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
在一起五年都没有结婚，“二奶”还想上位？
要小孩？
不说“香水大王”身边那么多女人，有没有真的把白月婷当作正宫太太，就说他一把年纪，还能不能生？
臭丫头，她是怎么敢的啊！
黎玉珍都快晕过去了，完了完了，一下子得罪两个人，黎家江山倒台，她的娱乐事业不保了。
然而就在这时，白月婷从郭少轩怀里抬起头，她定定地看了黎樱樱一会儿，好像是在确认什么，最后终于成功确定，她才擦拭了一下眼泪，眼神同情，话却是对着黎玉珍说的：“黎小姐，樱樱真是好有趣的一个女孩。”
她语气轻轻柔柔，没有半点不悦，善良得好像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黎玉珍睁了睁眼，咦？她怎么没有生气？
难道做“二奶”的真的有好人？
黎玉珍第一次怀疑了自己，再看旁边的郭少轩，脸色已经黑得快滴出水了，黎樱樱的话是真的戳到他的痛处，当初“嫁”入豪门，年纪轻轻和那女人在一起，几年过去都没有生子，他便以为是那女人不中用，悄悄背着她跟外面的女人结合。
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男人男人，怎么可以没有子嗣？
生不出儿子生个女儿也好，什么都生不出跟太监有什么区别？
一定是那些女人不行。
黎老爷子不在，一个傻丫头，他有一百种方法折磨她！
郭少轩面容铁青，一张老脸恨得咬牙切齿，就在这时，白月婷轻轻握住他的手，细声安慰：“少轩哥，她只是个傻子，与她计较，有失身分。”
谁不知道黎家的五小姐是个傻子？
新闻报道她要七天破了白斯年的案子已经足够荒谬，做女儿的，自然要第一时间过来试探虚实，要是真的能破案，她当然要好好感激一番。
要是不能，也是理所当然。
白月婷丝毫不觉生气，现在知道这真是个傻子，她还松了一口气。
否则真怕她“狮子大开口”，她家少轩哥就算有钱，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讹的。
白月婷站起来握住黎樱樱的手，脸上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樱樱小姐真是个好人，等我和少轩哥结婚的时候，一定邀请你去做客。”
怪味扑鼻，黎樱樱觉得自己都要被熏坏了，但她是个有素质的妖怪，即便如此还要挤出笑脸。
“太棒了，你们一定要早生贵子。”
话音落，白月婷表情一僵，险些坚持不下去。
一旁的陈达海简直忍不住再次向黎樱樱投去敬佩的眼神，这丫头，哪里是傻子，简直是疯子！
郭少轩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暗暗将这笔仇记下，示意白月婷快快离开，陈达海也得到了今天想知道的信息，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三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只是临走时，和陈达海兴奋的表情相比，另外两个人脸上好像被狠狠泼了一盆潲水。
作为主人家，黎家姐妹当然得去送客。
那两人几乎一步也不想停留，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门外，一看就非富即贵，黎玉珍看了眼睛发酸，“新出的款式，外国车，真有钱。”
这个玉珍姐，手上戴着那么昂贵的戒指，还要嫉妒别人有钱，简直对财宝爱到骨子里。
黎樱樱看不懂豪车，但她知道黎玉珍身上的行头也不便宜，安慰道：“没关系啦，玉珍姐你也会有的。”
黎玉珍抚弄着头发，看着白月婷的背影不屑一顾，“本来还羡慕，现在看，香水大王对自己的二奶也没有多大方，你看，白月婷手上竟然戴着那么普通的手串，是我就要最新款的黑宝石项链，全身都要镶金戴玉，男人不主动，就是不够爱。”
这时，旁边冒出一个胖脑袋，“咦，还真是，今天真是收获不菲，又有新的消息，香水大王，身价不菲，可惜是个抠门精。”
黎玉珍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嫌恶捏住鼻子，“呸呸呸，臭狗仔，你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要死啊！信不信我告你强闯民宅！”
胖脑袋陈达海推推眼镜，与这位大明星相看两厌，“留下来当然是要问案情进展，一天过去，樱樱小姐再不努力，外面可都是豺狼虎豹。”
黎樱樱的目光顺着黎玉珍的话看去，果然，白月婷的手腕上，一串黑玉珠子，每一颗珠子形状粗糙，看起来与地摊货无异，九颗珠子用一根红线串联，但仔细一看，珠子深处，又好像有一根细细的红丝，虽然粗糙，但并不完全是地摊货。
难道玉珍姐见惯了金银财宝也不识货？
“玉珍姐，你没有看到珠子里有红丝吗？看起来不像普通珠子。”
“有吗？”黎玉珍探长脖子，“没有啊，我仔细看过了，就是普通珠子，圆圆一颗，不知塑料还是什么，灰扑扑的，一点光泽也没有。”
“是呀是呀，我看也是便宜货，真奇怪，香水大王怎么会这么抠门？”陈达海不满被无视，也伸过来去看，“喂喂，樱樱小姐，给点发财路啦，随便说点什么线索。”
黎樱樱没有应声，她定定地看着白月婷两人，好像产生了极大兴趣，陈达海看着她，咦？他忍不住用力揉揉眼睛，刚才怎么好像看见臭丫头眼睛里闪过金光？
再看又恢复原状，他职业多年，早就练就火眼金睛，难道还能看错？
陈达海不服，恨不得时光回溯，他们在这边嘀嘀咕咕，那边上了车，引擎发动，不愧是高级车，连车尾气也没有，天色已暗，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很快就融入黑暗。
突然，黎樱樱突然睁大眼。
一个傻丫头，竟然陡然间眉头蹙起，抿着嘴唇神情严肃，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东西。
陈达海被吓到：“怎、怎么了？”
下意识看过去，被黎樱樱制止：“我劝你不要看，不然怕你今晚睡不着。”
只见黑暗深处，轿车渐行渐远，车子滚轮好像惊动了黑暗里的生物，老鼠尖叫，夜猫嘶鸣，与此同时，车子后面好像跟着一道血雾，模模糊糊，隐隐绰绰，始终不远不近，像一抹诡异幽魂，幽幽跟在车子后面。
司机在前面开车，白月婷与郭少轩坐在后面，两人亲密贴在一起恩恩爱爱，岁月静好。
突然，砰的一下，一个血手印狠狠拍在车后窗上。
狰狞血印触目惊心，血水流下，那两人毫无所觉，紧接着，红色血雾越来越多，它无形无味，悄悄钻进车里，然后变成一具具鲜血淋漓的无头尸体，密密挤挤地簇拥在两人身侧。
但下一瞬，这些无头尸体好似幻觉，骤然消失。
黎玉珍也好奇，但她怎么看也只看到一片黑暗，“喂，机灵鬼，你在说什么？”她现在已经不叫樱樱臭丫头，不然总觉得凉飕飕，可能不知道要被这丫头暗算。
黎樱樱退后一步，和阿福配合，一左一右扶住门，然后将黎玉珍拉进来，缓缓关上门，在门彻底关上前，黎樱樱看了一眼陈达海，说：“玉珍姐你别管啦，看多了会影响财运的，还有，我很小气的，不给讨厌的人发财路，胖大哥不要想太多啦，到时候你只要和你们的报社乖乖道歉就好。”
回过神的陈达海来不及伸手，就已经被狠狠关在门外。
胖大哥？他胖吗？！只是微胖而已吧！懂不懂什么叫含金量啊！
还要道歉？
陈达海气得够呛，咬牙启齿冷笑，五年悬案是那么好破的？大小姐太天真，想得美！
***
月黑风高。
绿藤街却四处都是人间烟火。
这里的夜市最热闹，宵夜摊不怕鬼，赚钱最重要。
黎樱樱上了报，在漩涡风口，近段时间已经成了春城名人，一出现就引起不少注意，只不过大家都当她是傻子，尽是笑嘻嘻冲她说些不三不四的坏话。
“黎小姐来这里干什么？天色这么晚，要是遇见坏人，恐怕要步你师傅后尘。”
“哎呀，烤肉佬你说这些干什么？千金大小姐出门，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保镖保护，哪像你我，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人在意。”
“最怕死不成，遇到那些没老婆的，管不住一颗色心，咸猪手一伸，黎小姐这么白白嫩嫩，要受苦咯……”
烧饼西施不像他们这些男人，嘴巴整日没个门把，迟早要挨揍，杀人案件发生在这里，她的生意也受到不少影响，现在不管黎樱樱做什么，只要查案都是好人。
她伸手递给黎樱樱一个热烘烘的烧饼，里面夹了最新鲜的牛肉，鲜嫩的油脂亮得发光，再撒上一层芝麻，任人吃了都说好。
“姑娘仔，大晚上还出来，真辛苦，今天这个烧饼就送给你，这些男人终日不说好话，你不要介意，晚上你要是遇上了危险，只要大喊一声，一定有人去救。”
他们开摊开到凌晨三四点，为了吃饭嘛，辛苦是辛苦，但是值得。
烧饼西施这么一说，刚才还在唧唧歪歪的男人们，乐呵呵接话：“是呀是呀，有危险一定要喊，不过姑娘仔一个，大晚上还是不要出门冒险比较好啦。”
这些人口音各异，来自五湖四海。
烧饼好香，隔着油纸包都能溢出香味，一看就分量不足。
黎樱樱收了别人的好处，忍不住摸摸自己毛绒绒的脑袋，脸蛋红红，不好意思说：“各位放心，遇到危险一定要叫你们来救我，为了你们以后的生意，这个案子一定要破掉。”
她这么说，没几个人信以为真，但这么大一个女孩，乌漆嘛黑的夜里跑出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先嘴贱的人不好意思地闭上嘴，决定下次一定好好说话。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噗嗤”一声。
卖鱼佬白天卖鱼，晚上烤鱼，早上一身鱼腥味，晚上一身油烟味，他最清楚黎樱樱什么情况，一听她吹牛破案，忍不住笑出声来。
破案？折腾一整天，就找到一个真傻子。
傻子懂个屁呀！
下一瞬，他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
恶魔之声响起，黎樱樱又端起一张可爱笑脸，“嗨，卖鱼佬，帮个忙啊？”
黎鸣恶狠狠瞪着她，“臭丫头，又要白嫖我的劳动力？”
黎樱樱惊讶睁大眼，手里却拿着烧饼啃了一口，满足叹一声，“好香……大家都是这条街的人，现在生意受到影响，难道你不愿意出手相助吗？你在这里摆摊这么久，肯定受了不少大家的照顾，难道要坐视不管？”
霎时间，周围飞来审视目光，杀气腾腾。
黎鸣：……咬牙切齿，他好恨。
远离了宵夜摊，黎鸣才叉着腰漫不经心踢着石头，“说吧，这次又要我干什么？”
黎樱樱跟他说了之前看到的事，黎鸣放下手，微微正了正脸色，“你怀疑这个案子跟白月婷有关？不可能吧，都说虎毒不食子，哦不对，小老虎也吃不了大老虎啊，况且白月婷一个较弱女子，五年前十来岁出头，以她的年纪身手，怎么杀得了那么多人？单凭车里出现鬼魂，也不能证明是她，也可能是郭少轩，况且……”
黎鸣停顿一瞬，发出疑问：“这件事处处都是诡异，那些人死后，时间都过去五年，鬼魂怎么还没有被牛头马面带走？”
地府管死人，死人多的年代，牛头马面倾巢而出，堪称最敬业员工。
就是不知道工资有多少。
可惜是冥币，送给他都不要。
黎鸣不相信黎樱樱能破案，“大小姐，我劝你早日收手，最近那班警察重启了这个案件，天天到附近逐个游走询问，我都要被烦死了，他们这么勤奋都找不到线索，你又能做什么？”
话音落，却见黎樱樱一脸单纯笑容，黎鸣本能感到一丝危险，毛骨悚然退后一步，接着便听见黎樱樱说：“你说得对，这方面还是阿鸣哥厉害，我初来乍到，有好多东西不懂，但是阿鸣哥不一样，你在这里这么久，一定认识很多妖怪吧？不如你去问问这里的妖怪，他们待得够久，又不是常人，不怕危险，一定知道更多当年的线索。”
“不行！”黎鸣捂住胸口，一副受侮辱的样子，“我早就下定决心做人，不跟妖怪有任何接触，你不要胡来，我好端端一个卖鱼的普通人，根本不认识什么妖怪。”
黎樱樱没有说话，面带微笑，眼睛盈盈发亮。
“你干什么看着我笑？好可怕。”黎鸣问。
黎樱樱终于露出凶恶面目，“我要告诉烧饼西施，因为我给得太少，你坚决不愿意帮忙，无情无义、狼心狗肺、贪财好色、猪狗不如……”
黎鸣：“……彳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