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相柳在军中处理了好些日子公务,倒不是他本来就这么忙,大荒已经太平了好些年,军队虽然要保持训练,但又不用打仗,自然没太多事了,只是小夭突然问他能不能收拾一个月的空闲,他没问小夭要做什么,只是第二日就奔赴军营把未来可能的很多事全一口气处理。

    朝臣们也很忙碌,陛下突然把未来好些日子的事务提前处理,结果就是他们也不着家地每天上朝很久,下朝还得去吩咐手下人办事,陛下自己忙得很,他们也没办法清闲。

    阿念特意跑来宫里问小夭这是为什么,玱玹已经好几天不是上朝就是在书房,和来来往往不少人交代各种事情。本来玱玹应该拦住阿念的,可惜她是偷偷跑出来的,玱玹虽然注意到了阿念入宫,但他对小夭的举措也不解,事情没忙完,他也不好去问,阿念去正好。

    小夭在写着很多事的处理方法,这些天的奏折都批改完了,只是要处理未来的事。小九和几个臣子都在把帮她誊写旨意和处理文书。

    阿念被放入御书房的时候,看见勤奋干活的众人,觉得自己不应该来,可是小夭的护卫并没有阻拦她,她也不好直接离开。

    阿念正站在外殿,不知如何是好,小夭却放下笔抬头温声和她说:“你进来吧。”

    阿念乖巧地走进来,众人大多头也没抬继续奋笔疾书。阿念一向对自己完全不触及的场合非常有眼力见,没说话。

    小夭对阿念说:“你肯定是来问我为什么给玱玹哥哥安排这么多事的,没办法,不过两三日后,他就会轻松很多了,你要留在宫中的话小八会安排。”她说完继续看书案。

    阿念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总是直接开门见山直切主题,她可以直接离开了。阿念却问:“姐姐你过得开心吗?”

    阿念不能理解小夭的忙碌,她一直没什么事情做,玱玹的俸禄和小夭每个月给她的钱她都不掌管,以前和父亲住在宫里时她只是管父亲要,现在也只是管玱玹要,如今做了母亲,依旧如此。她是很难理解玱玹小夭这样为了事业忙活的人的。

    小夭笑笑,说:“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派个讲师去公主府讲点东西,你可以和我小侄女一起听,人总是要做着点事的,无所事事反倒不会很开心。”

    阿念不解,吃喝玩乐明明也是事,但也没拒绝小夭,在小八安排下跟着一位护卫去后山看望了一下西炎王,开开心心地回府了。

    阿念来访后的第三日,相柳从军营里回来,小夭也处理好了。

    蓐收丰隆顶着黑眼圈在大殿门口时,看见了同样疲惫的玱玹和篌,几个人相视一笑,聊着辰荣王陛下到底想干什么。

    疲惫的群臣们等来了一个十天的休沐和两个月的俸禄,但辰荣王陛下说自己要去微服私访一个月,他们休沐结束后各司其职,继续维持朝中运转。

    小夭是个勤奋的明君,安排好了很多大事,离朝一个月并不荒唐,大家得了俸禄和休沐,这几天的忙碌也值了,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

    相柳和勾芒嘱咐完军营的事,回到了寝殿。

    小夭自己动手收拾好了他们此行的行李。相柳注意到暗卫们似乎已经出发了。

    相柳笑问:“我们去哪?”他们的目的地恐怕是固定的。

    小夭挥手呼唤毛球,牵住相柳的手说:“我想去清水镇住几天。”毛球是一只桀骜的白雕,但挺听小夭的话,平日里两人突然有什么书信它也会送。

    相柳如星一般的眼睛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没说什么。

    虽然毛球飞得快,但清水镇和中原挺远,因为已经步入冬天,有些冷,相柳是个能在极北之地好好活着的大妖,自然是不怕冷的,小夭人缩在他怀里,脸也埋在他胸口。

    “为什么突然想去清水镇?”相柳搂着小夭,轻声问。

    小夭曾经去过住过的地方数不胜数,清水镇只是其中之一。

    “我去过很多地方,有的地方很不错,有些地方的人还在,我想带你去看看。”小夭笑说。

    相柳吻了小夭的头顶,和小夭说起自己去过的一些很稀奇的地方,他当年也四处逃难。

    小夭听过相柳说大海中的岛屿,有的如幻境一样美丽,有的却寸草不生,不曾想他为了活着还去过一些很难生存的地方,那些地方神族难以踏足,危险却美丽。

    就这么一路说着,清水镇已经到了,相柳为了不引人注目换了黑发。小夭和相柳跳下毛球以后,小夭直接牵着相柳往镇子里走,快要到回春堂的时候,小夭却直接走向了隔壁的屋院。

    相柳眼里意味不明,看着神色很平静的小夭,勾起唇角。

    很少有什么事能瞒过她,自己以后得做得再隐蔽一点。

    这是一很普通的民居,但是却无人居住。小夭却像自己家一样住下。

    相柳负责铺床,小夭将衣物整理好放进柜子,这里暗卫已经打扫过了。

    相柳看着换上普通女子衣物的小夭,在室内很一般的光线下,她的身影半明半暗,乌黑的发丝散在脸颊旁,脸庞细腻柔和,如同含苞待放的玉兰。

    相柳铺完床,轻飘飘地过去从背后抱住小夭,淡淡地问:“你怎么发现的?”

    小夭抬头吻了他的下巴,笑说:“我对以前认识的故人还算上心,闲暇时派人打探过他们过得好不好,却不曾想有人暗地里照拂着他们,还在隔壁安置了一套屋子,思来想去也就你能干这么不留名的事了。”

    相柳勾着唇角,像是打赌一样说:“我长记性了,下次保证让你猜不着。”

    小夭笑,顽皮地说:“你若是喜欢我猜,倒是乐意奉陪。”

    眼看快要到正午,腻歪了一会,相柳松开小夭,和小夭一起去厨房,食材已经备好,小夭掌勺做菜。相柳以前来回春堂送礼的时候一般也就随便喝点酒就走了,吃过小夭做的好吃毒药,却没怎么吃过她做的寻常饭菜。

    她做的毒药味道很好,全天下也就他能欣赏这样的厨艺。

    大将军负责洗菜切菜,辰荣王陛下负责发挥自己举世无双的厨艺。他们就像世上最平凡的夫妻,做着最寻常的事。

    小夭特意给相柳煲了一个晶莹剔透、嫩滑爽口的羹,相柳一口接一口,虽然表情很平淡,但压根没停下。

    小夭笑盈盈地看着相柳问:“味道如何?”

    相柳知道自己刚刚很没出息,淡淡地说:“还不错。”

    看着吃得空空的小碗,小夭得意地说:“全天下也就我能做这么好吃。”

    相柳笑:“那我可得好好品鉴一下。”他又尝了好几道菜。

    “你在这菜里加了茜草粉?”相柳品了一口和常规味道不同的菜,淡淡地问小夭。

    刚刚他切着菜,没细看她放了什么,粉末也并不容易被看出来。他以前饿急了什么都吃,自然吃过茜草。这东西能吃,但一般没有神族会拿来吃。

    小夭很是欣赏,赞说:“你很懂嘛,我这菜给以前捡的好多人都做过,谁也没吃出来我放了什么,就算御厨也未必吃得出来。这么多年我居然还能找到厨艺的知音。”

    相柳一派理所当然云淡风轻,只是弯了弯桃花一样的眼。

    两个人一起去河边洗碗后又去了回春堂。

    桑甜儿如今已经是个有些年老的妇人,在回春堂坐诊,很多年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收到了一些医书,她研习了以后水平越来越高,回春堂自然名气不减当年。串子平日里帮着她做药。老木已经非常老了,但他高寿,无病无灾,如今只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串子把老木当作父亲,给他养老。

    小夭和相柳来到回春堂的时候,几个少年少女正在门前玩闹,病人们坐在堂里等着抓药。

    只负责按照药房抓药的串子虽然在医术上没什么造诣,但是眼尖手灵,如今虽然是个老头,但也还能跟得上,桑甜儿身边有个中年男子跟着她一起看病。

    串子看见相柳和小夭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来路非凡,两人都长了张惊为天人的两张脸,他本来以为几十年前不见了的叶十七是他此生看过最好看的,却不曾想还有更惊艳的。

    他不知道,相柳当年在玟小六消失后来过好几次,只是每次都化形成了他们那个几乎消失的邻居。这个邻居很少出现,串子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住又什么时候离开,这人每次来都会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缺的或者麻烦,串子儿子的娶亲他送了礼,还给串子女儿加了嫁妆,是个很好的怪人。清水镇以前一直是三不管地带,怪人多,不奇怪。串子感谢人家,帮人家看着屋子不进贼。

    昨天,串子见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说那好人的朋友要来住一段时间。

    串子惊了一会,把抓药房的事丢给捣药的儿媳妇,喊门口的小孙子过来捣药,那孩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抛下妹妹和伙伴过来干活。

    桑甜儿也注意到了这边,知道来了大人物,让儿子继续看病,自己和串子请人家进去坐。

    小夭在院子里见到了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老木,他躺在树下的躺椅上合目而睡,院子里晒着很多药材,还有个很小的孩子安静地坐在地上玩。

    串子搬出来几个凳子请小夭相柳坐下,忐忑地问:“请问二位贵客来是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相柳和小夭随意坐下,也让串子和桑甜儿坐下,相柳淡淡地说:“我们来看看故人。”

    这个声音对串子来说并不那么陌生,甚至是深刻。串子惊了半天,结结巴巴问:“您是相柳大人?”

    相柳曾经来回春堂送过礼,喝过酒,和小六关系好像还可以。串子听说人家如今是名满大荒、一人之下的大将军,一直怀疑自己那个好邻居说不定就和相柳有关系。

    可是小六呢?玟小六自从被那位轩带走以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相柳不置可否,串子慌忙拉着桑甜儿拜见,却不曾想小夭阻止了他们。

    大将军和辰荣王是夫妻,全大荒都知道。而这位美丽女子刚刚和相柳是牵着手,如果没有什么内幕,那么她是……

    串子想跪下,人家却出手不让跪。

    “你就当我们是有钱人家的夫妻就好了,我们此行不想声张,而且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串子自小被小六教过怎么识时务,慌忙点头。桑甜儿虽然慌张,但对方没有恶意,而且女子似乎非常让人亲切,她说不出来为什么,却也不胆战心惊。

    相柳问:“你们这些年过得如何?”他不光问串子夫妇,也是问麻子。

    桑甜儿大着胆子说:“我们过得很好,我教儿子学了不少医术,他也娶了媳妇,女儿嫁给了镇子上的好人家。麻子他跟着高屠户学了手艺,如今在镇上也是有名的屠户,他有两儿一女,女儿嫁给我儿子做媳妇,他们俩和和美美地过了好些年了,我们有孙子孙女,还有个小外孙。”

    小夭轻笑,虽然她知道这些事,但是听桑甜儿亲口说还是欣慰。

    见小夭满意了,相柳对串子和桑甜儿说:“我们还会在隔壁住一段日子,两位不用顾虑什么。”

    小夭正准备带着相柳离开,串子却突然问:“请问六哥他怎么样了?”

    老木本来一直睡着,却被串子一声吼给醒了,他回神过来听见串子说六哥,神色一振,勉力坐起来,拄着拐杖一点点走到小夭和相柳面前。

    相柳还没回答,小夭就一脸坦荡地说:“他过得很好,只是不好来见你们,我们顺带来这里办事,正好帮他来看看你们。”

    串子喃喃:“六哥过得好就行,过得好就行。当年他像是要离开,只是不好和我们说,结果我们都没来得及为他饯行,他就被抓走了。”

    老木不知道对方是谁,正好相柳说话他没听见,只知道这两位和小六认识。

    老木的牙齿已经掉落了很多,努力地说:“二位要是见到了小六,能不能帮我告诉他,我们都很感激他。”

    小夭甜甜地笑了:“我会的。”

    小夭和相柳离开了。回去了他们自己的小屋院,坐在露天的长条木板凳上,旁边还有桌子和茶壶茶杯。

    相柳动手煮茶,小夭就这么坐在他身边,脑袋靠着他的肩膀。

    相柳淡声说:“他们也许没有自己说的那么顺遂。”

    小夭笑,说:“我知道,人就是这样磕磕绊绊地过一辈子,纵然我们能给他们一些摆平问题的倚靠,最后过得好不好还是看他们自己。”

    “也许串子人生中有嫌弃过桑甜儿的出身,也许桑甜儿有时会嫌弃串子的无能,也许孩子让他们焦头烂额,也许他们背叛过对方,他们哭过笑过对对方生气过,但现在,他们说这一生过得挺好。”小夭的声音很轻。

    相柳搂过小夭,笑说:“若是有生命更长的人看着我们,想来也是这么看的。”

    小夭说:“我才不会和你生气。”

    相柳歪头,眉眼含笑,明知故问:“为什么?”

    小夭大大方方说:“你明明知道我要是心痛了,你也得心痛,可我偏偏又舍不得你心痛。就只好不生你的气了。”说完还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相柳和小夭额头贴着额头,俊俏的脸带着一丝坏,轻飘飘地说:“没办法,你既然和恶魔做了交易,就只能承担后果了。”

    以前和很多次一样,他们不由自主地吻在一起。

    清水镇靠河。小夭拉着相柳去钓鱼,相柳以前都是直接下水的,海妖本来也没必要学会钓鱼。小夭难得发现他有什么不会的,手把手把自己伟大的钓鱼和捕鱼技巧教给他。

    正好风和日丽,可以全天钓鱼。风水轮流转,现在是小夭凑着相柳耳边说:”心须静,手须稳,起须有力,内扣则自钓,外弓鱼随翻,随心而动。”

    在小夭的指引下,相柳往涨了的河流浅处下钩,可惜很快咬饵的鱼跑了。第二次下钩的时候,小夭也握住相柳的手,虽然她的手小,但相柳很听话地由着她用力。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钓鱼到底不是什么有门槛的技巧,相柳学了两天倒也自己钓上来第一条鱼了。等着鱼咬饵的时候,小夭就和他讲不同的水怎么钓,天气和季节的影响,河流、湖泊、潭水的不同,不同大小的鱼怎么用力。

    虽然相柳学好像这个没什么用,但是小夭钓鱼玩,相柳陪着她,闲着也是闲着,顺带教一点给他。相柳对次很是乐意,就像他带着小夭玩新奇的东西,找深巷子里的美食,小夭也和带着他体验山林野壑和日常生活的乐趣。

    小夭和相柳都起得很早,简单吃点东西后,他们一起看朝阳初升。清晨的河面水汽氤氲,金光点点,他们一边看风景一边垂钓。快要正午时,小夭就拉着相柳去清水镇的菜市买菜,相柳早就换了普普通通的黑衣,倒也不会显得纤尘不染,虽然买菜的对他们这样的人居然亲自来买菜感到惊讶,恨不得多装一点。

    小夭问相柳想吃什么,相柳没有什么特别偏好,他小时候很能吃,为了填饱肚子根本不计较吃得好不好。

    小夭想了想说:“你要是不饿的话,我们就做那种复杂一点的,饿的话就做家常一点的。”

    相柳觉得和小夭一起做菜很有趣,愿意和她一起做麻烦的菜。有些麻烦的事,一旦两个人做,就只是意趣横生。

    在小夭的指挥下,他们忙活了一个时辰,小夭一边做一边和相柳讲,相柳刀工很好,还能给锅控温,小夭成功做出来自己有史以来最满意的作品。

    由于大水缸子里装满了钓上来的鱼,几乎都是小夭钓的,吃不完,小夭决心拿着这些鱼在清水镇搞了一个烤鱼摊子。

    清水镇的人不理解,这对美貌夫妻为什么会跑去摆摊,只能说清水镇确实怪人很多。当然,鱼好吃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咽下去,吃过的都喜欢。相柳负责烤,小夭负责调味。价格很公道,只是买完小夭自己这几天钓的鱼以后,摊子就关张了。

    这一日,小夭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清水镇的小屋,她的脖颈还留着激烈的吻痕,衣服只勉强遮住了锁骨往下的痕迹。

    相柳搂着她,轻吻她泪痕未干的脸和红肿的眼。

    晨曦的光将他的脸照耀得圣洁而温和,昨夜月光下的他眼底却暗藏邪恶。相柳一向把妖怪的欲控制得很好,可惜昨夜是十五,妖怪力量最强、兽性最浓烈的时候,一般来说相柳这一天都很老实,可惜昨天晚上他们来了海上。

    清水镇距离海不远,小夭和相柳乘着毛球去了大海,相柳带着她去看了海底的洞窟,珊瑚石群,和她讲了自己在海里见过有趣的东西。

    夜色渐深,海底变得漆黑而幽邃,相柳召唤了会发着荧光的鱼群来引路。最后他们准备乘着大海贝浮上去。

    小夭想起来鲛人把贝壳当爱巢的事,在相柳准备让毛球带他们离开的时候拦住了相柳。

    相柳不解,偏头看着她。

    ”你把海贝当作什么?“小夭轻声地问。

    相柳知道她记得自己当时在她昏迷时候的话,他看着少女那热忱而真挚的目光,无奈。

    ”婚房。“相柳淡淡地说,神色却有几分嘲笑。他到底是海妖,遵循着和鲛人以及很多水族一样的信仰。

    小夭想了想,吻上他。

    许久,当两人唇齿分开的时候,小夭已经被按着躺在了相柳身下。

    相柳眼神很复杂,喑哑地对小夭说:”今天是满月。“

    小夭亲了他的唇角,笑说:”难不成满月你就不可以当我夫君了?“

    相柳星辰落入的眼眸渐渐染上深色,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低低地笑:“是你要对我好的。”

    一轮满月,悬挂在黛色的天空,清辉静静洒下,大海波涛荡漾,银光点点。

    海贝缓缓闭合,巨浪四起,无数五色鱼从深海里游出,五色鱼筑起屏障,密密麻麻的五色鱼首尾相交、重叠环绕在一起,犹如一个圆球,将相柳和小夭包裹在其间。

    夜空下,满天流萤,映入水中,水上的实,水下的影,实影相映,真假混杂,天上水下都是流光。

    这一夜很漫长,海贝隔绝了内外一切的声音,不会有任何喘息哭泣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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