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别紧张。”杜鹃红女子咧嘴一笑,笑容很随意,“只是有几个问题,不好当着……肃王问。”
“什么问题?”
“你怎么成肃王妃的?端木呢?你用了什么厉害手段吗?”杜鹃红女子越问眼睛越亮,声音也越来越大。
跟杜鹃红女子形成对比的是,谢萝的脸越来越黑,“你到底是谁?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杜鹃红女子歪着头,不停的打量谢萝,末了,不解的拧紧眉头,说道:“我搞不懂呀,你长得没端木漂亮,又没她聪明可爱,他为什么娶你做王妃?莫非……你其实是小?”
谢萝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到杜鹃红女子身上,转而一想,又压下怒火,抿抿嘴唇,问道:“你怎么这么关心他的事?难道你是他的外宅?”
杜鹃红女子摇摇头,很认真的答道:“我不是他的外宅,我师傅不准我给人做小。”
谢萝眨眨眼,“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很想给墨台致做小……”
“萝儿,”房门被推开,墨台致厉声打断谢萝的话,迅速关上门,脸色冷凝的走到床边,“我不喜欢你这样称呼为夫,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
“你凶什么凶?有小老婆很了不起吗?”面对墨台致,谢萝的理智、涵养什么的瞬间消失,气嘟嘟的顺手抓过枕头朝他砸过去。
墨台致身子一晃,轻松的躲过,拿起床旁谢萝的外衣,把她拉进怀里,边帮她穿衣服,边解释道:“她叫立春,是邱总管的夫人,不知道别乱说话。”
墨台致帮谢萝穿好衣服后,扭过头,用一贯清冷的语气跟杜鹃红女子立春打招呼,“立春,好久不见,听说你孩子出天花,好点了吗?”
提到孩子,一直安静的看着夫妻互动的立春,表情温柔起来,“嗯,已经全好了,幸好脸上长得少,不影响容貌,你想看看她吗?”
“好啊,你们住在郊外,还是已搬回邱宅?”墨台致很自然的拿起谢萝的鞋,想帮她穿,却被她抢过去自己穿上。
“搬回去了,郊外只是借住。”立春站起身,捡起谢萝扔到地上的枕头,反手往床上一扔。
谢萝本能的伸手去接,却被墨台致把她的手拉回来。
枕头四平八稳的落到床上它原来的位置。
再看立春,她已坐到窗前的短榻上,“上午回去的,卫蔚在生孩子,叫得整个宅院都听的到,吵得烦,听说你们折回来了,本想带菊月一起过来,谁知道小丫头要去看弟弟,我只能自己来。”
“哦?生的是男孩?”
“不知道,我出来时还没生呢,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是老邱想要男孩,见人就说是男孩,那就算是男孩吧。”立春像在谈论别人家的事,脸色语气平静无波。
“这样啊。”墨台致随便回应一句,然后转头问谢萝:“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们一起去?”
谢萝挑眉:“当然是一起去。”
墨台致脸上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牵起谢萝的小手,望着敞开的窗户,对立春说道:“我想,我们还是走门吧。”
立春随他的目光瞟一眼窗户,得意的哈哈大笑,“我故意从窗户进来,想试探你的侍卫,没想到那两个小丫头什么都没发觉。”
天空仍有细雨飘下,墨台致没带侍卫,谢萝的两个贴身小丫鬟也没带,三个人打着两把伞,悠闲的踏上邱镇唯一的石板路。
路上行人不是很多,有打伞的,也有冒雨的,两旁的店铺里,殷勤的伙计大声招揽路过的顾客。
谢萝觉得别有一番趣味,她任由墨台致牵着,路也不看,只管好奇两旁店铺。
墨台致一手抬伞,一手拉着谢萝,知道她不专心走路,便挑平坦的路走,遇到石阶,直接把她抱上去。
旁观群众立春,木然的表情下却是五味杂陈。
见惯他高高在上的冷傲和彬彬有礼,以为那就是他,原来面对爱侣时,他是这样的:敏感,为一个称谓跟她斤斤计较;又柔软,愿意帮她穿衣穿鞋,会牵着她的手一齐走。
按此推测,高贵的福国公府姑娘端木思娴也一定是败走出局,立春的心情好起来。
邱宅离墨台致和谢萝住的小院不远,就在石板路尽头,门口有棵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
听说大老板来了,邱一波邱总管亲自打开大门迎接。
迈进大门,没听到哭叫声,立春问道:“怎么不哭了?生下来啦?”
邱一波不满的白她一眼,“她又不像你是个武夫,她一个弱女子,好不容易生下来,像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立春无所谓的冲他摆摆手,“那你去照顾她吧,我来招呼客人。”
“娘亲,弟弟不乖,一直哭。”这时,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女娃从内院跑出来,乐呵呵的奔向立春。
立春立刻笑容绽放,迎上去抱起女娃,“是吗?那我们不跟弟弟玩,来,跟娘亲的朋友玩,他们特意来看你。”
她抱着孩子来到墨台致和谢萝面前,抬起孩子的小胳膊指着,“顾爷,顾夫人。”又对墨台致和谢萝笑道:“她就是我女儿菊月。”
墨台致递给菊月一块玉佩,“来得匆忙,没准备见面礼,这块玉佩你先拿着,回京后再补过来。”
立春从菊月手里接过玉佩,“这块玉佩就行,我家菊月可不是贪财的人。”
谢萝小心的握住菊月的小胳膊,掀开她的衣袖,手指抚过一个结痂,吃惊的低语:“她的天花没好完全,怎么能让她去看婴儿?”
已走到后院口的邱一波听到此言,转回身疾步到立春面前,抢过孩子,拉起她左边衣袖看看,又拉起右边衣袖看看,抬头疑惑的问谢萝:“她还没好吗?”
菊月哇一声吓哭了。
立春劈手抢回哭泣的菊月,恶狠狠的瞪谢萝一眼,“谁说没好,退烧十多天了,疹子也全结痂了,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好像谁要害你儿子似的。”
墨台致把谢萝拉过去,“萝儿,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谢萝不知所措的看看邱一波,又看看立春和菊月,只能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低下头乖乖的跟着墨台致往外走,到大门口时,她忍不住抓住门框回头,“这个月内,别让菊月再去看婴儿。”
墨台致和谢萝刚走出邱宅,大门咣当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回到小院,墨台致把下人全赶到屋外,他关上门窗,“萝儿,你为什么总爱惹事?别人家的事,你多什么嘴?即使你医术高明,也不用到处炫耀,现在,你让立春何以处?”
谢萝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她的心就像被攥在一只大手里,紧张和压迫感席卷全身,那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样了?是否已感染天花?如果不知道还好,知道后却袖手旁观,对她来说太困难,墨台致的话,她一句没听进去,待他嘚吧嘚吧发泄完,她上前扯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好啦,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墨台致怒气未消,抽回衣袖,坐到短榻上。
谢萝小心翼翼的跟过去,讨好的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吻一口,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无奈的叹口气,把她搂进怀里。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要不,你派个轻功好的侍卫去邱宅,看看那个刚生下来的婴儿有没有染上天花?”
墨台致的脸色顿时又沉下去,把她推开,“你还有完没完?那婴儿染上天花又怎样?不过是小妾之子,死了就算了。”
谢萝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冷哼一声,“你不也是小妾之子吗?凭什么轻贱他人的生命?”
墨台致大怒,猛地把她揪过来,他气势十足,当看到她的一缕长发,因惯性垂到她脸上,却又忍不住轻柔的帮她捋到后面。
谢萝生气时,最爱做的则是,张嘴咬在他的手,还不解恨,又使劲推开他,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