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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于春风逐笑颜

    九州之中,千年洛宁,三朝圣都,古来繁兴。

    这是一座古韵而繁华的城,红墙高耸,人烟昌盛。城中围着帝王的皇宫,宏伟瑰丽,巍峨壮观。街市的两边是酒馆、作坊、茶楼、当铺……

    在洛宁城的西角小巷里是贫家简朴的宅屋,对角的东城则是朱门庭院的富丽风光。

    千载沧桑,春秋轮转,碾过一重重的风霜尘砾,洛宁城依旧是那座洛宁城。

    人间几回秋,旧城风华盛。

    春风拂袖,陌上花开。两人同行,一路闲谈笑语。

    “这便是你说的世外桃源?”

    “对,山脚之下,绿竹池旁。隔尘嚣,弃忧妄,此般宝地,可不就是世外桃源吗?”徐风炽眉眼含笑,常年的寒窗苦读使他几乎没什么时间外出闲逛。而这里也算是他去过的为数不多的好地方了。

    春日里阳光正盛,洒在青年苍白的脸上,他向下俯瞰,指着那片桃林道,“当年我第一次来洛宁的时候,云鹤先生就带我来此,也是他告诉我心静之处便是那世外桃源。”

    山崖上的风来往窜动,直吹的楚窈之发髻都乱了起来,额前的鬓发不住打在眼前。她手里还拿着枝路边捡起的柳条,清漓漓眼眸中映着山下的旷远芬怡。

    她不语,只听着徐风炽慢慢说着,因为她比谁都明白,默语倾听是最好的安慰。直觉告诉她,徐风炽应该是遇到麻烦了,或许没能参加春闱的原因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因为含糊闪躲只会把心里的不甘与难受展现的更加明显,这是再多的强颜欢笑都掩饰不住的。

    “云鹤先生是个诗人,但他更像是个说书先生。他花了十年编了一本书,专写些神鬼精怪,玄乎其有的东西。”徐风炽继续讲着,陷入了如织的回忆里,“那时我和我娘在淮安,六岁那年启书开蒙。偶然间认识了他,接着便成了我的先生。我幼时顽劣不喜诗书,他便同我讲故事,连哄带骗的催着我习文弄墨。后来我们来到了洛宁,那时后发生了一些事,先生便带我来此给我讲故事。”

    说到这,他黯然神伤:“可是半个月后云鹤先生却因为酗酒猝然长逝……”徐风炽转过脸来,“他不该来洛宁,但还是因为我来了这里。”

    “闲云野鹤不属于洛宁,高墙里也没有他要的故事。”徐风炽喃喃道。

    “那你可知我是从哪来的吗?”

    “哪里?”

    “曲县,离洛宁其实也不算远吧。”楚窈之随意的坐了下来。山崖之上,风朗气舒,她继续道:“我其实也是不喜欢那里,可最近却有些想回去了,许是在那呆了十多年习惯了,舍不得了。又许是这洛宁太大了,压的我难受吧。”

    “是在林尚书府里做事太累了吗?”徐风炽关心道:“素来听闻林夫人性子宽厚和善,应当不会太苛刻吧。”

    “你知道我.....”楚窈之一惊,心里恍然生出一种说谎被拆除般的慌乱感。

    可事实上她并未同徐风炽说过什么,甚至只不过才见过两次面而已。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林府做事的?”楚窈之又问道。

    徐风炽笑,觉得这丫头是过于敏感了些。“前些日子我见你同林二公子的侍卫一同采买,便猜测你当是在林府做事,今日又在公榜下见你,便知道了。”

    闻言,楚窈之却是松了口气,道:“我今日就是来凑个热闹,其实啊,连公榜上的字都没看到。”

    她说着,不由得笑了出来,狡黠道:“现在又偷跑来这里,等回头我家小姐问起,还得编上个好由头给糊弄过去呢。”

    楚窈之一双眼睛实在生的好看,双瞳剪水,流光滟滟。平日里不笑或者勉强挂笑的时候就如碧潭粼波般的明澈,此时真正笑起来更添一份馨润润的感觉,让人看了都免不得想起隆冬雪天里穿梭在密林里的麋鹿来。清涟似碧波,光滟如芒星。

    徐风炽看向她的眼睛,“那窈之姑娘可要好好想想了。”

    “这是自然。”楚窈之指向最边角的一片,抬眼问他:“那里是什么,竹子吗?”

    “那是片小竹林,旁边还有条湖,平日里还有人在那钓鱼呢。”徐风炽答她。见她难得这般兴奋,便主动提道:“既然来了不如就进去逛逛吧,从北坡下去就是了。”

    “好啊,那便一同去看看吧。”楚窈之应道,心中已然激动万分。或许真的是在林府闷的久了,此时竟觉得就算呆在山上瞎晃也比回去要好上一百倍。

    二人说走就走,向山下跑去。

    卫远伯徐府,新一任卫远伯徐琥正躲在屋子里装病。

    精巧的香炉里浮出淡淡的荀令香,慢笼笼地在空气里散开。面容白净的青年虚弱的倚在床头,他手里揣着卷书凝眉看着,时不时地还要咳嗽几声。

    终于,一番操作下,小厮带着徐夫人赶了来。

    “成日里就知道贪凉,这下好了,给自己招罪啊这不是。”

    崔氏骂骂咧咧的走进屋来,身后还跟着太医院的医士的姜平吉。

    “娘,你来了,咳咳!”徐琥咧嘴笑着,脸色惨白的不见一点血色。

    “啊呦……”见此,徐夫人更是心头一疼,忙道:“姜太医,快,快给我儿看看。”

    “是。”姜平吉拱了拱手,放下随身携带的医箱,为徐琥把起脉来。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还在继续,徐琥眼神恍惚,脑袋无力的向一侧歪着。

    “怎么样啊?我儿这是怎么了?”徐夫人满眼焦急,连声问着。

    年过半百的太医眉头紧锁,默了会儿才语重心长道:“小伯爷气虚血亏,脉象絮乱虚浮。当时近来气郁心灼,过于劳累了。”

    言罢又好言劝道:“善学汲智,但过劳伤身,小伯爷还是莫要过于焦躁,有张有弛的好啊。”

    徐琥点了点头,仍是一副病恹恹快要死了的样子。

    “那我儿可有大碍啊?”徐夫人心里更绝后悔,怪自己前些日子说重了话,过于苛刻了。

    “夫人放心,小伯爷尚无大碍。下官为小伯爷开一副方子,只需喝上些时日,多多静养,切勿劳思,心情舒畅了也就能好了。”姜平吉一本正经道。

    “那就劳烦姜太医了。”徐夫人松了口气,脸色也好了许多。

    “夫人严重了。”姜平吉把写好的方子递给一旁的小厮,收拾好了药箱便辞道:“下官还要赶回去给贵妃娘娘复命,就不多叨扰了。”言罢,便出门离去。

    “姜太医慢走啊。”徐夫人客气道。

    人走后,徐夫人便连忙走上去,坐在床边,声音哽咽:“琥儿……”

    回想着姜平吉刚刚的话,她眼里翻出了血丝,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牢牢抓住徐琥的手。

    见崔氏如此,徐琥突然有些后悔,想是自己演过了头,便喃声道:“娘,我没事,没事。”

    长年的娇生惯养使得他生的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活像个俊俏的小姑娘。

    但徐夫人不会明白,她眼前的这个尚且十七岁的少年有着一个燥烈或者说叛逆的想法。

    徐琥不想留在京城里,他不想像妇人一样在这里呆一辈子。他想去大漠他想去北川,想像话本里的游侠一样潇洒自由,无拘无束。

    他甚至不想继承什么爵位,不想当伯爷。但他不能,徐夫人不允许,崔相也不会同意。

    “娘,我真的没事,你别哭啊!”徐琥有些急了,愧疚的同时又觉得无奈。

    他娘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哭,以前爱抱着小时候的他哭,后来喜欢偷偷哭,徐世青走了以后更是时不时都红着眼,也不知道又躲哪哭去了。

    也正是怕他娘哭,徐琥往日里也总顺着她的意思来,他娘要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要他吃什么便吃什么。塞人给他哪怕不喜欢不想碰也都收着。

    可是崔氏这回竟是要他去考解元。

    那可是解元啊,哪是他一个混吃混喝的纨绔能考上的。这点自知之明徐琥还是有的。

    可他娘说正是因为他没功名才会被人欺负,该给的封爵诏书迟迟不下来,不然哪又等什么二十岁加冠啊。

    他要说不,崔氏便又哭着说什么徐世青那没能耐的走的早净让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还要被二房三房的人虎视眈眈的盼着。

    这些话,崔氏天天哭喊,徐琥也听得耳朵起茧,无奈之下便哄着应着她,信誓旦旦的说要考取功名来。

    可事实上,他根本就做不到啊!

    徐夫人拉着儿子的手哭了一会儿,便又幽幽哀哀地道:“也是娘没用,偏让你爹在外藏了个贱种……”

    说到这,便又咬牙切齿:“那贱种据说是个贡生了,真是造孽。”

    “娘……”徐琥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又咳咳了几声。

    “没事,我儿只管放心,有娘在,必不会让我儿受了辱。有一次便有第二次,那小贱种虽有点能耐但却参见不了科考,娘迟早要他们好看!”

    前一秒还在哭哭啼啼的妇人顿时还了副阴厉的模样,话里话外透着股狠劲。

    徐琥闭上了眼,幽幽叹气,“孩儿累了,娘也去休息吧。”

    徐夫人眼神幽恍,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兴奋,便道:“我儿好生休息,其他的莫要多想,一切有娘。”

    “嗯。”徐琥点头,已然很是心累。

    天边悄然晃出昏黄的霞光,落日余晖,袭来袭往的风翩曳着陌上的一花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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