟清渊神君是上古旧神,其术法和能力都是如今的神族所不能比的,因此神主才会如此着急,必须找回清渊的魂魄碎片,让他重回渺之间。

    “如今敌暗我明,霁涟有意引我上钩,我又怎能不如她的愿?”沈昭寒轻笑一声。

    霁涟为她量身打造了这个局,她是一定要闯一闯的,看看那位身为魔族之首的尊主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和两个徒弟又闲话了几句家常后,崇凛无奈地起身:“为师还要去给那帮小兔崽子们讲学,不在此地多留了,你们二人再好好商议一下有关魔族的事情。”

    送走崇凛后,沈昭寒问:“先前让你查的事情,有头绪了吗?”

    方引川笑道:“正准备和你说这件事情呢。你让我偷偷调查那个弟子尹怀仁,如今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这尹怀仁便是先前在百家历练时,暗中给沈昭寒下药的人。

    那日归来后,他们将五个弟子都盘算了一遍,最后将目标定在了尹怀仁头上。

    “他是凌泉的弟子,做那些事情会不会有凌泉的授意?”沈昭寒打开半扇窗户,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方引川跟着走到窗边,摇了摇头:“我看不是,你们下山的这几天里,我查了尹怀仁最近半个月的行踪以及和他有过来往的人,这其中虽然有凌泉,可二人每日所谈,不过是些极其普通的修炼事宜。”

    沈昭寒露出了一副十分惊讶的神情:“连他们每日的谈话你都能查得到?”

    方掌门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这可是历代掌门之间流传的东西,不能告诉你。”

    他看见沈昭寒脸上的惊讶变成鄙夷:“我可不信以前的掌门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说白了,你是不是很早就怀疑凌泉了?”

    被拆穿的方引川没有恼羞成怒,他感慨地摇了摇头:“如今是越发骗不过你了,想当初小时候修炼的日子里,我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骗得你不写课业,后来还挨了师父一顿臭骂......”

    “呜呜呜,呜呜!”方掌门没能说完后面的话,因为他的嘴被亲爱的师妹冻上了。

    沈昭寒收回施法的手,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露出一个解气的笑容,道:“掌门好记性。”

    方引川无可奈何地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投降。

    嘴上的术法被解开,方引川又不长记性地开口;“几日不见,心眼倒是小——哎哎哎,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眼看沈昭寒再度扬起手,方引川急忙后撤一步:“说正事,说正事。”

    “你自渺之间回来的这二百年里,不常参与宗门事务。自打我接任掌门以后,总觉得凌泉奇怪,他时不时地便偷偷摸摸下山去,不知道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方引川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更何况,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沈昭寒问。

    “你回来之前,第一堂主的位置本来是凌泉的。”方引川叹了口气,“谁知道你突然回来,那时候我爹作为掌门,自然要按照旧例,让所有堂主中最厉害的你坐上这个位置。”

    云隐宗无人不知,第一堂主的名号只是表面,谁当了这个第一堂主,谁就是名副其实的副掌门,未来还有可能接任掌门一位,受众人膜拜敬仰。

    “所以......你的意思是,凌泉会因为我抢了他的名头而记恨我?”沈昭寒怀疑道。

    方引川说:“可不是吗?你不常在宗门,你是不知道,每逢宗门大会,凌泉十有八九要说道此事,总说你老往外面跑,这个副掌门名不符实,应当撤职,另择他人。”

    一提起此事,方引川就气得牙痒痒。他本就年轻,难以服众。凌泉还总在宗门大会上给他找麻烦,要不是凌泉资历高深,方引川都想把他的琉璃堂堂主的位置给踢了,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他看见沈昭寒皱着眉走到椅子上坐下,也跟着跑过来:“后来我发现他隔三差五地就偷溜下山,于是便多留了个心眼,在他那边放了点东西,时不时地听听他有没有和外人勾结。”

    “手段真是十分不光明啊......”沈昭寒感慨了一句,“既然没发现他和尹怀仁有异,说不定凌泉只是嘴上不服你我,背地里却不敢造次。”

    “我看不然,他若是想下山,光明正大地走山门离开不就得了?干嘛非得从后山偷偷地走?说不定他和尹怀仁有别的手段进行交流,毕竟我只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可看不到别的。”

    方引川撇撇嘴,似乎十分讨厌凌泉。

    凌泉此人,为人粗犷放浪,一点也不像别的堂主般随和儒雅,与云隐宗一直以来秉承的宽厚待人理念格格不入,实在败坏云隐宗的形象。

    “没有确凿的证据,咱们还不能妄下论断,”沈昭寒的眉头一直紧锁在一起,“这几日我寻个时机与他打打交道。”

    从沧海居出来以后,沈昭寒径直回到了颂玉堂。

    光是听里面的剑音嗡鸣声,沈昭寒不用推门便知道,裴望一定在练习剑法。

    他总不肯有一丝一毫地懈怠,在郭宅时亦如此。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不是拿来看书,便是用来温习从前学习的知识。

    有这样勤勉好学的好徒弟,沈昭寒甚是欣慰。

    她推开半掩的门,没有打断裴望的动作。

    最后一剑刺出时,正好将飘下的落叶一分为二。变成两半的翠叶悠悠地落在裴望的鞋面上。他跺了跺脚,将叶子抖下,接着收回剑,转头对身后的沈昭寒问好:“师父。”

    “看你的剑法滞涩,有心事?”沈昭寒走上前,递给他一方擦汗的手帕。

    裴望恭敬地接过那方藏着淡淡苦橙香气的帕子,轻轻拿在手上,答道:“关于郭永家里发生的事情,徒儿还有一些......”

    “还有一些想不明白?”

    “是,为何郭永会对他的母亲做出那样的事情?”问出此话时,裴望的目光如炬,让沈昭寒吓了一跳。

    她没见过裴望露出这样的神情,那双眼睛在面对她时总是温和的,无害的,带着恭敬和顺从。

    “人心难测,就算是母子这般深厚的情意也会因为一念之差而改变,”沈昭寒轻叹了一口气,“莫要因此事郁结,将来下山,还会碰到更多灭绝人性的事情。”

    “徒儿明白。”裴望点了点头。

    沈昭寒不再多说,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屋外,裴望将方才师父给他的手帕拿到眼前,轻轻嗅了嗅上面的苦橙花香气。

    情意......所有情意都会改变吗?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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