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是可笑,日本居然是世界上第一个废除死刑的国家。

    真是可笑,三百年后的现在,日本也是留有最残酷的死刑方式的国家。

    不过,绞刑这种异常痛苦的死法,才是最适合渣滓的,没有例外。

    遗憾的是,以渡边芳正的势力与能量,大概能逃离以上的审判一百次,至少。

    所以,渡边理子,你为什么在奔跑?

    九月七日  星期日

    下午四点半左右,毒害渡边议员的凶手被警方确定为两人,真正动手的佐贺建在现场立即被逮捕,他是渡边芳正的秘书,据说对议员的刻薄与无能不满已久。

    另一人是死者的女儿,也是她调换了佐贺建的药物,将普通的泻药变成了剧毒的□□。

    或许称她为主犯更为恰当,如果没有面前的这位工藤小子与松田警官,险些被她骗了过去,想至此处,目暮警官的额头不禁微冒冷汗。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复杂又险恶的案件,加上酒店还有多处水银炸弹,如果没有态度不敬的松田警官,恐怕他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还是没有渡边理子的消息,警方已经第一时间发出通缉令,距离她逃脱才过去了几小时。

    渡边理子,你究竟会去哪里?

    还有,你杀害自己亲生父亲的原因,又是什么?

    理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早川纱奈也抱有相同的疑惑,与目暮警官不同的是,她已经抓住了渡边理子,物理意义上的,她的手紧紧攥住了对方。

    “早川老师...”,不明意义地,渡边理子幽怨地看着她,表情略显扭曲,“为什么要妨碍我呢?”

    “一次又一次。”

    “什么?”

    “影响我去见妈妈这件事。”

    “妈妈?”,早川纱奈望着渡边理子不正常的迷恋神情,起了一阵恶寒。

    “是啊,妈妈。”,渡边理子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开始出现不正常的痉挛,但是她继续说了下去,似乎要在这一刻告诉眼前的人所有的秘密。

    “渡边芳正啊,那个垃圾,不让妈妈来看我们,所以她才会和其它男人结婚生下新的孩子。”

    “但是最近,我听到了!”,她用快要哭出来的眼看着早川冷漠又复杂的面孔,意识也开始逐渐混乱起来。

    “我的确是听到了,妈妈说,只要我杀了渡边芳正,杀了渡边苍太,她就会来接走我。”

    “理子,他们都死了。”

    “渡边芳正是你毒死的,但是你为什么......”,剩余的话早川说不下去,她不明白理子对自己的哥哥做了什么。

    提到渡边苍太,女人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瞳孔里隐约有痛苦的情绪闪现。

    她再次深吸了口气,才继续笑了出来。

    “太肮脏了,这个人,阴暗得简直像个老鼠。是我,是我把他的消息发给了想要绑架他的几个极道组织。”

    “渡边芳正这个人啊,是绝对不会为了利益让步的,拿不到好处的极道绝对会杀死我亲爱的哥哥。”

    “那阳奈呢,你难道和渡边苍太有什么区别吗?”

    早川纱奈此时已经松开了紧紧攥住她的手,与眼前陷入混沌的人拉开了距离。

    “不,阳奈是被你害死的,早川老师。”

    “你开什么玩笑!”

    “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情绪波动啊。”,笑着故意说出刺激人的垃圾话,渡边理子似乎很乐见其成对方崩溃的模样。

    “难道阳奈不是主动跳楼的吗,因为你的失责。”

    “难道说老师只会寻找它人的原因?还是一昧地责骂那些无能警察?”

    早川纱奈冷冷地看她,没有回答。

    渡边理子却神情兴奋地继续说了下去,“阳奈啊,难道你不是因为老师太关心秋濑仁彦的原因吗?”

    “那是你自己。阳奈根本不认识他。”

    “早川老师,我今年20岁,比当时班里的人都要小两岁。”

    她又开始讲起不相关的事来,早川纱奈开始不耐烦。

    “是你们不好的原因,你为什么能发现秋濑的困境却不来帮助我呢?”

    “那和阳奈有什么关系?”

    “没错哦,是我推了她,把她从楼下推了下去。因为她好像想象中的我,老师,其实我也是个胆小内向的孩子呢。”,她的脸开始不正常的颜色,艳丽却病态。

    早川纱奈愤怒却犹豫地捏紧了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渡边理子冷淡地看了一眼,“来不及了,你好好听我说完吧。”,她这样说。

    “九月七日,老师记得吗?是我的生日,你有好好看我的档案吗?”

    “当时的你送了秋濑一件礼物,说着要把自己的妹妹带来和他成为朋友,我就不行吗?”

    “妈妈,难道我就不行吗?抚养我一个不行吗?”

    她对着面前人奇怪地喊起妈妈来,瞳孔没有目标,只剩混乱。

    “我今天20岁,日本的20岁,是成年的标志。我的母亲,也是在20岁生下了我。”

    “一个人,准备在20岁,去见她的妈妈,会有错吗?”

    早川纱奈没有回答,她明白渡边理子活不长了,致幻剂的效果愈来愈强,她是服用了几倍的药物...还是...

    她本来打算亲手...没想到...

    只是这样的死法,让她沉浸在幻觉的快乐里,未免太幸福了,她不甘心!

    于是她还是用指尖敲出了短信,通知了警方与各大媒体,录音笔还在运作。

    或许明天,这个女人的事迹会传遍所有角落吧。

    一个弑父杀兄,同时也是无差别杀人的疯子与变态,一个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可怜虫。

    无论再可怜与受伤的理由,也不是她杀害阳奈的借口,早川纱奈闭了闭眼,想起那个警察告诉她的情报,她与他的合作,是对一里同学的信任,并不是警察的缘故。

    “理子。”,回想着那名叫松田的警官告诉她的,据说是其它同事从长野县特地调查来的讯息,她轻轻唤着渡边理子的名字,温柔却残酷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你的母亲出身长野县,你和渡边苍太从小在长野长大,你为了获得那张照片,去往长野县几次,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在十年前就病逝了吗?”

    “你的母亲,从来都没有再婚过,那些是渡边芳正编出来哄骗你们的谎言,只是为什么?你们两人没有一人鼓起勇气去找她呢?”

    “就这样一个人孤独在童年的老房子里等待,等着自己狠毒也懦弱的女儿,渡边理子,你的母亲是被你害死的。”

    “不......”,渡边理子的瞳孔逐渐放大,她踉跄了几步,猛地跌倒在地,想要往前爬着攥住早川,双手却无力地垂下。

    “我...我不想...”

    你不想死。早川纱奈在心里替她说了出来,她矛盾地看着理子惨白的脸,还是把那个警察交给她的照片塞到了渡边理子的怀里。

    ——那是一张女人的全身照,和渡边理子很像,却是个好人。

    电话铃与警笛同时响起,早川纱奈在理子旁也放下了录音笔,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考虑得怎么样了,早川。”

    “我们一起去夏野老师说的那个国家看看吧,到处走走,我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

    “不和那个孩子道别吗?”

    “她已经有保护者了,他做得很好,尽管我不想承认。”

    “那张照片我放到渡边苍太的怀里了。”

    “这样就很好,你杀了他吗?”

    “他不会被判死刑,凶手会是那个被我打晕的极道小头目,他本该是那天去保护渡边,也会是即将绑架他的人。”

    早川轻笑,“理子的杰作。”

    “什么?”

    “没什么,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原田。如果不是五号下午的那次见面,我恐怕想不到现在的结果。”

    “早川,我没想把你牵扯进来,你的手还干净,现在也是,你确定——”

    “是的,去往那片草原吧,原田,你也很累了。”,早川温柔地说,她其实不清楚原田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但她希望他也能够挣脱过去的锁链,即使是在死前看见那熟悉的风景。

    熟悉的风景,夏野老师曾经去过的地方,也是阳奈没能抵达的远方。

    所以...原田...让我们逃吧...

    逃得远远的...让过去的记忆再也找不到彼此...我们再去考虑死亡...

    “既然如此...”,早川听见男人在电话里略显急促的喘息声,他似乎在飞快地奔跑,“我五点会在机场等你。”

    “六点绝对会有暴雨,别迟到了。”

    “好的。”,早川纱奈温柔地回复,又回头看了眼理子似乎留有哭痕的脸,闭上眼,随即转身离去。

    下午六点,果然如秋濑与原田预料的那般,下起了暴雨。

    游乐园内,一里与警官的身影远去,一个身着玩偶服的青年也摘下了沉重的头套,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闪光灯亮起的手机,眼神有瞬间的动摇。

    [格兰菲迪行动异常,疑似叛逃,必要时刻可围杀。]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