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谢萝终于睡着了。
昨晚,她没找到谢二老爷,谢老夫人又让她什么也不要管,这更增添了她的不安。
回王府的路上,墨台致把她哄睡着了,半夜她突然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她先去泡了许久的温泉,又看了很长时间的书,折腾到天色开始泛白时才又昏昏沉沉睡去。
谢萝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看到墨台致呆坐在软塌上,她奇怪的问道:“你没去上朝吗?”
“去了,刚回来。”他抬头淡淡的答道,而后起身走出去,命清明和夏至进屋伺候谢萝起床洗漱。
谢萝有种不好的预感,匆忙收拾妥当,到外间,见午膳已摆好。
“是不是我三哥出事了?”谢萝还没坐下,就紧张的问道。
墨台致笑了,“没事,他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他的笑容有些古怪,“先吃饭吧。”
谢萝抱起夹满菜的碗,边吃边盯着他看,想找出他的破绽。
墨台致拿了个干净碗帮她盛碗汤,“快吃饭,你还要看我几十年呢,不急这一时半会。”
谢萝撇撇嘴,只能低下头努力干饭。
突然,清明从外面跑进来,看到二人正在吃饭,她顿一下,又退了出去。
谢萝见状,加快速度把饭吃完,“我吃完了。”她又盯着墨台致。
墨台致有些无奈,慢条斯理的边吃边道:“其实非常简单,谢荃不是你二伯的儿子,而是二夫人和我皇叔宪王偷情生的。”
看到谢萝难以置信的大张着嘴,呆滞的模样,墨台致放下碗,拿帕子擦干净嘴和手,把她抱进怀里,接着道:“昨天,大概二夫人去找了宪王皇叔,宪王皇叔今天哭着去向父皇求情,父皇下令:宪王皇叔去谢府登门道歉,并赔偿谢府一万两白银,赐二夫人毒酒一杯,谢荃则让宪王皇叔带回。二夫人果然很聪明,她拿准宪王皇叔没有儿子,只有女儿的心理,为了儿子,宪王皇叔真的什么都不顾了。”
“我想回家看看。”谢萝从墨台致怀里下来,进里屋去换衣服。
“我陪你去。”墨台致说着也回自己屋去换衣服。
坐在去谢府的马车上,谢萝卷在墨台致怀里,心里乱作一锅粥。
不知道二伯此时是什么心情?温姨娘是二夫人进门前二伯收的妾,二夫人进门后,二伯没再纳过妾侍,可见二伯是很爱二夫人的,还曾经为了二夫人跟老夫人起过争执。
那么,老夫人应该早就知道,所以一直打压二夫人和她的孩子。
二夫人算是自作孽,这些年不仅看够老夫人的脸色,还因此被娘家抛弃,被赐毒酒,也算解脱了。
可那一对兄妹呢?偷情生下的儿子,宪王妃能容得下吗?四姐谢菊呢?都没提到她,她应该是二伯的女儿吧?母亲做出这种事,连累她被老夫人刁难,连她的美貌也成了错误。
“那我三……宪王的儿子杀人的事,怎么样了?”谢萝问墨台致。
“听说大皇嫂因为勾栏的事,跟大皇兄大闹一场,大皇兄现在自顾不暇,那个伶人的事也不敢管了,皇叔又及时送去银子。所以,还没到中午,刑部就把人放了。”墨台致答道:“现在谢荃变成了墨台荃,很快会加封为郡王,他现在好的不得了。”
马车到谢府后,墨台致像往常一样,自己先跳下去,然后把谢萝抱下来。
谢萝刚落地,就看见谢菊跪在谢府大门口,双眼通红,脸色憔悴。
“四姐,你这是干嘛?”谢萝能体会谢菊的心情,但又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这样的。
“萝儿?”谢菊看到谢萝,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拉住谢萝的衣襟哀求道:“萝儿,你帮我去求求情,好不好?让我进去看看祖母和我爹爹,我是谢家的菊丫头,他们却不让我进去。”
“谢庶妃,求谢府做甚么?你不是有郡王哥哥吗?去求他不是更划算?”墨台致走过来,冷冷的嘲讽道。
谢菊使劲摇着头,“不,他不是我哥哥,我哥哥不会为个伶人跟人起争斗,更不会杀人,他是宪王的儿子,他姓墨台,而我姓谢,我跟他没关系。”
“你们都是一个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都干净不到哪去……”墨台致的话冰冷刻薄,但他还没有说完,就收到谢萝警告的眼神,他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做为男人,墨台致自然是站在谢二老爷这一边。
被戴绿帽子,还替人家养孩子,墨台致一方面替谢二老爷叫屈,另一方面认为二夫人太可恶,对她生养的这两兄妹不但好感顿无,还多了几分厌弃。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过段时间再说。”谢萝握住谢菊的手腕,想把她拉起来,但她的手突然像触电一样,颤抖着弹开,又确认一遍,才压低声音又道:“你有身孕了,你知道吗?这是第一胎,你要爱惜自己啊。”
谢菊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来,“我娘亲死了,夫君又有了新欢,如果再失去祖母、爹爹和姐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谢萝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墨台致搂住谢萝的腰,“走了,进去看你祖母他们,你需要安慰的是他们。”
谢萝默默的被墨台致搂着往府里走,走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看。
谢菊仍然跪在那里,一阵冷风吹过,她的眼泪随风飘落,更显凄凉。
清明从谢菊身边走过,心里升起许多感慨,刚才她得到消息,谢菊一个时辰前到谢府门前,跪地乞求回谢府看望谢老夫人和谢二老爷,却被拒之门外,谢菊就一直跪着。
清明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件事禀报给谢萝,看到谢萝和墨台致正在吃饭,她就忍住了。
之后墨台致一直陪着谢萝,清明也就不敢说了。
墨台致跟谢萝不同,他太冷漠,太聪明,如果不是遇到谢萝,许多事,别指望他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