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谁知知呢?

    裴槐穿着手术服被推进了手术室。

    与此同时,一辆改装过的悍马H1一路风驰电掣,驶向S市第三医院。

    嘎——嚓——

    刹车声响起,黑色的越野车似餍足的野兽瞬时收回爪牙,停在医院门口。

    医院门口的门卫看到这架势都吓一跳,心道着哪个有钱大爷开车开得这么猛,等车子停下,驾驶位的门打开,竟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从驾驶位下来,她甩上车门就急匆匆往医院跑。

    “这,这位女士,医院门口不许停车!!”门卫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连声呼喊。

    虞知月头也不回地把钥匙丢给副驾驶位颤颤巍巍下车的助理小叶,“小叶麻烦你去停一下车。”

    她从专属电梯直接上了17楼,叮,电梯门打开,吴挥正在门口等着她,见到人来,带着些微殷勤地和她打招呼:“虞小姐,您来了。”

    “你好吴医生,裴槐人呢?”

    “在病房里睡着……”

    “睡着?”

    吴挥点头解释道:“他精神有些紧张,您不是托护士长转告我他刚做完心脏方面的急救手术吗,就开了点安神药剂让他休息了一下,放心,绝对有益无害。”

    吴挥想起一个小时前他刚挂断电话,护士长竟一脸急色地跑来找自己,随后院长的电话也接连而至,疾声厉色地让他迅速停止即将要做的手术。

    把他吓得以为自己职业生涯就要断送了。

    想到这,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身旁的虞知月,作为裴槐的粉丝,在工作之余也是看了《梦想中的旅游》的,他也顺带着认识了虞知月,本以为只是一个个普普通通的三线女明星。

    要不是今天这通电话,他做梦都想不到这虞知月的来头竟然这么大!混娱乐圈的人果然都不简单啊。

    吴挥小心地带路,把虞知月带到了隐秘性极高的高级单间病房,识相地把人送进去之后,自己就出来了。

    虞知月目光复杂地看着床上的裴槐,提着的一口气才总算是静悄悄松了下来。

    从认错人的错愕,到裴槐男扮女装欺瞒她的恼怒,再到急救室门口等待的焦急,人不见了的惊慌……

    直到现在才能松口气的庆幸。

    除了十六年前漫山遍野的找小花那三天,她的情绪起伏极少变化的这样大,若裴槐是女生,认错人便认错了,也不是不能做姐妹,她再找就是,可怎么也没料到这些日子和她同吃同住的是个男人。

    可偏偏裴槐虽然是个男人却也没对她做出不该有的举动,怪不得与她同屋要隔帘子,怪不得睡觉穿那么厚实,怪不得不喜和人接触……

    还没等她确认该把裴槐放在哪个位置,就见病床上的裴槐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竟是醒了。

    两人对上视线的瞬间,皆是一顿。

    “有哪里不舒服吗?”虞知月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裴槐挣扎着坐起身去看自己两腿之间的部位,他手术做完了吗?

    “手术没做,我叫停了。”虞知月的声音响起。

    裴槐愣怔地去看她,素净苍白的脸上眼尾飘的红清晰可见,“为什么?”

    虞知月听到他的问话,一股无名怒火涌了上来,语气难得的带了怒气:“什么为什么,我还要问你为什么,你才做过急救手术几天,怎么就跑来做变性手术了,这种手术不可逆你不知道吗,到时候做完了再后悔就……”虞知月话没说完,就见被单上洇开了一朵朵水花,她一时慌了神:“诶,你别哭啊……”

    裴槐垂头,也不去看虞知月,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

    果然是讨厌他了吧。

    虞知月见着无声落泪的裴槐,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说话那么冲,裴槐病还没好全,她又去刺激人家。她从床边柜抽了纸巾轻轻按在裴槐眼角,语气轻软:“你别哭了,我也不是怪你……我就是气你不爱惜自己身体……”

    纸巾很快就被打湿,虞知月不敢再说话了。

    虞知月又抽了几张纸巾,又被打湿,最后虞知月把整盒纸巾都端到手边。

    垃圾桶里洇湿的纸团一个接一个,纸巾盒眼见就要见底了……

    虞知月这辈子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裴槐的眼泪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止都止不住,却偏偏咬着牙一声都不吭,虞知月的心都要纠起来了:“阿槐,你别哭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告诉我,我也不是非要拦着你不让你做手术,可你为什么要做变性手术呢……”

    裴槐似陷入了极大的悲伤,眼眸哭得通红,肩骨也止不住地颤抖:“知知,不要我了……”

    他说话的声音微弱,虞知月却听清了,不知怎的,竟又想到那天晚上裴槐那句“反正,也是被丢掉的”。

    裴槐抽噎着还在说:“成、成了女子,知知,就不会丢掉我了……”

    他想做变性手术是因为她?

    那一刹那,虞知月心间五味杂陈。

    虞知月重新拆了新的纸巾,给裴槐擦眼泪,对他道:“没有,没有丢掉你,也没有不要你。”

    裴槐的脸撇向一旁,虞知月却看懂他这一举动的意思:骗人。

    “没有骗你,我就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虞知月轻轻地把他的脸扭过来,“男生女生都是可以做朋友的,我又不是非要和女生才做朋友,你看我和顾淮不就也是好朋友吗!”

    裴槐羽睫微微颤抖,鼻翼翕动,泪水渐渐少了,虞知月一看有戏,再接再厉道:“真的,我绝对没有不要你。”

    “可是,你生气……”裴槐咬着唇,刚止住不久的眼泪隐有加大的趋势。

    虞知月无奈道:“这谁能不生气?”

    裴槐脊背僵直。

    又听虞知月道:“我们俩同吃同住那么久,你却生生地瞒着我,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裴槐慌乱地去看虞知月,解释:“知知,我不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忽而声音又低下来,哭哑的嗓子带着怯懦:“我害怕……”

    “我又不是母老虎,你有什么好怕的。”虞知月有意活跃气氛,嗓音柔和地哄他放弃变性手术:“你性子好,又有能力,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呢!”

    裴槐果然放松了很多,张口说话:“知知,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知知,我之前也……”

    眼见着两人气氛和缓,一道微凉的,满带讽刺的磁性男声陡然插了进来。

    “叫谁知知呢?”

    “知知是你能叫的吗?”

    这道声音如同一道刺蛰的裴槐防备立起,他警惕地看向来声处。

    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俊美男人正双手抱肩倚墙站在那,不知他站那多久了,见他看过来,薄唇微勾,漂亮邪肆的凤眼自上而下地斜睨他,不躲不避地与他对视,带着上位者独有的气势。

    裴槐手指一紧,他是谁?

    “昭风,好好说话。”虞知月皱眉看他。

    叫昭风的男人轻呵一声,耸耸肩膀走近虞知月身前,对她张开双臂拥抱了她一下,“好久不见啊,有没有想我?”

    “你真烦人!”虞知月嫌弃地和他说话,却也没拒绝他的拥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关系熟稔,裴槐更是看出虞知月的嫌弃只是玩笑,心头更是如擂鼓般紧张。

    虞知月拉着手边的男人和裴槐介绍:“阿槐,这是我弟弟,虞昭风。”

    裴槐指尖陡然一顿,弟弟?

    他再度看向两人,若非虞知月说,没人会觉得他们是姐弟,虞知月明艳大气,而她身旁的虞昭风则眉眼凌厉带着邪肆,瞧着就不好接近。

    虞昭风似笑非笑地盯着床上的裴槐,话语轻佻:“开个玩笑而已,裴女士、哦,不对、是裴先生不会介意吧。”

    话音刚落,后脑一疼,被虞知月敲了一下,“都叫你好好说话了!”

    “姐,你为个外人打我?”虞昭风故作不满,却漏了个余光给裴槐。

    那眼底的恶意让裴槐看得分明,他神情微怔:知知的家人不喜欢自己……

    虞知月还在和虞昭风说话:“你怎么到S市了?”

    “担心你呗。”

    “你就满嘴胡说吧。”他的话虞知月一个字都不信。

    “当然也督促你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啊!”虞昭风笑眯眯道。

    她就知道!虞知月白了他一眼,手又痒痒起来,却听虞昭风道:“对了,姐,刚才吴医生说有点事要和你说,要你现在过去呢!”

    要和她说的事情肯定关乎裴槐,她马上重视起来,但留她弟弟和裴槐在一起相处,她不太放心。

    虞昭风朝她挥挥手,笑得温柔无害:“我已经长大了。”

    虞知月警告地看他一眼:“病房里有监控,你要是乱来等我回来揍你!”说完又温声和裴槐说话:“阿槐,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一会儿就回来。”

    见裴槐点头,她匆匆出了病房。

    待关门声一响,病房里静默一瞬。

    “哒、哒——”

    皮鞋鞋跟敲击瓷砖的声音,虞昭风踩着锃亮的皮鞋一步步走到床边,食指和无名指从口袋夹了张薄薄的卡片出来,在手上把玩:“裴槐……是吧!”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卡片从裴槐的脸颊划至下巴尖,“脸生得倒是真好看……”

    裴槐偏过脸躲开那冰凉的卡片,饶是记得他是虞知月的弟弟,也被这一举动激起了几分怒:“你要做什么?”

    “呵,我做什么?”虞昭风嗤笑,他把指尖的卡片丢垃圾一样丢到裴槐面前,“你一首作曲最多就三五十万吧,这卡里有三千万……”

    裴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却见他眼眸自上而下地睥睨他,薄唇一开一合,语气里鄙夷冷漠几乎要凝为实质:“带着钱滚出我姐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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