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只是小夭没想到自己这个辰荣头子还好好的,有一日就听说璟遇害了。

    玱玹和小夭说:“今日,璟和意映去参加朋友的宴席,从朋友家出来时,遇刺了。”

    小夭问:“他怎么样?”

    玱玹扶住小夭,说道:“伤势应该很严重,我收到的消息是两柄浸毒的长□□中了璟的要害。涂山氏封锁了消息,目前还不知道璟的生死,我已经拜托丰隆去查探……”

    小夭想了想,说:“我去找璟。”

    玱玹抓住了她:“就算你赶到青丘,也见不到他,不如等丰隆……”

    小夭说:“我不去青丘,我想去的地方就在辰荣山。”她猜测着另一种可能。

    玱玹立即召来坐骑:“我带你去。”

    在小夭的指引下,玱玹驱策坐骑,飞到了草凹岭。山岚雾霭中,璟站在茅屋的门口,一动不动,好似变成了一根柱子。

    小夭松了口气,骂道:“傻子。”

    玱玹诧异地说:“是璟?”

    璟看到小夭,恢复了几分生气,冲着小夭笑:“你来了。”在山岚雾霭中站得太久了,璟的袍摆湿漉漉的,鬓角都凝着露珠。

    小夭不禁扶额:“傻子你真的吓死人了。”

    玱玹想起璟为他锻造的那个能以假乱真的傀儡,明白过来,问道:“你一直在辰荣山?外面的那个璟是你的傀儡?”

    璟道:“昨日下午我进山后,就没出去。本来今天要去一个朋友家赴宴,但我没见到小夭,就让傀儡去了。”

    玱玹一时间辨不清心中滋味,璟活着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刚听到璟遇刺的消息时,他明明很不高兴,这会儿看到璟活着,他却也高兴不起来。

    玱玹笑道:“你平安就好,快快回去吧。你的傀儡受了重伤,青丘都乱成一锅粥了。”

    小夭也点头,让璟回去,牵着哥哥的手和璟道别。玱玹开心了。

    小夭知道这件事要么事篌,要么是意映,但她懒得管。她想过让璟知道这两个人的事,可惜让他退婚了,自己这边就麻烦了,帮忙捉奸这种无聊事也就无所事事的人有兴趣做。

    反正谁的事都不能靠别人解决,没必要动不动可怜名满天下的青丘公子,他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年。

    第二日,小夭从玱玹那里知道,这次刺杀布置周密、来势汹汹,如果不是璟恰好用了傀儡,很难说能否逃生。

    几日后,涂山氏传出消息,璟已无生命危险,但究竟是谁刺杀璟,却一直没查出眉目,成了一桩无头公案。私下里,只有篌和璟两人时,篌张狂地承认了是他派人去刺杀璟,让璟来找他算账。璟依旧狠不下心除掉篌,不过,他开始剪除篌的羽翼。

    随着清查刺客,涂山氏的不少铺子都换了主管,这场风波持续了三个多月才慢慢平息。

    小夭知道这又无意间帮了玱玹一把。涂山家有好些权力都在篌那里,现在只能交还给璟。玱玹距离成功越近,留给她的时间就越少。

    这一天,小夭难得有空,决定去做毒药。小夭守在火炉前,脸颊发红,额头有细密的汗珠。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戴上手套,打开锅盖,将模具取出,全部放入冰水里冰着,待模具里的汁液凝固,小夭将模具倒扣,一个个凝结好的东西摆在案上,有的粉红,有的翠绿,有的嫩黄。

    玱玹悄悄走进“炼药室”,看小夭在凝神做事,他未出声叫她,站在屋角,静静地看着。

    案上的东西色泽晶莹,却形状怪异,有的像撕裂的花瓣,有的像半片叶子,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小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琉璃盘,上下两端和左右两侧是黑灰色,中间是白色,犹如一幅摊开的卷轴画,只是白色的画布上还什么都没有绘制。

    小夭用小刷子蘸了透明的汁液,把雪白的盘子刷了一遍。小夭洗干净手,把手放在冰水里浸了一会儿,用雪白的布擦干净。她一手拿起刚才用模具凝结的东西,一手拿着小刻刀。一边雕刻,一边把东西轻轻放到白色的琉璃盘上,就好似在白色的画布上绘画。玱玹很是好奇,轻轻走到了小夭身后。

    只看小夭细长的手指灵巧地忙碌着,渐渐地,白色的托盘上,生出了绿色的荷叶,叶上的露珠好似马上就要滚落,粉色的荷花也长了出来,嫩黄的花蕊若隐若现,两条鲤鱼在花间戏水。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一幅锦鲤戏莲图出现,除了没有声音,连荷荷的清香都是有的。

    小夭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笑起来。玱玹鼓掌,赞道:“色香味俱全,看得我都想吃一口。”

    小夭笑道:“全是毒药。”

    玱玹摇头:“也不知你这是什么癖好?竟然把毒药当成美食去做,你的炼药室完全就像个厨房。”

    小夭小心翼翼地把卷轴琉璃盘端起,放入一个精美的木盒,再把盒子盖上,用白绸包好。

    玱玹诧异地说:“你不会把这东西送人吧?”

    小夭笑笑:“秘密。”

    玱玹叹气:“真不知道你是喜欢此人还是憎恶此人。”

    小夭问道:“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做药?”

    玱玹说:“我有事和你商量。”

    小夭收了玩笑的表情:“你说。”

    “丰隆约了你好几次,你都推掉了?”

    “嗯。”小夭歪着头问:“你希望我答应。”

    玱玹点了下头。

    小夭无语了一会,平静地说:“如果你想的话,那好吧。”

    玱玹希望自己嫁给丰隆,小夭看出来了。玱玹自己不在乎联姻,希望靠联姻来得到势力。小夭明白,他们走的是不同的路,倒也不存在谁的路更高明。

    小夭思索了一瞬,想试探玱玹的底细,问:“你在中原是不是离不开丰隆的支持?”

    玱玹点了下头,把小夭拉到怀里,在小夭耳边低声说:“我在秘密练兵。“

    果然,玱玹不是什么善茬,现在还没有拉拢到什么世家就开始养私兵了。真是兄妹,正好她自己也养了不少义军,现在新兵训练得已经开始初具规模了。

    养私兵是死罪,小夭佯装惊讶和害怕看着玱玹,玱玹笑了笑,眼中是义无反顾的决然。

    玱玹道:“四世家的族规传承了数万年,要求子孙明哲保身,不得参与任何争斗,也许适合璟那样的人,却束缚住了丰隆的手脚,丰隆早已不耐烦听老顽固们的训斥。我是离不开丰隆,不过,丰隆也离不开我。只有明君,没有能臣,霸业难成;没有明君,能臣再有才,也只能埋没。只有明君和能臣互相辅助,才能成就千秋霸业,万载声名。”

    小夭了然,玱玹这次是真的铁了心准备先把自己卖了。叹气,她正好也铁了心要把玱玹卖给阿念。

    我们果然是兄妹。

    小夭笑说:“那我过几日去找丰隆玩。”

    玱玹轻轻咳嗽了两声,尴尬地说:“馨悦邀请你去小炎灷府住一段日子。”

    小夭刚想说搞好姑嫂关系也挺好,突然想起玱玹偶尔看她的眼神,那绝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神情,小夭没说话,只是点头。

    等玱玹走后,小夭照了照镜子,自己有这么祸水吗?

    小夭把给相柳的毒药和一封信给了小八,让他去托自己人送到洪江或者相柳手上。

    这一日相柳正好不在军营,洪江把毒药放到他营帐里。打开信看,末尾有一句话:溪云初起日沉阁。

    洪江默默地烧掉信,小夭在提醒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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