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我是留守儿童,而我哥哥不是。”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尖刺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蔓延,直至深深扎在我的心口,再怎么用尽全部力气拔也拔不掉,时不时的在心口隐隐作痛,伴随着我逐渐长大成人。

    NO1

    从我拥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外公家,外公会在冰天雪地的大学中给我买甜甜的冰糖葫芦;会在烈日炎炎下给我买解暑的多汁西瓜;会在我夜里生病的时候,深夜背着年幼的我去医院,陪着我输液;会在我嘴馋零食的时候,偷偷塞给我一大袋零食……

    父母将我接回是我在上初中那年,当时我上初一,哥哥上高一。

    父母为了哥哥高考可以顺利参加,选择返回家乡,不再折腾生意,最终选择在家乡所在的县城定居。

    我当时看到哥哥,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一分欣喜,或许这就是血脉之间无法割舍的联系吧!

    我当时真的十分敬仰,尊重哥哥,我觉得哥哥的头脑就是一部百科全书,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人文百科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

    直到那次政治课,我无意间看到“留守儿童”的含义,几个大字正中心口,压得我喘不过来气,年幼时的记忆霎时涌入脑海,心中隐隐的不安化成一根银刺,扎入心口,血流不止。

    那天,我头昏脑胀,我甚至不知道当天老师讲了些什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

    我即使不断地在心中告诉着自己“没关系的,父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不在意,哥哥对我那么好,足够了”可是总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去深思,去到处胡乱的猜想。

    这件事在我的心中刻下了一个深深的伤痕,每次和父母吵架,这道伤痕在我的心头隐隐作痛,它在不断地往外渗出血迹,滴落在我的心口。

    可是我又不能去质询父母,我怕自己会声嘶力竭的询问,他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一年也不回来一次?为什么哥哥不是留守儿童?

    哥哥每天都很忙碌,早上我还没起床他就上学,每次放学都几近天黑。但是,不管每天有多忙,他都会给我带些比如棒棒糖、烤肠之类的小零食,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小孩的诱惑力多大吗?尤其是父母对我的零食管控十分严格的情况下。

    哥哥不知怎么注意到了我的异常,哥哥以为我是因为期中测试没考好而闷闷不乐,还在周末特意找空闲的时间带我去县里新开的串串香。

    那是我第一次吃串串香,当嘴里满满都是串串的味道,它充斥着我的味蕾,也瞬间带走了我的烦恼,哥哥知道我不能吃辣,还特意贴心的为了我点了番茄锅。

    “哥哥知道我不能吃辣。”我瞬间原谅了哥哥,他毕竟当年也年纪小,又做不了主,再说了,他特意带我来吃串串香,虽然不知道哥哥从哪里弄来的钱,但是我的心情忽然间转好了。

    小孩子的脾气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那根刺却一直扎在我心底。

    我和哥哥就这样心照不宣的拥有了我们第一个小秘密,哥哥对我说他一直期待着和我的见面;他说我刚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抱过我,小小的一个,只有他当时手臂的大小,他怕一不小心就把我弄坏;他说父母前些年在外东奔西走十分不易,不是故意把我扔在外公家……

    我也一直知道在家中,哥哥会为我撑起一片天,哥哥是父母用尽全部心血培养的接班人,我只需要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好。

    NO2

    我与哥哥呆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三年的时间,也足够彼此去了解。

    哥哥从前和父母一起辗转过很多地方,从辽宁的大连,到浙江和上海,最后停脚在广州,哥哥的基本上每隔两三年就要转一次学,他并没有因此没有朋友,恰恰相反,哥哥十分擅长与人相处,为人又谦和有礼,加上英俊的外表,十分招人喜欢。

    我的哥哥一回来,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父母也因此十分高兴,盼望着哥哥可以进入一个好的大学,让他们在亲朋好友的面前能争一口气。

    哥哥本人对此却是十分的佛系,他十分喜欢干净,从来没有叫同学来家中做客。

    但是,有一次我却看到一位陌生的男子被哥哥带了回来。

    那人向我介绍说,他叫谭槿韬,是哥哥最好的朋友,特意从广州赶来看望哥哥的。

    谭槿韬有着一双丹凤眼,虽然五官立体,站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是我下意识的不喜,可是却不好意思拂了哥哥的面子,也礼貌的问好。

    谭槿韬却十分不客气的摸了摸我炸毛了的头发,将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摸的更为缭乱,看着我气呼呼地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对哥哥说“你妹妹确实有意思”。

    他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送给了我,说是见面礼。

    那个芭比娃娃有着精致而清纯的面容,黑色的卷发铺在她的身后,浅蓝色的晚礼服穿在身上,最主要的是四肢都是会动的,她被精致的盒子装着,递到了我的面前。

    即使当时的我已经上了初中,还是无法抵挡住它的诱惑,果断地接了过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说话。

    NO3

    我的高中的军训既没有迷彩服,也没有电视剧中军训的一排聚在一起玩游戏的环节,更不会有电视中拿着□□,迷烟冲刺的条件。

    我始终以为是我们的县城太小,没有足够的条件,也坚信着,哥哥可以考出去,我也同样可以,并以此为信念,努力着。

    高中的学校很小,教学楼只有两栋,一栋教室楼,没有偶像剧里面的长廊,亦没有电影里面的塑胶跑道,操场半数被杂草覆盖,半数裸露着黝黑的土地。

    我就在这样的操场中军训,白日杂草中不断有飞虫飞过,不断被蚊虫叮咬,可以看到蚊虫围成的“蜂窝”,如果有大风刮起,尘沙穿越大半个操场迎面袭来,时而还可以看见小的龙卷风刮过,夜晚蝉鸣,蛙叫此起彼伏。

    当我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每个人身上都穿着蔚蓝色的校服,里面是穿白的短袖,左上角会印上学校的校徽。中国的公立学校大致都是如此吧!一成不变的运动装,或蓝或红,一定有白色的条纹元素,部分人宽大的衣摆甚至可以当作短裙穿。

    操场上,三三两两聚集的人群应当就是高一军训学生,毕竟没人会在7点钟到达学校后,不进入教学楼,而是顶着大太阳站在操场上。

    “嗨!冥想什么呢?”简斯年从背后出其不意的拍我,然后手顺利成章的放在我的肩膀上。

    简斯年总是这样,非常喜欢从背后搞偷袭,从别人的惊恐中获得成就感。

    他抬起手,十分手欠又熟练的摸过头顶,又揉了揉我头顶的碎发,把我早上刚刚扎好的发型弄乱。

    还没等我反击,操场上就响起了集合的哨声,周围的同学瞬间向操场走去。简斯年又一次熟练的扬长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NO4

    9月份的滨县天气逐渐转变阴凉,一早一晚需要裹上一层厚绒外套,正中午最为煎熬,猛烈的阳光夹杂着秋日的凉风,冰火两重天。

    我站在班级的后排,远远的只看见军训的教官统一穿着墨绿色的服装,他们站着笔直的军姿,双手紧紧扣在身后,衣着单薄,伫立在一旁的人行道上。

    校长在演讲台做着军训动员讲话,想以此鼓舞着我们的士气,周围的同学大多低下头颅,耷拉着脑袋,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我裹紧身上卫衣外套,却怎么也阻挡不了秋寒意的蔓延,身旁的杂草泛着枯黄的颜色,有的上面甚至带着冰霜,阵阵寒气从脚底往上入侵,我不禁开始跺脚,妄想用这样的动作驱散寒意,却只是徒劳。

    等到分配军训教官的时候,太阳终于从云层里钻出,金色的阳光瞬间洒满大地,给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金纱,温度终于开始逐渐上升。

    教官的分配是按照队列的顺序逐一站到各班级的前面,他们一副一丝不苟,双手扣在腰带上,站在台阶的上方,看着我们。

    军训的日子为期5天,从早上七点到下午四点,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的时间,上下午各有个30分钟的休息时间,其余时间一直都在训练。

    学校里每两个班一个教官,我们理所应当的和1班一起军训。

    我们军训的教官是个将要大学毕业的男人,刚好分配到我们县来实习,被分配过来给我们进行军训训练。

    教官身段高而修长,身材匀称,相貌端正,有着笔直高挺的鼻子,单眼皮,坚定而炯炯有神的双眸,皮肤可能是长久被晒的原因,黝黑黝黑的。他做起事来一板一眼,但是却是一副书生样貌。

    NO5

    今天明明是第一天开学,我除了初中同学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是简斯年已经和班级的人混了个眼熟,讨论着军训会不会很累?班主任王老师的那缕固执的头发,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那肆意而自在的模样,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

    我是一个喜爱安静,沉默寡言的人,此时此刻,站在队伍中,丝毫不起眼,就像大海中的一颗水珠,翻不起任何的波浪。

    简斯年如同初中刚开学时一样,在军训时很快和班级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他那如同太阳一般热情的微笑,很少有人能够拒绝吧!

    简斯年与我就像是两个极端一样,我仿佛就像个身处阴暗世界里不断爬行的人,他一直身处于阳光下,光芒万丈。

    军训的日子平淡无奇,时不时有人晕倒,时不时有人做错动作。我们反反复复练习着踏步,前后转,蹲下与起立等。

    军训教官管的不严,我们经常是练一会儿歇一会儿,看着其他班级不停训练的样子,我不断庆幸着,还好自己被分配到一个不太严格的教官。

    教官会给我们唱歌,他会声音低沉而深情唱着《盛夏的果实》,也会声音高昂的叫我们唱“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胜利在前方,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他一共交了我们四句,说以后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再教我们之后的内容。

    教官有次带来了个小音箱,说等一会儿有空闲给我们跳子弹舞,他穿着迷彩服,伴随着音乐的声音不断起跳,旋转,力量感十足,尤其是最后那个下腰起身,引得周围的同学一片赞叹声。

    据军训教官自己说,他是武警出身,是武警部队投选出的四位文武双全的战士之一,在网上甚至可以查到他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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