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得益于昨晚的鹅梨帐中香,姜意浓睡了一个来到这有史以来最舒服的觉。醒来时容光焕发,舞都还没开始比她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Queen。

    今天是歌剧舞剧团首席竞选日子。

    她抽中的主题是《国色.桃红》,李洛曦的是《国色.群青》,另一个候选人抽中的是《国色.缃叶》。主要考的是他们的编舞策划能力。

    姜意浓的桃红装束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已经预定好了,完全由她独自设计。

    一弯灵蛇髻,淡淡桃红点缀期间,一身桃红水袖裙衬的姜意浓“鲜肤胜粉白,慢脸若桃红。”①

    舞台上完全与桃红融为一体的曼妙身姿,敛眉趋步,腕抬折水袖,扬、抖、出收,如水般碧波荡漾舞动。演绎了行云流水、一舞翩翩的国色之美。

    姜意浓这支桃红水袖舞实况转播在了国家歌剧舞剧院官网上。

    “姜意浓我承认我输了,你确实很强!”刚下舞台,姜意浓就看见李洛曦穿着群青马面裙一溜小跑朝自己而来。

    李洛曦板着傲娇表情,嘴里说着服输的话,一下子就把姜意浓给逗笑了,“你跳的也不赖。”她收起脸上的笑意,正儿八经的道,“你很有天赋,更难得是独一份的灵性。”

    这话姜意浓倒不是为了哄她,李洛曦确实有这个天赋,否则她当初也不敢直接上来就说要光明正大“打败姜意浓”,力邀姜意浓不退赛。

    “我知道。如果没有天赋我也不可能能成为师傅唯二的接班人啊。”李洛曦一副“谁还不是毕玉婷亲传弟子”的模样。

    毕玉婷当初是不想再收徒弟的,毕竟有姜意浓这种珠玉在前,很难再有入眼的宝石。

    可偏偏李洛曦凭借着她强悍的天赋做到了,毕玉婷见她跳舞的瞬间就觉得她像姜意浓一样,是天生的舞姬,盛开在舞台中央的牡丹一展国色天姿。

    存着想要她俩互相配合的想法,李洛曦10岁成为了毕玉婷第二位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她倒也争气,性格也好从不知自卑为何物,就算再姜意浓面前也口出狂言。

    “再说了,师傅的意思本来就是要我们互相辉映,成为古典舞史上的姝色双壁。”说道这,李洛曦悄悄看向姜意浓,发现他没生气,胆子立刻大了起来,“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舞蹈如果把你的水袖和我的剑合在一起,跳出的效果肯定比我们单跳强。”

    虽然毕玉婷原意是想让他们双人配合,但由于姜意浓自闭不理人的缘故,两人至今一次都没有合过舞,更别提什么剑袖双壁了。

    “嗯,不错。”姜意浓点头,“你剑舞的骨与我水袖的柔合在一起堪称绝配。”

    李洛曦疯狂点头。

    姜意浓想了想,说道,“这周末可以来我家吗?我们双人合舞怎么样?”

    李洛曦只管点头,天知道她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她原本都打算再等不到与姜意浓合舞,就去钻研水袖去,在你的领域掀起腥风血雨,看你还不能注意到我?!

    两人就这么说好了。

    首席选拔赛评估舞技水平只有三位候选人,表演用了不到一小时,实习直播同步官网。

    是以,比完之后姜意浓就知道了成绩,毫无疑问,姜意浓的舞技水平第一。为了避嫌,毕玉婷并没有担任此次评委,也没有出现在现场。

    而是在家观看的直播,直播完了就看回放,连看了一天。

    姜意浓刚进门时,就听见毕玉婷毫无掩饰笑声响起,“我那小徒弟简直就是为古典舞而生。”

    她师傅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有个男生低低的笑了声,姜意浓莫名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低低的嗓音像小羽毛一样,轻轻刷在心尖。

    “你看看,穿马面裙舞剑那也是我徒弟,一刚一柔的看着就舒服。”毕玉婷说完,似乎是想到些什么,看了眼程述为不俗的样貌,她倒是中意程述为,但奈何他结婚了。

    不过转念一想,程述为不行他还有朋友不是,都说物以类聚,程述为长得就仪表堂堂人品家世也好,他的朋友应该不会太拉胯,想到这层。

    毕玉婷当红娘的心又再一次蠢蠢欲动,“阿为,这两徒弟都还没对象呢。你身边要是有哪些优质青年可记得告诉师母。”她担心她这两徒弟学舞学傻了,容易被人骗。像这种终身大事,她可得帮忙把关,尤其是姜意浓。

    听了一嘴的程述为缓缓的挑了下眉。?没有对象,我不是?

    他还没说话,玄关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师傅。我来了。”姜意浓实在是害怕她的老师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急忙进来。

    程述为撇头看过去。两双眼睛猝不及防在空中对上。

    姜意浓:……!他怎么会在这里?!

    程述为则是盯着她的眼睛,突兀的来了一句,“没有对象?”

    毕玉婷还以为在问她呢,顺嘴接过,“是啊。”她和姜家李家父母很熟,要是有他们结婚了她能不知道?

    事实还真是恰恰相反。

    姜意浓知道男人的那句是问自己,要搁一般人会觉得理亏,可她姜意浓是谁,按照她的思维逻辑。程述为区区一个驸马,她高兴给他名分是抬举,要是不给名分也是理所当然,该理亏反思的也是驸马。

    哪有公主哄着驸马的?

    于是姜意浓理智气壮的说,“确实也可以说没有。”有也只是暂时的,毕竟铁打的公主流水的驸马,要是公主不开心,废掉一个驸马谁又能奈何呢?

    程述为:……

    被程述为幽深的眸光盯着她也不大胆的回看过去。

    “这是程述为,你叔叔的学生,他呀今天是来找我学古筝的。”毕玉婷没看清两人的机锋,一边领着姜意浓一边向她介绍。

    原来他的小提琴是和她老师的爱人学的,姜意浓心里嘀咕。意外的是他居然真的认真学古筝?她还以为他只是兴起,没想到还特意找到了毕玉婷。

    姜意浓看了他一眼。

    “来来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姜意浓。”毕玉婷又朝程述为介绍,“就是你看了一下午视频里跳舞的真人。”

    姜意浓想起之前在门外听到的对话,品出了点东西,“看了一个下午视频?”看了一下午她跳舞的视频?

    “是的呀,说来也是巧合,我在家正看直播呢。他就来了后来就一直看了,看完直播看回放。”毕玉婷解释完,又笑眯眯的补充道,“说是找什么品牌代言人。”

    姜意浓看向某人:“你要找品牌代言人。”

    “算是吧。”程述为颔首,“颂庭东方香品牌,代言人最好有国风背景。”

    姜意浓听懂了,他这是想找个会古典文艺的。

    “嗯,古典舞演员确实适合。”姜意浓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这种事情她不好插手的。

    “你想去吗?”程述为看她想说又不说的表情,直接开口问。

    “不是我,是我想推荐个人。”

    程述为:“哦。”然后一脸兴致缺缺转过头去不在搭腔。

    等半天等来对方后脑勺的姜意浓……

    哦是什么意思,正常对话不应该是询问要推荐谁,然后她顺势说出人名吗?姜意浓气愤的想给他后脑勺来一拳。

    还好这时,梁斯年也回来了。也就是毕玉婷的先生,著名小提琴演奏家,也是程述为小提琴老师。

    姜意浓和毕玉婷也没忘记正事。和梁斯年打完招呼后,师徒就去了书房。她今天来毕玉婷主要是为了公布《梨月》的事宜。

    知道姜意浓关心,毕玉婷也不绕弯子,“我已经跟上级单位上报了,□□长对此给予了高度重视。”

    现在都在提“文化自信”“向欧洲输出国家文化”对于复原古代文艺作品这件事可谓是个潮流。

    □□长的意思是借国家宝藏平台,以《梨月》的故事背景融入记载该事件的姜朝名画《旌旗百战图》排一段舞剧,借此机会向大众介绍《梨月》以及复原故事。

    听完姜意浓点点头,“那我回去准备,之后出个方案。”

    “嗯,”毕玉婷喝了口茶,满面笑容和姜意浓说,“之前我把你的手稿给院里那些老家伙看时,他们还一个个不相信,说什么你才多大研究才多少年。”

    “给他们一看手稿,现在全都闭嘴了。”毕玉婷说的与有荣焉,那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的小表情把姜意浓连连逗笑。”

    ……

    两人交谈结束从书房里走出来时,程述为已经走了。姜意浓也没太在意,在老师毕玉婷家用完餐后,才给司机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熟悉的宾利缓缓而来。

    “师傅,我先走啦。”

    程述为隔着车窗看向笑容明媚的女人回身向毕玉婷挥手,然后迈着小步子款款朝自己走来。

    司机一早就在车子旁边等待,她一走进,司机熟练的拉开车门。

    “辛苦了。”说完,姜意浓钻进车子里。

    黑暗中,姜意浓看到了熟悉的轮廓以及淡淡的木质香调。

    几乎没多加思考,姜意浓脱口而出,“程述为?”他的气息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嗯?”男声透着倦怠懒散,姜意浓莫名的想起了他那股漫不经心的劲。

    夜色里的路灯扫在飞快行驶的车窗上,程述为嘴角噙着的笑意隐匿在忽明忽暗的车厢里。

    姜意浓望着他嘟哝,“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能行吗?你都立起单身人设了。”程述为倚着后背,面无表情,情绪难辨。

    他面无表情,她还面瘫呢!姜意浓毫不客气回怼:“审问我?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我在立单身人设,而是我没给你名分呢?”

    没给名分?程述为不可思议极了。她这话的意思是她不认可他?

    他刚想找词反驳,搜肠刮肚一番,震惊的发现她的逻辑是对的,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便宜老公罢了,法律给了名分,不代表事主就要给啊。

    程述为正默默的消化这一事实,姜意浓这边的不满拉满,“不为自己说点什么?”

    程述为一本正经的说道:“找不出理由。”

    “哼!”她没想到程述为竟然承认的这么快,她都做好了他要拿自己也不是为好妻子的事情来说事了,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而是认真的反思自己。

    这可比她前世见到的男人强多了,前世无论是太子哥哥、还是国公府世子……就连一个无官无爵的下九流商户人家的男人,一旦遇到夫妻之间的问题反思的从来不会是男人。

    他们只会要求女人包容体谅,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女人身上,他们既要妻子端庄贤淑,又要妻子妖艳放荡,哦,对了他们还会以为给了你一个名分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了不起到需要女人感恩戴德说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种永远打印上个人烙印的话。

    姜意浓不由的多看了眼旁边的男人,至少他没有为了维护所谓的男性尊严而一昧指责。她的语气不由于放缓,“为什么不拿我没有当好一名妻子说事为自己开脱?”

    程述为转头看向她,不知道短短几分钟里想了什么,她的眼神里好像有无限的哀伤。

    以往老是高高扬起的头,现在突然就矮了半截。程述为注视着她,仿佛来到了一年前两人的婚礼现场,没有过多的交集,仅仅两枚戒指就套牢了两个人。

    没有人知道站在台上的新人在想什么,人们只看到他们脸上挂着的不知真假的笑容。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没有当好一个妻子呢?又怎么好意思忽略掉她的心情去要求她这样那样呢?

    幽暗的车厢里,姜意浓听到程述为说:“我怎么能把你突然嫁给一个陌生人而产生的恐惧不安一笔勾销呢?。”

    没有做好一位好妻子又何尝不是因为姜意浓的恐惧不安呢?

    “身为你的丈夫只看到你的冷漠,没能让你卸下心中的惶然。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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