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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忽然,蔡杰将军站起身,退到衙役旁边,恭敬的微微低头弓腰。

    县令糊涂了,你这是嘛意思?

    熊老太爷嚣张的站在大堂中央,看到蔡杰将军的反应,他先是不屑的哼一声,忽然激灵一个冷颤,小心翼翼的回头,之后吓得拐杖掉到地上。

    墨台致走上前,捡起拐杖交到熊老太爷手里,“熊太医别来无恙?”

    “肃王殿下?”熊太医颤巍巍的要下跪,“肃王殿下请恕罪,老臣教子无方。”

    “肃王?”县令眼珠差点掉下来,迅速扭头看蔡杰将军,蔡杰将军很讲义气的轻轻点点头。

    县令立刻从案桌后出来,跪到地上,“下官参见肃王殿下。”

    “他,他不是……?”叶夫人语无伦次的揪住叶滔的衣袖,“滔儿,娘是不是老了,眼花看错了?”

    叶滔呆若木鸡的扶着叶夫人,心情却在翻江倒海,春天时,他眼睁睁的看着萝表妹被带走,他发愤读书,就是希望能配得上表妹,可老天偏不给他机会,在冬天到来时,把“情敌”送到他面前,让他充分体会到自惭形秽的感觉,他迎来了一生中最冷的冬天。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看到县令跪地,才反应过来,跟着全体跪下,“参见肃王殿下。”人群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肃王就是一品,而且是正一品,大家殷切盼望肃王下令抄熊太医的家,看你丫还嚣张。

    墨台致挥手让众人起身,然后把熊太医扶到刚才蔡杰将军坐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到案桌后,县令的座位上,“熊太医,在这里,您老的医术最高,这个案子,您看明白了吗?”

    熊太医还没说话,熊武已经跪到案桌前,“肃王殿下,小人认罪。壮伟草是小人去家父房里偷的,家父和小人家人并不知情,您明察秋毫,千万别牵连家父和小人的家人。”

    “把事情交代一遍。”墨台致平静的命令道。

    “是。”熊武说道:“家父是太医,但小人医术却平平,经营的回春堂,和叶家的妙春堂竞争几十年,始终不尽如人意,家父告老还乡后,见此状况,一把年纪还到回春堂坐诊,小人觉得羞愧难当,那天无意中听到王婆和庞氏闲聊,王婆建议庞氏到回春堂开保胎药,庞氏却说回春堂的药没有妙春堂的好,小人当时听了十分气愤,就跑回家偷拿了壮伟草,然后到庞氏家附近守候,看到茅强出门后,小人便潜进他家,孕妇憋不了尿,药罐才放到火上,庞氏就匆匆的去茅房,小人便悄悄的把壮伟草放到药罐里,然后跑出来躲在暗处,本想待庞氏倒地后,把壮伟草捡出来扔掉,谁知壮伟草还没捡出来,王婆就来了,大叫大嚷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也就再没机会了。”

    熊武说完,人群又躁动起来,摄于肃王的威压,没人敢像刚才冲上前揍嫌犯,但百姓眼中愤怒的火焰已经把熊武烧了个通透。

    墨台致淡淡的对记录文书说道:“记录好了吗?让他签字画押。”

    熊武签字画押后,被戴上手脚镣铐,他步履艰难的走到熊老太爷面前,跪地,深深的磕了三个头,“爹,不孝子走了,您老保重。”

    熊老太爷只剩下哽咽,抬起手挥了挥。

    墨台致站起身,对恭立在身旁的县令说道:“剩下的你来处理。”又瞟了一眼蔡杰将军,尔后才对小寒说道:“我们走。”

    至此,众人才明白,原来那个大闹公堂的年轻人是肃王的属下。

    肃王殿下来的淡然,走的也淡然,既没有手撕熊太医,也没有端县令的乌纱,更没有对任何人用刑,甚至连句狠话都没有,但他在西平百姓中的形象却瞬间高大起来,其实百姓们想看的不是朝廷大员互撕,而是朝廷大员跟自己一样,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没有特权,没有意外。

    肃王殿下走后,围观的百姓也走了大半,真凶是太医之子,已认罪,还是肃王亲审的,这么稀奇的事,还不赶快找人八卦去。

    叶郎中和叶瑞被判无罪,当庭释放,叶夫人激动的扑过去,抱住父子俩。

    “天理昭昭,”叶郎中终于也露出兴奋之色,“夫人,你看连蔡将军和肃王殿下都帮我们呢。”

    叶夫人的笑容像断电一样,忽的就没了,立刻回头寻找小儿子。

    叶郎中奇怪的跟在叶夫人身后,“夫人,怎么了?咦?滔儿呢?刚才还看见他在这儿,是不是去妙春堂了?”

    叶夫人挤出些假笑,“回家,我们先回家。”滔儿这下被打击狠了,萝丫头的夫君竟然是肃王,不过还好,这傻小子年轻,伤春悲秋几年,再找媳妇也不迟。

    快走到叶宅时,叶夫人已经把墨台致的事说了一遍。

    叶郎中和叶瑞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走运。

    “原来是这样,那二弟岂不是要难过死?”叶瑞嘟囔道:“不过,有个王爷妹夫,二弟的仕途之路,就顺畅多了。”

    “又胡说。”叶郎中忍不住打了大儿子一巴掌,“今天的事,你都看到了,你觉得肃王殿下是那样的人吗?如果熊老太爷不出面,肃王殿下也绝对不会出面的,不以势压人,这才是王者风范啊。”

    叶夫人连忙捂住叶郎中的嘴,“老爷,你怎么也乱说话。”

    “哦,夫人教训的对。”叶郎中对叶夫人点点头,转身冲谢瑞严厉的嘱咐道:“瑞儿,等会见到肃王,你千万别乱说话,记住了?”

    “记住了。”叶瑞应道。难怪二弟受打击,平常人家的妹夫,当哥哥的哪用这般小心谨慎。

    回到叶府,看到墨台致依然坐在老位置上,悠闲的品着茶,貌似人家根本没离开过一样。

    若不是看到站在墨台致身后的小寒,叶夫人真的要怀疑自己眼花了。

    “舅父,舅母,大表哥。”见到三人,墨台致有礼貌的起身施礼。

    叶家三人差点没跌倒,肃王殿下您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小老百姓心脏不好,您就别闹了。

    “上菜吧。”肃王殿下吩咐完,跟叶家三人解释道:“本王想大家都没心思做饭,就去酒楼点了些酒菜让他们送过来。”

    酒楼掌柜已经知道肃王的身份了,亲自带着伙计送酒菜上门,那笑容和毕恭毕敬的姿态把叶家人恶心的够呛。

    席间一直不见叶滔,墨台致不说,叶家人亦不敢问,叶夫人偷偷的派老吴去找。

    酒足饭饱,又坐了一会,墨台致带着小寒、大寒告辞离开。

    肃王殿下前脚走,叶滔后脚就慢腾腾的挪进家门,后面跟着两名押送人员,文德栋和老吴。

    “文大人?原来……”叶夫人认出了文德栋,原来肃王早派人跟着叶滔了,叶夫人心里对肃王的感激又增添不少。

    第二天,墨台致五更从客栈出来,看到叶郎中一家四口穿着棉衣站在客栈门前,“舅父、舅母、两位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来恭送王爷。”叶郎中拿出封信,双手递交给墨台致,“请王爷帮这封信转交给萝儿。”

    “好,本王一定送到。”墨台致把信揣进怀里,又跟叶郎中夫妇及叶瑞客套几句。

    看到墨台致走到马车前,叶滔鼓起勇气走过去,行礼道:“多谢王爷仗义出手救我父兄,日后,王爷如有用得到叶滔之处,滔肝脑涂地绝无怨言。明年春,我会上京赶考,如果看到王爷亏待我表妹,我还是会将表妹带走。”

    墨台致嘴角一扬,“恭候尊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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